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與凌月清走出傳送陣法的時候,來到了一片荒涼之地,這是一個黃土覆蓋的大峽谷,周圍有許多動物骸骨,陣法被黃土掩埋,不知有多少年月沒有開啓了。
四周一片荒涼的景象,山脈上沒有一株植物,全是光禿禿的山石。
“你是怎麼拖延吳遊青的?”走出陣法以後,凌月清鬆了一口氣,問出心中的疑問。
“人都有弱點,我用寶物誘惑他。”羅陽苦笑一聲,依然心有餘悸,剛纔的行爲十分冒險,動輒引火燒身。
“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肯定會研究出陣法的星辰圖軌跡,藉此追尋我們。”凌月清神色凝重,想了一會兒,朝峽谷外走去。
“這是在哪兒?”羅陽問道。
“根據這種地貌判斷,應該在東域的中部吧,這裡不安全,我們還要再傳送幾次。”凌月清迴應道,她忽然停下來,盯着羅陽,目光閃爍,輕聲問道:“以前的事,你都記起來了嗎?”
羅陽點了點頭,回憶前世,感到有些恍惚,他定了定神,道:“我是羅陽,已經不是羅竹……”
凌月清眼神黯然,輕嘆一聲,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她看上去很失落。
……
“月清,我這一生都會守護着你,即使武道無情,即使千難萬阻,無論生死,我亦不懼。”
“有一天我死了,來世也會踏入武道,無論千山萬水,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找到你,與你共敘前緣……”
曾經的誓言在凌月清的耳邊迴盪,她的眼角悄悄劃下淚滴,濃濃的思念,深深的愛意,化爲無言。
時間,是這個世界最殘忍的存在麼?
羅陽在周圍檢查情況,並沒有看見凌月清這肝腸寸斷的一幕……
半刻鐘後,他們在峽谷周圍檢查一番,找了個山洞休息。凌月清多次施展縮地成寸,消耗很嚴重,羅陽更是元氣乾涸,元神萎靡,與呂水柔大戰之後他就沒有休息過。
半個時辰過去,凌月清的情緒恢復過來,她不願意放棄。睜開雙眸,目光中隱含絲絲柔情,輕聲道:“你怎麼來玄武宗了?”
“被人追殺,跑出來躲一躲。”羅陽苦笑道,他知道凌月清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沒有什麼隱瞞,把青傑大會上發生的事情慢慢講述出來。
“魔藥宗尊……千年前,確實存在這個人物,沒想到他沉睡千年,依然不朽。”凌月清感嘆道。“太古遺音我聽說過,是上古時期的重家皇朝流傳下來,名列神兵譜,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至寶,你擁有它,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羅陽把太古遺音取出,重新封印元神,背在背上。
凌月清細細看了古琴一眼,目露奇異之芒,搖着頭道:“它很神秘,沒有任何氣息,我也無法分辨它到底是不是太古遺音。”
“只要沒有遇見絕世高手,不會被人看出來。”羅陽緩緩說道,“我擔心的是三獄封魂幡,魔藥宗尊能感應到它的氣息。”
“休息片刻,我們就去傳送陣法,多傳送幾次,徹底擺脫吳遊青,想必魔藥宗尊也不可能這麼快追來。”凌月清美麗動人,經過調息,臉上恢復了紅潤光澤,晶瑩的肌膚無瑕無塵,堪稱完美,很難想象她已經修煉近百年。
他們在山洞休息了兩個時辰,不敢停留,繼續使用傳送陣法橫渡虛空,接下來兩天,他們一共傳送了三次,橫渡數百萬裡,從東域的中部來到了西部。
“這是哪兒?”再次走出傳送陣法,羅陽被周圍的景物震撼住了,這裡是一片山脈深處,古老的藤蔓縱橫交錯,每一條都有水桶粗,巨木參天,茂密而濃郁,一片原始的景象。
“這裡應該是西州,我們來過,你忘記了?”凌月清笑道,看似尋常的一句話,卻隱藏深意。
羅陽沉思片刻,驚訝道:“西州,四聖宗就在這片領地上……”四聖宗距離重華國數百萬裡,普通人一輩子也走不到。
羅竹曾與凌月清拜入過四聖宗修煉,但是四聖經是此宗的鎮派之寶,一般人很難接觸,凌月清和羅竹在這裡修煉近十年,也沒有得見廬山真面目。
他們在深山中開闢出一個小山洞,驅逐了妖獸,打算好好休息兩天。
“凌宗主的事,你早就知道了麼?”羅陽收拾山洞,隨意問道。
凌月清的眼裡閃過一絲寒芒,緩緩道:“很早就知道了,父親留有重寶在我身上,寶物上有父親的一絲元神神念。”
“你默默隱忍了二十年……”羅陽爲她感到心疼。
“當時你和父親都……”說到這裡,凌月清的臉上露出哀傷,哽咽起來。
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子,二十年前,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相繼離開了她,身在玄武宗,卻是面對殺父仇人,她隱忍二十年,默默修煉凌天三衍劍,等待復仇的機會,其中辛酸,只有她自己清楚。
羅陽的嗅覺很敏銳,他能夠想象這一切,看見凌月清哽咽,他心中的滋味也很難受,默默捏緊了拳頭,只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幫凌月清討回公道。
過了好大一會兒,凌月清才走出陰影,憂心忡忡道:“吳遊青喚醒了玄武,打開了契約……只有完成契約,玄武纔會重新沉睡,我們的處境很危險,吳遊青遲早會找到我們,玄武會一直幫助他。”
羅陽點點頭,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玄武太可怕了,炎黃大陸上很少有人類能與之抗衡。
