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在楊若寒的安排之下,天武宗和碧落宗的合併進行得很順利,雖然雙方剛剛經歷一場衝突,但並不影響普通弟子之間的融合。
只不過短時間內,天武宗也容不下這麼多弟子,楊若寒與碧落宗的長老商量,決定暫時讓碧落宗的弟子繼續留在碧落宗,由陸萬里主持那邊的日常事務。
由於天武宗的礦脈受損,產量驟減,所以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包括兩宗的資源協調,這些都必須楊若寒親自操勞,這幾天,她都很忙,根本沒時間休息。
羅陽於心不忍,所以也出面幫了不小的忙,主要是兩個宗派的資源協調,天武宗的礦脈雖然產量減少許多,但是碧落宗的礦脈再加上青霄峰礦脈,也足夠兩個宗派的弟子修煉所需。
楊若寒組織兩宗長老坐在一起,商談之下,重新擬定了一些宗規條例,並且決定擴建山門,儘快把兩宗弟子集結在一起,畢竟天武宗和碧落宗相距甚遠,分開不好管理。
楊若寒雖然是個性情冷傲的千金小姐,但是辦這些事情井井有條,考慮得十分周全。這一點,連羅陽都自嘆不如,很是佩服。
這天,羅陽來到外門,在曾經生活的地方走過,心中感觸頗多,他來到以前住的房屋,裡面已經換了主人,令人升起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忽然想起了小石頭,來到他家的住所,裡面還是空空如也,似乎一年過去了,沒有任何變化。
“肖石磊……他們一家人,到底去哪了?”羅陽心中很疑惑。
當初李道義身爲管事,對小石頭的父親十分殘忍,他們的家境情況很不好,後來李道義死了,羅陽本以爲小石頭的父母會輕鬆許多,以後會過上幸福的日子,沒想到一夜之間,他們都消失了。
經過這次動盪,不少天武宗的弟子都跑了,而且還傷亡不少,現在這些弟子,都是新招的,以及一些碧落宗的外門弟子被分配到了這裡。
看着天武宗外門中一個個新增的陌生面孔,羅陽搖了搖頭,心有觸動。武道無情,可是依然有這麼多人前仆後繼,爲了追尋所謂的巔峰,解開武道最終的謎團……這一路上,必然屍骨累累,不知道流淌着多少鮮血……
經過天武廣場,羅陽望着此情此景,眼前似乎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當初第一次進入內門時,那種喜悅和激動的心情,現在早已隨着時間流逝而沖淡。
他的內心波瀾不驚,十分的平靜,經過前世羅竹的記憶,他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很大,天武宗,真的太渺小了,猶如螻蟻……他以後的路,還很長。
經過內門的各處武院,羅陽看見了一些曾經在他眼裡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故人,性格暴躁的唐霹靂,心機深沉的徐元衝,和徐元衝貌合神離的張大圓……
那些武院師父,掌管一座武院,管教着幾十名內門弟子,以前羅陽覺得他們很強,是不可觸及的存在,現在再見他們,唯有淡淡一笑。
關於羅陽的事情,徐元衝、張大圓等內門師父早已聽聞,可是現在,他們想見上羅陽一面也很難。徐元衝肯定很後悔,當初身爲羅陽的師父,他並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反而處處擠兌羅陽,即使再次相見,他恐怕也沒有臉面擡頭。
修長的白衣身影,安靜的穿過一條條武院小道,羅陽並沒有打攪他們,輕輕走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他揹着太古遺音,元神氣息被收斂起來,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看起來十分平凡,以他的年紀來看,就像一個內門的普通弟子,沒有人注意到舊地重遊的他。
回到光耀殿,羅陽見到了曾經的師兄,周全、秦威、蘇雲、胡曉舟、朱錚,還有兩名劉光耀新收的弟子。羅陽微微一笑,他多了兩位師弟,以後或許會有人稱呼他六師兄。
曾經的秦威,和羅陽發生過摩擦,被羅陽斷去一臂,早已復原,他們的恩怨早已了結。如今,羅陽再見到他,心中只是雲淡風輕的平靜,沒有一點波瀾,沒有任何的仇恨,這個世界太大了……這只是一段插曲,不值一提。
此刻,羅陽回到光耀殿,曾經的師兄師姐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尊敬,甚至是敬畏。曾經看不起他的他,蔑視他的人,自慚形愧地低下了頭。
朱錚和羅陽的關係比較好,看見羅陽回來,顯得十分高興和熱情,他激動地拉着羅陽,一番長談,兩人許久未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蘇雲也來了,一些時日未見,蘇雲的臉上多了幾分嫵媚,他們三人一起在礦脈深淵經歷過生死,感情深厚。此刻相見,猶如多年老友,一邊長聊,一邊感慨。
