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內宗考覈的風波結束,千魂宗的外宗漸漸迴歸平靜,不過這兩天,卻是有一個新聞沸沸揚揚傳開了,莫華與馮博的決鬥吸引了很多弟子議論和關注。
這兩天時間,羅陽大多數時間都沒有出門,自然,也沒有人去關注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畢竟像莫華這種低微的弟子,外宗還有很多,誰會去注意他?
不過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羅陽會悄悄出門,在千魂宗的範圍內探查,一邊瞭解情況,一邊摸索魂鬥族的情況。
外宗與內宗的差距太大,他雖然一直心繫林靜,可是身爲外宗弟子,他幾乎不可能見到林靜,在外宗弟子眼中,任何一個內宗弟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別說見到宗門聖女,就是想見一位內宗的普通弟子,也是不可能的。
三天之後,平靜的外宗突然熱鬧起來,上午,許多無事可做的弟子都往外宗廣場聚集,這一天,也是羅陽約定與馮博決鬥的日子。
隨着約定決鬥的時辰到來,幾乎所有外宗弟子都聚集在廣場上,此事更是把外宗的李長老引來了,這李長老正是當天主持考覈的長老之一,是外宗的代表,李長老三星魂力,在外宗儼然已是神一般的存在,具有主持外宗所有事務的權力。
場面沸沸揚揚,四五十個外宗弟子在廣場上議論紛紛,不多時,馮博在一羣小弟的包圍之中大搖大擺走進廣場,他的到來,頓時吸引了許多弟子上前阿諛奉承。
二星魂力的修爲,在外宗弟子當中,已經屬於佼佼者,畢竟突破到三星,就有進入內宗的資格,像馮博這種停留在二星巔峰的弟子,在外宗自然就成了土皇帝。
別看只是一星的差距,但是這種差距卻相當於武道修煉的一個大境界,凝丹境和奪天境有多大的差距?那幾乎是不可能彌補的,可以說,在二星弟子眼裡,一星弟子就是螻蟻!
馮博爲人霸道,在外宗向來是橫着走,而且每天都要收取外宗弟子的保護費,但凡是修爲不如他者,都要遭到他的剝削,只有五六個修爲和他差不多的外宗弟子纔可避過此事。
正在這時,廣場之外走來一個少年身影,他的身材略顯單薄,一步一步走來,顯得從容,冷靜。可是這個身影落入其他弟子眼中,意義卻不一樣。
“莫華來了!”
“他還真敢來,瘋了瘋了……”人羣一片譁然,沒有人看好莫華,在他們心目中,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決鬥。
要不是身在外宗,實在是沒有太多熱鬧的大事,平時也憋着無聊,很多弟子都不會來觀摩這場決鬥,觀看這種沒有懸念的決鬥,完全是浪費時間。
羅陽在一道道詫異、諷刺的目光中緩緩走進廣場,這一刻,彷彿所有弟子都站在了莫華的對立面,一種無形孤獨感涌上心頭,使得羅陽不由內心冷笑,這冷笑,更多的是自嘲。
羅陽一直腳步不停,走到決鬥臺旁邊,他感受到在這一瞬間整個廣場上所有外宗弟子的目光,都剎那凝聚在自己的身上,原本站在旁邊的一些弟子,更是快速倒退,使得羅陽四周一時之間竟空曠起來,每個人都不想當着馮博的面和他沾上半點關係,唯恐馮博遷怒到自己身上。
這奇妙的一幕,充滿了一絲悲涼的意味,彷彿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將他拋棄了,只因欺負他的人,是馮博,是個無人敢惹的土霸王!就因爲他要和馮博決鬥,所以每個弟子都把他推到了世界的對立面。
場面短暫的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此刻整個外宗所有弟子,都在望着羅陽,嘲笑,蔑視,譏諷,各種不同意味的眼神,如一道道尖刺,紮在羅陽的背上。
在這種情況下,羅陽原本對這一切並不在乎,可是突然之間,他對這個莫華產生了一絲同情,他相信,這種情況以前沒有少發生,而這個可憐的莫華,早就習慣被欺凌,習慣了逆來順受。
羅陽原本的心態認爲自己並不是莫華,這一切他都只是當做一個旁觀者,可是現在,那些諷刺、蔑視的目光如鍼芒背刺,讓他心裡產生了一些悸動,這種感覺,讓他把自己代入到莫華的身份之中。
羅陽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體會到這種底層小人物的掙扎和艱辛,這勾起了他的回憶,天武宗的一幕幕,他也曾被李家父子欺負了很多年,實際上,當時的他,和眼前的莫華,是那麼的類似。
這種感覺一旦產生,羅陽對這場決鬥的勝利渴望變得強烈起來,他看向馮博的眼神,變得陰冷,無形的寒意散發出來。
可是,莫華的身體瘦弱,魂力只有一星,想要獲勝,幾乎不可能。
“好了,時辰已到,上決鬥臺吧。”李長老淡淡看了羅陽一眼,沒有太多的表情,冷冷開口道。
馮博冷笑一聲,盯着羅陽,拋出一個嘲諷鄙視的眼神,旋即登上決鬥臺,一切行爲都顯得自信滿滿。
羅陽一言不發,沉默着走上決鬥臺,他眉間的一顆紅點散出一股若有如無的魂力波動。
“他還真敢上臺,一星魂力挑戰馮師兄,這就是自不量力。”
“決鬥啊,生死有命,今天馮師兄就算當着李長老的面殺死莫華,也沒人可以干涉。”
“我再三確定,莫師弟的魂力的確只有一星,他幾乎不可能戰勝,難道真的是瘋了?”
