五天後,望着前方那一處被灰霧籠罩,似大陸碎片般方圓千里的漂浮土地,白晟毫不猶豫的繞過它謹慎的警戒四方繼續向東方疾行。這五天來白晟瞭解到什麼叫真正的混亂,在遠離星球萬里之後幾乎每一寸空間都有無數人在爭鬥廝殺,看似杳無人跡的地方忽然就會冒出百十來人,甚至還有許多劫掠者出沒,並且還有一些修爲達到分神期以上的強者隨意斬殺遇到的任何人,根本不管是否爲地巫界之人還是修真界之人。而那些被灰霧籠罩的大陸碎片,則是破開屏障時殘留之物,除了白晟那日所見的星球之外,只有這些地方纔擁有可以吸收恢復功力的靈氣,但幾乎所有勢力都在爭奪這些大陸碎片,就算感應不到任何活人的氣息,但只要你敢進入就會被大量的人羣圍攻。白晟曾經進入過一個較小的碎片,如果不是當時他反應快速,拼力運轉紫雲遁以及空間巫術離開,恐怕就不僅僅是重傷了。
在感應到前方有一道模糊但異常強橫的氣息傳來,白晟當機立斷馬上進入血晶空間中,果然不過兩息時間,就有一個修爲最少爲分神初期的修者突然顯現,猶疑的站在白晟消失地方散出神識沒有發現後又轉身離開。直到半個時辰後,白晟感應到那道氣息終於離去,才從血晶空間中行出繼續趕路。
望着遠方同樣巨大的十餘顆改造過的星球,白晟緩緩鬆了一口氣,將肉體中的巫元全數收攏與心臟之中用真元覆蓋掩飾,雙手中指屈起合攏向中掐動靈決,腦中的元力封印頓時化成一道浩瀚飄渺的氣息散餘空中。白晟收起靈決謹慎的查探四方,打算稍有不妥便會急速逃離。
“古夜?”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從白晟身後響起。
白晟聽到那有些熟悉的聲音猛然轉頭望去,見到那削瘦直挺的身形,尤其是那冷硬的面容,心中一陣激動,剛欲開口詢問,可又想到如今隱瞞的身份,只能壓抑住那種急迫,躬身道:“晚輩古夜見過前輩!”
“嗯!”一聲冷漠的迴應,白晟感應到一道探尋的凌厲目光在他身上來回巡視,瞬間他猶如如芒在背般一陣不自在,但對於玄功的信任只是低頭不語。
劍奴目光中有着一絲懷疑,他能感應到白晟身上有種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但他本就是那種對外物漠不關心之人,所以將目光中的懷疑斂去,冷淡道:“智長老讓我帶你回去,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則我會直接滅殺你!”
“晚輩不敢,遵智長老法旨!”白晟暗道一聲“糟糕!”他只想着保護夢寒煙,可真要讓劍奴帶他回去,他又該如何將她從血晶空間放出,到時又該如何對他人解釋?
驀然一道強悍嗜血的氣息從遠處轟然傳來,霎時進出星球的衆人如遭雷擊般控制不住身形向下跌落,而白晟將心中那種肝膽俱裂的恐懼掩下,爆發出全部實力硬抗這股威壓,但卻猶如身處洶涌翻騰大海的孤舟般隨時可能被掀翻。就在白晟將要承受不住時,一聲呼嘯的劍鳴忽然響起,那種鋒利無匹的劍意勢如破竹般將嗜血的氣息衝散。
“在雲麓星等我!”白晟雙手扶腿急促的喘息,望着那道迅疾劃過星空的劍芒,好一會兒才稍稍恢復,身心皆疲的向遠處星球飛去。他本以爲渡過九九天劫的自己已經達到一種較高的水平,可是他沒想到,只是高階散發出氣息就讓他拼盡全力都無法抗衡。這樣巨大的差距讓白晟心中升起一股不甘與激奮,“我不想做任人宰割螻蟻,我一定要屹立巔峰俯視世間的一切!”
忽然白晟前行的身軀一頓,猶疑的向最右方的那處星球望去,從血晶中取出百瓶精華快速吸收恢復損耗的神識與真元,散發出身外凝聚一道強力屏蔽的護罩,將巫元從心臟再次回涌到肉身中,左手撐天右手覆地,口中低吟道:“以吾巫身爲祭,搜天,尋地,……巫法無天!”雙手猛然合攏成圓形,一道模糊的身影顯現,卻在轉爲清晰時被一股宏大的力量阻止。
“噗!”被強行破去巫法的白晟巫元狂亂失去掌控,忍不住噴出一口翻騰的鮮血。白晟拭去脣角的血紅,身上散發出滔天的殺意,厲聲低語道:“果然是你!”
白晟將巫元重新收回,運起紫雲遁全速向那顆星球行去,此時的他根本不會想到是否會引起劍奴誤會繼而會發生其他變故,他已經被心中強烈到癲狂的殺意所矇蔽,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與隱忍。一想到那人曾經爲了活命而喪心病狂的將他心愛之人投向敵人,白晟就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抽魂煉魄!
碧瑞澤自那日擲出夢寒煙抵擋進而逃離之後,雖然他可以肯定白晟與夢寒煙沒有一絲可能從千餘高出一階的巫者圍攻下逃脫,但心中還一直充滿愧疚與恐懼,萬一讓人知曉他爲了活命而害死夢寒煙,不但會身敗名裂,甚至將被雷霆震怒的宗主夢愽玉處死,到時別說老祖宗碧梧子,恐怕就算聯盟的智長老都無法保全他。所以他在逃到安全之處後,第一時間就通過獨有法決聯繫碧梧子,後來在碧梧子的安排下一直躲在兩界爭戰之地的胥邵星,惶惶終日的等待最後結果。
如果有人得知事情的真相或者夢寒煙迴歸之後,那碧瑞澤將會聽從老祖宗的安排從這裡進入到地巫界中。但如果無人知曉的話,那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迴歸修真界,成爲聯盟的紫宵子,甚至以後還能成爲萬寶宗的宗主。想到碧梧子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碧瑞澤霎時激動萬分,連心中的愧疚與恐懼都消失不見,望向星球外激盪的能量亂流,壓抑住興奮喃喃道:“師妹,別怪我,是你辜負我的一往情深在先,你都不接受我,我憑什麼要死命保護你?”
在想起夢寒煙鍾情於白晟,又與雷行摟摟抱抱,碧瑞澤心中的嫉妒憎恨使他俊俏的面容扭曲不堪,獰聲道:“賤人,你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賤人!死的好,死的好啊!哈哈!”
“啪!”驀然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碧瑞澤的狂笑,低頭望着腰間碎裂的玉佩,瞬間臉色變得慘白如紙,渾身在極度的恐懼下顫慄不已,雙眼呆愣的注視着玉佩,神智都有些不清的嘶聲喊道:“難道是她回來了?不,一定不可能。那會是誰,當時明明沒有其他修者在場的!……”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碧瑞澤雙手用力的抓着頭髮,面上滿是倉皇無助,眼神呆滯定定的望着前方,身上流露出一種驚駭到癲狂的氣息。半響後碧瑞澤眼中驀然爆發出希冀的光芒,臉皮扯出一道醜陋的笑容,“對,跑,老祖宗說讓我去地巫界……”他甚至都忘了與碧梧子聯絡便匆忙御空衝出胥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