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
虞妙音躺在羅陽身邊,臉頰上帶着一抹緋紅,眼眸微閉,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兩人都還喘着粗氣,腦海裡暫時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兒,虞妙音挪動身軀,緩緩坐了起來,將散亂一旁的衣衫拾起來,一件件穿上。隨後,她縷了縷凌亂的頭髮,低下頭,咬着嘴脣道:“我……該走了。”
羅陽也坐了起來,沉默片刻,輕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我擔心他們還在追你,我去和他們會合,轉移他們的追擊方向,說不定可以幫你爭取一些時間。”
“不要回去了。”羅陽眼神複雜看她一眼,沉默好久,突然開口道。
“不行,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其實,我也知道在你眼裡,我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不是麼?”虞妙音平靜的說道。
關於羅陽的事情,她有太多未知和疑問,但是她並不是刨根問底的女人。昨日,羅陽在近千人面前打開地形洞府,以一個神秘人物的氣勢震懾了所有人,這一切,虞妙音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多問,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池中之物,他有屬於他的造化機緣。
羅陽暗歎一聲,不再多說什麼,的確,虞妙音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她這一句話,點明瞭很多事情,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世上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不能離開四聖宗,就和你不能加入四聖宗一樣,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原因,我不想強迫你,這些事情,在剛纔我就想通了。”虞妙音幽幽道。
說完,她深深看了羅陽一眼,在這一刻,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娶她亦或者不娶她,都不重要,她心裡的想法已經悄然改變了,與其去爭執這個問題,不如珍惜此刻的柔情。
“你能理解我,我也可以理解你,等我強大的一天,我會去找你,給你一個交代。”羅陽輕聲道。
“那些問題……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想殺你的人很多,你不要死了。”虞妙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的緋紅漸漸褪去。
“那些老傢伙若是發現異常,不會爲難你吧?”羅陽擔心道。
“放心,我是聖女,在四聖宗一脈之中,地位僅次於聖主,就算他們是太上長老,也不敢多說什麼。”虞妙音微微一笑,道,“總之,不管什麼時候,不論我是不是聖女,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這句話讓羅陽心中一暖,溫柔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我們所站的位置不一樣,或許我們……”
虞妙音笑了笑,搖着頭道:“沒有或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你還記得紅楓城內,我們第一次見面麼?”
“記得,有十多年了吧。”
“現在想想,你說是不是命中註定呢,只是沒想到,當年我看的那把琴,竟然傳說中的神兵太古遺音,當年我竟然沒認出來。”虞妙音自嘲地笑了笑。
“你後悔嗎?”羅陽眼神複雜道,剛經歷一場激烈的風雨,此刻兩人都冷靜下來,難免會多出一份感性的思維。
“不後悔。”虞妙音笑着搖頭,幾乎是不假思索道,“我很慶幸,遇到了你。如果讓我選擇,我願意與你長相廝守,白首不分離。”
說完,虞妙音回頭看她一眼,帶着一絲複雜的情愫,她往外走去,站在洞口,她素手一揮,洞口的碎石全部捲起,星光灑進來,正是夜晚,她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夜空盡頭。
羅陽望着夜空中的黑點漸漸消失,一陣失神,鼻尖似乎還殘留着她的體香,一切恍如一場夢,耳邊縈繞着她最後那番話,心裡涌起一種複雜的滋味。
這一天,虞妙音的心,被羅陽征服了,也是這一天,羅陽的心裡,多了一個人,一個原本毫無瓜葛的女人,她用她的行動和選擇,得到了羅陽的認可。
出神許久,羅陽輕嘆一聲,在洞中整理片刻,精神漸漸恢復,天色破曉之際,他離開了山洞,往北飛去。
幾天之後,他來到和重亦紫約定的地點,但是在周圍搜尋片刻,卻不見重亦紫的身影。
此時天色已黑,周圍一片荒山野嶺,夜風陣陣,帶着一絲涼意,羅陽立身在一處山巔,四下觀望片刻,不由眉頭一皺,暗道,若非此女不遵守約定,先行離開了?