“我還記得當初馮師兄搶莫師弟魂石的一幕,那時的莫華,在馮師兄面前就如同螻蟻一樣,只能乖乖奉上魂石。”
陣陣議論之聲迴旋,種種嘲笑之音傳遍四周,倒不是這些人與莫華有多麼深的仇恨,而是馮師兄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早已樹立不可撼動的威嚴,無人敢惹。
實際上,很多弟子的心裡對莫華是同情的,因爲他們就是另一個“莫華”,只是他們迫於馮博的威壓,選擇了妥協、逆來順受,不敢反抗。以前的莫華,他不敢反抗,可是現在,他是羅陽!
一直盤膝坐在一旁的李長老終於睜開眼睛,看了羅陽一眼,不由輕嘆一聲,緩緩說道:“不就是考覈失敗了麼,有必要自暴自棄,自甘墮落?”看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李長老終於忍不住了,出言教育羅陽,試圖讓對方醒悟。
“多謝長老關心,我與馮博的決鬥,不可避免。”羅陽看了那李長老一眼,略一抱拳,語氣很堅定。
“考覈失敗兩次不算什麼,想進入內宗談何容易,在千魂宗內,考覈失敗三次五次者大有人在,甚至許多人修煉一生也不能達到三星。”李長老冷聲說道,不過他看羅陽的態度很堅決,於是也不再強求,只是冷冷扔出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李長老,你不會想偏袒這小子吧,決鬥可是他發起的,現在想要取消,我可不同意!這小子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侮辱我,這口氣,今天說什麼都要找回來。”馮博嘿嘿笑着道,看其態度,似乎與這李長老頗爲熟識。
李長老袖子一揮,閉上眼睛,冷冷道:“你們,隨意。”
“莫華,受死吧!今天老子可不是打斷你的腿那麼簡單了!”馮博陰冷一笑,蓄勢待發。
羅陽平靜的站在高臺上,冷冷的看着前方的馮博,他明白,這將是一場苦戰,若是以前,他彈指就可滅殺此人,然而,這是他劫後重生的第一場戰鬥,沒有自己的修爲,沒有自己的身體,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馮博自然就成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儘管如此,羅陽也不會退縮,他要決鬥,他要出手,男兒在世,有些事一定要做,只爲一口氣長存天地。
更重要的是,對於這場決鬥,羅陽是有刻意安排的,能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只有這樣,才能引起內宗的注意,達成羅陽想要達到的目的。
馮博冷漠地看了一眼莫華,目光裡面蘊含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與對螻蟻的無視,在他眼裡,莫華始終就是他一直踩在腳下的螞蟻。
他右手擡起,魂力都不屑於使用,拳頭直接轟了出來,打算用一雙拳頭打倒羅陽。這是一種極度自負的表現,當然,也蘊含了他的自信。
羅陽目光一閃,論肉身搏鬥的經驗,馮博自然遠遠不如他,雖然修爲不在了,可是戰鬥的經驗卻不會抹去。
淡淡搖了搖頭,羅陽身形輕輕一閃,並沒有多麼費力,很輕易躲了過去,與此同時,他伸出一隻腳,用力踹在馮博的屁股上。
不過羅陽卻高估了這個身體的力量,一腳踢出,不但他自己的身體感到難以支撐,更是骨骼都發出咔咔咔的響聲。反觀馮博,似乎撓癢癢一樣,根本沒有什麼事兒。
羅陽心裡苦笑不已,這個身體缺乏運動,沒有開竅通脈,力量有限,骨骼脆弱,種種條件都限制了他的發揮。
這一腳踢在馮博的屁股上,雖然沒有實質性傷害,但卻產生了巨大視覺衝擊效果,一時間,臺下觀戰的弟子紛紛忍俊不禁,還有人臉都憋紅了,要不是馮博記仇的惡行人人皆知,很多人都要大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