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很鬱悶,想不到剛剛逃出魔藥宗尊的魔掌,這麼快就被吳遊青發現了,時隔幾十年,吳遊青依然對羅竹十分敏感,直接把羅陽當做羅竹看待。
“在你死之前,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麼來到玄武宗的?而且,你是怎麼找回前世記憶的?你根本沒有達到奪天境。”
羅陽冷着臉沒有說話,如果讓他知道太古遺音的秘密,恐怕又多了一個殺自己的理由。
“就算你不說,我也有辦法。”吳遊青寒聲道,他站在半空中,伸出手掌,猶如翻天印,朝着羅陽壓來。
他的手掌看起來十分普通,但是卻蘊含着難以想象的威壓,方圓數裡,全部籠罩這股威壓之下,羅陽感覺自己身陷沼澤,根本不能挪動。
吳遊青的手掌就要落到他的頭頂,他大驚失色:“搜魂!”吳遊青要蒐羅陽的魂!
“即使你殺了我,凌月清也會知道真相!玄武宗正在動盪之中,幾十位長老身陷越國,元氣大傷,如果凌月清知道了真相,你應該能想到會是什麼後果!”倉促之中,羅陽急忙大喊,如果被搜魂,他必然成爲一具行屍走肉,再也沒有活路。
吳遊青太強大了,想要對付羅陽輕而易舉,搜魂秘術,只有修爲超越對方很多才能施展成功。
“就算她知道又能怎樣?你還想拖延時間麼?儘管掙扎吧,無論怎樣,你今天都必死無疑。既然你不願活着忍受搜魂的痛苦,那就如你所願,等你死後,我再封你元神,搜你魂魄不遲。”
吳遊青的臉色十分平靜,平靜中透出一抹殘忍,他的目光充滿了無情,在他眼裡羅陽已經和死人沒有區別。
“吳遊青你這個畜生不得好死!”羅陽眼見無計可施,再次破口大罵,他罵得聲嘶力竭,用出了自己全部力氣。
羅陽知道老樵夫就在附近,他想叫大聲一點,把老樵夫引來,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
不過無論他怎樣大叫大罵,老樵夫就像消失了一樣,一點出現的跡象也沒有。
“叫夠了嗎?罵夠了嗎?現在你可以安心上路了,這一次,你將徹底毀滅,世間再無羅竹!”吳遊青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他像高高在上的主神,以一種俯視的姿態望着羅陽,大袖一揮,羅陽就被掀翻在地。
羅陽從地上掙扎着站起來,剛剛穩住身體,又有一股強橫的力量衝來,再次將他掀翻在地。
吳遊青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滅殺羅陽不需要皺一下眉頭,似乎下方的少年只是一隻螻蟻,根本不配他正眼相看。
“如果是以前的你,或許還能反抗一下,但是你現在太弱了,你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吳遊青徒手而行,沒有動用任何法寶神通,僅僅是一巴掌拍來,就有排山倒海的元神之力涌動,猶如驚天海浪席捲羅陽。
“吳遊青你倚強凌弱算什麼本事!”羅陽口吐鮮血,大罵不止。他就像怒浪中的扁舟,毫無招架之力,只能隨波逐流,一切都不在他掌控之中。
“逞口舌之利,也是徒勞,安心上路吧!”吳遊青殘忍笑道,他要滅殺羅陽,不需要給羅陽任何的理由,因爲他有足夠的實力,根本不屑於向螻蟻解釋。
眨眼之間,他的巴掌化成一座山嶽,以泰山壓頂之勢落下,羅陽的雙腿被莫名的力量束縛,身體根本不能動彈,元氣被封死,連解開元神封印的機會也沒有。
“吳遊青住手!”正在緊要關頭,一聲嬌喝傳來!
一條美麗的身影出現在藍藍天空中,她的周圍霧氣涌動,一道神華閃爍而出,將吳遊青的虛幻大掌印震碎。
那個女子容顏極美,嫵媚動人,風華絕代,她一身白衣,聖潔如雪,隨風飄舞,如空谷幽蘭,非常出塵,有一種寧靜的美,與周圍秀麗的自然景物完美的合一,彷彿她是這天地靈秀的一部分。
“凌月清!”
羅陽看見對方的時候,心中滋味複雜,竟忘記了自己的生死,想到凌月清得知父親去世的真相後,會是何等傷心?