沉默片刻,羅陽問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默默關注我吧。”
凌月清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沒有說話,她的胸前,月牙狀的銀色掛墜閃閃發亮,銀色如月光,將她的絕美容顏映照,仿若月下仙子一般清麗脫俗。
“我八歲那年,羅家發生的災難,你應該知道吧……”說到這裡,羅陽十分悲傷,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血流成河的畫面,那是伴隨他十年的噩夢。
凌月清點了點頭,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羅陽深吸一口氣,期待的目光盯着她,等待答案。他的拳頭已經捏出了血絲,渾身輕輕顫抖。
“我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太強大,我也幫不了你們……你不要太難過。”凌月清輕聲說道,目光充滿柔情,不斷安慰羅陽。
“他們是誰?”
凌月清搖了搖頭,欲言又止,最後說道:“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羅陽感覺對方隱瞞着什麼。
“你現在知道真相,對你未必是好事,你還很渺小……現在你擁有太古遺音,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至寶,可以潛心修煉,在武道上的造詣將遠遠超過前世,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你自然會知曉一切。”凌月清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認真的勸慰他。
“你知道,對嗎?你告訴我,我自有分寸,不會做傻事。”羅陽迫切希望得知真相。
凌月清搖了搖頭,“你知道了對你不是好事,他們太強大了,如果我是你,就藏起來,利用太古遺音好好修煉,等待破繭成蝶的那天……”
羅陽有點沮喪,他沉默下來,感到很迷茫,大仇未報,父母的靈魂不知下落,他日夜難安。
“當初我趕去羅家山莊的時候,親眼看見你的小妹被人救走了,她沒有死。”凌月清忽然說道。
“什麼?是小雪嗎?”羅陽渾身一震,情緒激動道。
凌月清很肯定,點着頭道:“她還活着,但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不知道你們能否重聚。”
“誰救了她?”
“我不認識,應該是你父親的一位故友吧……”
羅陽沉默下來,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小妹還活着,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接下來幾天,他們在山洞中度過,兩人談了很多話,彼此間親近了許多,凌月清是出神境的修爲,有很多經驗能夠指點羅陽,對他的修煉有很大幫助。
第四天的時候,凌月清臉色突變,她感覺到了危機。到達他們這種修爲之後,會產生靈覺,也就是人們所說的第六感,冥冥之中,她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們必須離開這裡,而且不能使用這個傳送陣了。”凌月清神色凝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和羅陽一起離開此地。
雖然他們傳送了很多次,拉開了數百萬裡的距離,但是傳送陣法會留下痕跡,吳遊青一路追查下來,必然能夠找到他們。
“必須使用其他地方的傳送陣法。”羅陽想明白緣由,恍然大悟道。
他們離開了深山,西周太大了,包含幾十個國家,這裡是四聖宗的領地,所有國家和宗派都依附於四聖宗而存在。
數日後,他們遠涉萬里,來到一個小宗派,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開啓了傳送陣法,繼續往西方傳送。
走出傳送陣法之後,他們放棄了腳下的傳送陣,繼續飛行數萬裡,看見一個沒落的宗門,白雲莊。
白雲莊的地理位置很隱蔽,很多年前它是名震一方的大派,但是現在已經沒落了,幾乎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白雲莊的傳送陣法已經塵封多年,羅陽和凌月清悄無聲息來到白雲莊深處,開啓了陣法。
如此這般,他們不斷更換地點傳送,直到凌月清的元玉消耗完畢才停下來,共傳送了三次。
開啓傳送陣法消耗的資源很大,爲了保證橫渡足夠遠的距離,每一次都要消耗上百元玉,還必須消耗許多奇異靈石,這些靈石都很不尋常,雖然價值不貴,但很稀少,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這些靈石。
“現在到哪裡了?”羅陽問道。
“西州。”
“還在西州?”羅陽很驚訝,西州太太大了,根據在虛空中停留的時間來算,他們已經橫渡了百萬裡。
“西州是東域最大的一個州,這裡地產豐富,礦脈極多,對於開宗立派來說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除了四聖宗,還有上古世家柳家佔據着這片領地,風嶽谷也在西州境內,不過在邊緣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