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練武場中央的陣法旁邊,有三個面色威嚴的中年男子,便是主持這場大比的內門長老。天武宗的長老平日都在閉關,只有在這種重要日子纔會出來。畢竟對一個宗派而言,想要長遠發展,吸收新鮮血液是必須的,所以對於外門大比,天武宗向來都很重視,因此纔會出動長老前來主持。
當羅陽來到陣法旁的時候,時辰也差不多了,整個練武場逐漸安靜下來,一道道目光慢慢聚集在三個面色威嚴的長老身上。
在那衆多目光注視下,三個長老中站在中間的那位稍微邁前一步,他身形稍顯瘦弱,但眼神深沉犀利,露出精光,一身黑色衣衫無風自動,他揹負雙手,目光掃視一圈,被那道目光掃到之人,彷彿有一股無形威壓,無不默默低下頭。
另外兩位長老都是微微閉目,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身形一動不動地屹立在那兒,仿若一座山嶽般,散發出令人心生震顫的威壓之感,令得周圍之人情不自禁遠離之,不敢靠近。
對於這些長老,他們只能仰望,那種境界,是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所有外門弟子看向他們的目光都充滿了敬畏和嚮往,期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達到那個境界,纔算不枉費此生修煉武道。
中間的黑衣長老微微頷首,聲如洪鐘,道:“天武宗外門弟子大比現在開始!”
“打算參加這次比試的外門弟子,進入山壓陣法!”黑衣長老威嚴的聲音傳出,話音剛落,練武場裡一陣騷動。
頓時就有近百個最近的外門弟子蜂擁而去,然而不少弟子在進入陣法的瞬間,便是面色紅漲,臉上肌肉抽動,彷彿受到什麼巨大力量擠壓一般,不過眨眼間,就有幾十個弟子不堪重負,從陣法內潰退出來。
“唉……準備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這個結果。”
“今年又沒希望了,唉……”
一聲聲嘆息四處傳來,那些從陣法內退出來的弟子各個面色難看,沮喪不已。那陣法之中,只有不到十人留在其內。
還不等羅陽看清裡面情況,又一大批弟子蜂擁而上。
“我數到十,留在陣法內的,就算進入下一階段!”一個轟隆隆的聲音從天空傳來,這聲音蘊含着元氣波動,格外震耳。即使練武場如此吵鬧,但是這個聲音還是能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當所有弟子聽見這個聲音以後,場面頓時更加騷亂。不少外圍的弟子也開始拼命往裡面擁擠而來,但是能留在陣法裡的人並不多,基本上十個人裡面只有一兩個才能經受住陣法裡的巨大壓力。
當黑衣長老數到五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少弟子瘋狂往裡面衝了,失敗的弟子自覺退出到練武場外圍,中央的弟子不到百人。
“四!”
羅陽面色冷靜,看了一眼陣法之內,李思成,張斌,杜滄,等人均已穩穩站在其中,還有二十多個羅陽並不常見的外門弟子。
李思成一臉挑釁盯着羅陽,對他擠眉弄眼,還對他不停勾指頭。
這時,一個二十來歲的健壯青年緩緩靠近陣法,他步伐沉穩,一步一步邁進陣法,神色極爲從容,彷彿那陣法的壓力不存在一般。當他穩穩站在陣法之內後,面色平靜,周圍都是一片嘖嘖稱讚聲。
“那就是徐東直,是徐管事的外侄……”
“聽說徐管事對他極爲看重,特意從家鄉將他選拔出來,帶到天武宗來培養……”
“我看李思成這次夠嗆,不一定鬥得過他啊。”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之時,響起一聲口哨,大家循着聲音望去,一個女子身影出現在衆人視線中。那女子相貌精緻絕美,神態平靜,身材更是無可挑剔,她一步步走來,周圍人的視線完全被其吸引。
“凌月清!”
“他也打算進山壓陣法麼?我們這些大男人都承受不住,她這弱小身體能行麼?”
“我看她那小小嬌軀被我壓一下也夠嗆啊……嘿嘿……”說着,一些人發出淫邪猥瑣的笑聲。
陣法之內,李思成等人的注意力也落在凌月清身上,就連一直冷靜的徐東直也微微變色,仔細看了幾眼。每個人心裡都十分好奇,這神秘兮兮的凌月清,到底有什麼能力呢?