“月清,你來此作甚?這是玄武宗禁地!”吳遊青沉下臉,銳利的眼神掃過羅陽,最後停留在凌月清身上。
“放他走。”凌月清沒有解釋什麼,淡淡開口道,她深深看了羅陽一眼,暗暗搖了搖頭,似乎在傳達什麼意思。
“趕快想辦法離開這裡,你來玄武宗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吳遊青不會放過你,我先拖住他。”羅陽的心神中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凌月清不動聲色,向他密語。
這是修爲達到一種極高的境界之後才能施展的本領,以神識傳音,外人想要聽見,除非修爲遠遠壓制傳音之人。
一時間,羅陽心中一片迷茫,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他略一思索,便做出了決定,保命比什麼都重要。
“我不能放他走。”吳遊青搖了搖頭,語氣很平淡,表情從容不迫,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凌月清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想與我動手?”凌月清冷冷問道,她的臉上浮現寒意。
“不想,但是你執意如此,我也只好冒犯你了。”吳遊青淡然地彈了彈手指,顯得十分從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你就試試看?你想傷他,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凌月清冷聲道,語氣貞烈,不容置疑。她眼神格外堅定,似乎沒有人能夠動搖她。
“月清,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已將玄武經真傳修煉至大成,再加上我吳家秘法九步絕殺陣,你攔不了我。”吳遊青依然表現得很客氣,氣度非凡,像一位儒雅和氣的君子。“我不想傷你,你讓開。”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羅陽暗暗往後退去,他別無選擇,凌月清正在爲他爭取世間。
吳遊青陰冷的目光瞥了羅陽一眼,不以爲然,在他看來,就算讓羅陽先逃一個時辰,他也能輕鬆追上他。
“是麼?那倒應該看看我凌家的凌天三衍劍厲害,還是你們吳家的九步絕殺陣厲害。百年前,你吳家祖輩就曾與我凌家比劃,但最後還是我凌家坐上了宗主之位,你如果懷疑這個結果,今天可以再次證明給你看。”
“凌天三衍劍……你只練成兩劍,發揮不出它的威力。”吳遊青淡淡搖頭。
“第三劍七星聚*也練成,你試試威力如何。”凌月清寒聲道,她的玉手往前一伸,身體周圍浮現出一團迷濛霧氣,七顆星芒隱隱出現在頭頂,一股攝人心魂的能量波動散發出來。
“你真的練成第三劍了,怎麼可能……”吳遊青的臉色終於發生變化,凝視對方,目光極爲深沉。“你真的要打?想清楚了!”
“你要傷他,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凌月清散發出凌厲的氣息,語氣堅定,眼眸中透出一抹寒意。
此刻的凌月清,讓羅陽感到極爲陌生,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又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羅竹與凌月清相伴五十餘年,那種感情即使不是驚天動地,但也差不多了。
那五十多年的生活,早已讓他們培養出默契,看似平淡如水,但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
羅竹與凌月清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有情人,情比金堅,算得上白頭偕老,他們同心同德,矢志不渝,用五十年的逃亡生活去詮釋了“什麼是愛”。
羅陽心中一片恍惚,感覺自己就是羅竹,好像他與羅竹在這一刻重疊了,腦海裡全是羅竹的記憶。
他忽然想起在天武宗第一次遇見凌月清,她嫵媚動人,充滿了神秘,月夜下匆匆一眼,看似萍水相逢,其實是凌月清無法化解思念,遠涉千山萬水,前來見他一面。
凌月清是怎樣一個女子?她與羅竹相濡以沫五十餘年,早已心心相通,善解人意。她不願打擾羅陽自己的生活,所以並沒有冒然闖進羅陽的世界,只是像一陣風一樣,匆匆看他一眼,便默默離去。
羅陽退到安全的距離後,深深看了凌月清一眼,咬牙之下,轉身就走。此地他不能停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時間,他要拼盡一切逃離,這是最理智的行爲。
羅陽衝出地形洞府,出現在荒涼的山谷之中,他不假思索,伸手在背後輕撫琴絃,發出一串奇異琴聲,頓時解開了元神封印。
這一刻,他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如獲新生,元神之力滔滔不絕,被封印太久了,一旦脫離束縛,他感到自己強大了幾倍,自信澎湃,戰意高昂!
不過此時不是硬拼的時候,他明白就算解開封印,也不是吳遊青對手,當下做出決定,衝上天空遠遠遁去,感覺速度還不夠快,他念出乘風訣,朝着遠方疾馳,速度之快,猶如一道閃電。
“你以爲他能跑掉嗎?”吳遊青殘忍笑道,眼神狠辣,盯着地形洞府的出口,似乎其目光能穿透地形,看見羅陽的逃遁方向。
“吳遊青,當年的事情我早已知道真相。”凌月清寒聲道,她已經忍辱負重二十年,默默修煉凌天三衍劍,在等待一個機會。
很難想象她當初得知真相後,是多麼痛苦,這二十年她是怎麼度過的?如今,經過時間的洗禮,她已經平靜下來,臉上看不到盛怒,唯有令人凜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