雖然他們的關係看起來還是很親密,但羅陽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異常,距離。言談舉止中,雖然朱錚和蘇雲儘量顯得從容親近,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產生一些距離。
他們都很清楚,羅陽和他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修爲的極大差距,猶如一道鴻溝,無法越過。
“羅師弟……你以後的路很長,不比我們,我們一輩子可能就在天武宗這個小地方走不出去了,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啊,保重……”朱錚唏噓感慨道,眼神真摯,臨走之前不忘一番叮囑。
蘇雲輕嘆一聲,也是一番叮囑,臨走之前,深深看了羅陽一眼,眸子裡帶着戀戀不捨,內心涌過一絲苦澀。
當初從礦脈深淵死裡逃生,全靠羅陽,否則她早就喪命了……那個少年的身影,深深烙印在蘇雲的心裡,產生了一絲情愫,或許是一種依賴,她不可避免地時時想起羅陽。蘇雲知道,自己愛戀上了他……
但是如今,他們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修爲的差距,註定了他們有緣無分,她只能把這份感情埋藏起來,永遠封存在心底。
這世間的感情,總是痛苦的,所幸,她還有一段難忘的回憶。
告辭了師兄師姐,羅陽來到劉光耀的住處,劉光耀對羅陽而言,亦師亦友,是他給羅陽打開了一扇門,知道了這個世界廣闊無垠,讓他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這一點,對羅陽而言具有很重大的意義,這是一種感悟,如果沒有劉光耀的教誨,羅陽或許修煉不出前世元神。
“劉長老。”羅陽微微一笑,一種親切瀰漫心間,於是施大禮參拜,劉長老對他多有照顧,是一個讓他尊敬的長者。
“來了。”劉光耀和藹地點點頭,他正坐在八仙桌旁,閱讀着一本武學秘籍。
羅陽輕輕走過去,坐下之後,從儲物袋取出一個藥壺,正是在玄藥宗拜託高峰買來的九玄湯,倒上兩杯,清新的藥香混合淡淡的茶香瀰漫而出,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自然,令人心曠神怡。
兩人相見,也是格外感慨,徹夜長聊,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對於羅陽所取得的成就,劉光耀十分驚訝,唯有感慨。
“老了……真的老了……這個世界,是屬於你們的……武道磅礴,我輩雖然只是踏足一二,尤有遺憾,但老夫能收到你這樣一個弟子,此生足矣……”
羅陽的心底略有辛酸,觸動很深,緩緩道:“要不是劉長老傳我萬劍魔嚎,弟子也不能活到今天,更不可能取得今日的修爲……”
“當日在青傑大會,你的表現我都看見了,九百九十九把寒劍……你的天賦真的令人驚歎啊,想必你已經修煉出萬劍魔嚎第三重草木皆兵的境界了吧。”
羅陽點點頭,沉吟片刻,道:“萬劍魔嚎這門武學不簡單,我感覺它不止是三重境界,長老所修煉的,或許也不是完整篇。”
“此話怎講?”
“萬劍魔嚎第一重心法有云,修煉至大成境界,幻化萬劍,漫天劍雨……但是我已經修煉到第三重境界的巔峰,最多隻能幻化九百九十九把寒劍,我猜測,心法還有更高的境界。”
劉光耀沉思道:“當年無爲長老傳我,只有三重心法,若是還有更高級的心法,或許只有無爲長老知道,可惜他老人家雲遊四海,不知所蹤……你若有機緣遇上他,說不定能找到答案。”
一夜長聊,時間過得很快,天已微亮,羅陽起身,拱手告辭。
忽然,他想起什麼,於是從儲物袋取出兩本秘籍,交給劉光耀,其中一本是分光化影,另一本是羅*據自己對九道金身決的感悟,記錄下來的心法。
“這部分光化影心法,說不定對長老突破奪天境有些幫助……這部九道金身訣,修煉到第九重,能催發九道金身屏障,防禦力驚人。”羅陽緩緩解釋道,突破到奪天境以後,這兩部心法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大作用,對劉光耀而言,卻有很大幫助。
劉長老對他照顧有加,他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劉光耀暗歎一聲,無奈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說着,他也不推脫,將兩本心法秘籍仔細收下。
“朱錚和蘇雲值得信任,沒有私心,如果他們有天賦,長老可以把心法傳給他們……弟子告辭。”羅陽說完,壓下心中的不捨,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