只見那凌月清輕輕來到陣法旁邊,秀眉微蹙,然後輕輕擡腳,一步邁了進去!她的腳步似乎有意在空中停頓了片刻,隨後她一咬銀牙,身子也跟着進入了陣法內。
當她進入陣法之後,臉色變得微微紅潤,略微急促的喘息讓她的胸脯不斷起伏,那條造型奇特的銀色墜子緊貼她的胸口,隨着胸脯的起伏而閃耀着絲絲銀芒。她的表情也變得不那麼平靜了,似乎在強忍着什麼,這賣力的樣子不禁讓人浮想聯翩,勾人心絃。
但這一幕落在細心的羅陽眼中,卻是發現一絲怪異,終究是哪兒怪異,他也說不清楚。
“我看她在強忍啊,估計堅持不了多久。”當凌月清進入陣法後,四周已經一片譁然,議論不斷。
還有不少失敗的女弟子看向她的目光滿是嫉妒。
“她進去的時候身子頓了好一會兒,我覺得她只是勉強堅持而已。”
“人家能堅持一會兒,也比我們強,唉……”
伴隨着凌月清的進入,周圍的弟子基本上能進去的都進去了,失敗的雖然不甘心,也只能等三年後再來。陣法之內的弟子,基本上都是開元第六重以上,只有達到這個等級,才能經受住山壓陣法的壓迫。
這時,李思成突然指着羅陽,大聲喊道:“廢物!你不是要完成遺願麼?進來啊!”這句話頓時把所有人目光轉移到羅陽身上。
那些失敗者的目光中帶着幸災樂禍,似乎和羅陽一比較,他們受挫的心情變得舒服多了。
凌月清輕輕轉身,好似漫不經心看了羅陽一眼。
“二!”
聽到黑衣長老的聲音,羅陽再不猶豫,擡起頭,目光陰冷看向李思成。後者接觸到那目光,心中莫名“咯噔”一下。
羅陽就這樣死死盯着李思成,腳下步伐不停,很快來到陣法邊緣。
一步!
羅陽踏進陣法之內,頓時感覺到一股無形威壓自陣法之內傳來,壓制着體內筋骨,如果筋骨強度不夠,在這威壓面前根本堅持不了片刻就必須退出,否則就會身受重傷。
比其他,羅陽恐怕遜色於別人。然而比筋骨強度,有幾個能和他比?
這山壓陣法的威壓基本上只要達到開元第六重就能承受,而修爲越高,能承受的時間就越久。羅陽涅槃兩次,如今是第三次達到開元第六重,論筋骨強度,恐怕天武宗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老也比不上他!
羅陽很輕鬆的邁進陣法,周圍一片安靜。
一連十步!
羅陽直接來到李思成旁邊,對他微微一笑。這陣法的威壓對羅陽來說,根本壓制不了他的筋骨,幾乎形同虛設,在其內行走,只是稍微比平時走路難一點而已。
陣法周圍,短暫的寧靜之後,響起一片驚呼聲,許多人都瞪大眼睛,難以相信。
“這廢物居然進去了!”
“一連十步!”
“不可能,他肯定是在強撐……恐怕再撐一下,體內筋骨都要崩潰!死要面子不要命!”
在四周不斷議論的時候,陣法之內,也是一片愕然。
李思成儘量保持冷靜,陰沉着臉盯着羅陽,對方的此番行爲無疑是在挑釁他!甚至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扇他一巴掌!“不可能,這廢物服下了催筋斷骨丸,斷然不可能重新踏入武道!肯定有其他原因,他一定是在強撐,哼,看你能堅持多久。”
張斌和杜滄在一旁也瞪大眼睛,他們自問一連踏出十步,而且毫不停頓,他們也做不到!二人的想法和李思成一樣,根本不相信這是對方真正實力。
那徐東直來到天武宗時間不長,並不瞭解其中恩怨,見到羅陽此舉,立刻多加留心,認真看了對方几眼。“此人的修爲肯定不在我之下,看來要多加小心,不可輕敵。”
那站在陣法邊緣的凌月清看上去似乎一直處於堅持不住的邊緣,但當所有人都以爲他堅持不住的時候,她又總能再多堅持一會兒。當羅陽踏進陣法之後,她目光奇異,那明亮眸子在不經意間多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繼續和那陣法威壓做抵抗。
陣法之外的黑衣長老目露精光,細細看了羅陽一眼,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這才收回視線,與旁邊兩位長老低語道:“這小輩開元第六重,但剛纔這十步卻有點奇怪,可能筋骨資質天生比之尋常人強悍,若是栽培,有生之年或許能達到我等境界……”
“這點資質,恐怕還不值我等親自栽培罷,劉長老,你是當真天武宗出不了人才了麼?”
三位長老一番低語,外人卻是不能聽見。
“一!”
伴隨着那黑衣劉姓長老的話音,陣法周圍再也沒人靠近。陣法之內,僅有四五十人,基本上都是開元第六重或更高者。
“陣法內的弟子,能堅持一個時辰者,通過第一階段!”
羅陽以前就看到過外門大比,所以很清楚規矩,一個時辰雖然時間不長,但是筋骨強度不達標的話,想堅持一個時辰還是很難的。大比的第一階段,其實就是考驗這些弟子的修爲等級,通過山壓陣法,將修爲不合格者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