不過,重亦紫的身體內寄留着羅陽的一道神念,倒也不必擔心,等待片刻之後,羅陽失去了耐心,直接用神念傳音道:“你在哪?”
幾乎是同一時間,重亦紫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焦急的語氣:“我在這裡發現了一處靈泉,正在……沐浴……”
羅陽一聽,露出古怪的神色,不再追問什麼,隨後盤膝坐在山巔,閉上了眼睛。
“我馬上……就好,你等一下……”重亦紫哪裡預料到羅陽竟能從那麼大的包圍圈中活着出來,本打算再等一日就離開,剛纔突然聽見羅陽傳音,被嚇了一跳。
此刻,在她想來,羅陽簡直是無所不能,修爲高深莫測,這種印象在他心裡比從前更深刻。所以聽見羅陽傳音的瞬間,她就驚慌起來,唯恐來得遲了,惹怒了他。
“不急。”羅陽淡淡說道,隨後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畢竟,羅陽也不是無理之人,他和重亦紫無冤無仇,甚至來說是有事託她,不可能把對方當做奴役一樣使喚。
“嗯,我已經在換衣服了……”重亦字輕輕嗯了一聲,雖然羅陽說不急,可是她卻不敢怠慢。
這時,羅陽的心思已經投入到祭煉兵器之中,所有的注意力都已進入大千浮屠塔之內,寂寞劍懸浮在煉爐之內,他不斷熔鍊萬古玄冰,想要在劍身上刻印第二個陣法。
他刻的陣法是根據九步絕殺陣演化而來,按照他的想法,這是九劍絕殺陣,但是如果只有一個陣法,威力明顯不夠,若是上面刻印的陣法多了,纔有可能證道爲神兵。
每增加一個陣法,施展出來,威力就會提升近一成,如果能祭煉成功,刻上個成千上萬的陣法,即使不成神兵,也算得上是絕世寶劍了。
此刻,那烏黑的劍身之上,尚且只有一個小小的光點,若不是仔細看,很難分辨它,這個光點太小了,是縮小無數倍的陣法,按照這種大小估算,想要刻滿一把劍,至少要上千個陣法才行,如果更密集一些,恐怕要上萬。
這個過程肯定是漫長的,羅陽倒也有心理準備,畢竟想要以神兵證道並不是那麼容易,否則,世上的神兵早就爛大街了。
即使是上古時期那些天資縱橫之輩,想要祭煉一把神兵,也要窮盡其一生的精力才能成功,而羅陽現在只是剛剛起步罷了。
不過,他的起點卻是比別人高一些,畢竟這把寂寞劍,擁有練成神兵的底子,它由無數上古兵器法寶的材料融合練成,幾乎是堅不可摧,對於那些祭煉神兵的高人來說,僅僅是想尋到這樣一把劍的底子,就夠讓他們操碎心了。
而且,羅陽又有萬古玄冰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寶,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剩下的只是火候和功夫。相比其他神兵證道之人,他已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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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成功刻印了第一個陣法,羅陽這一次的操作有了一些經驗,似乎摸索到了某種門道,不多時,他就用融化之後的萬古玄冰液體勾勒出一個陣法的大致輪廓,不斷煉化之下,一點一點向着劍身上面融合。
看似容易,其實過程也很艱難,他足足用掉了一晚上時間才成功完成,如此一來,終於在寂寞劍上面成功刻下第二個陣法,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也就不遠了。
此刻,羅陽已經感到有些心力憔悴,畢竟祭煉兵器的過程很辛苦,必須全神貫注,所有精氣神都要集中在一點,這種勞累外人很難體會。
休息片刻之後,羅陽這才睜開眼睛,此刻已是清晨,旭日東昇,山巔之上,漫天紅霞,壯麗不已。
旁邊,重亦紫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時而小心翼翼地打量羅陽,她早在兩個時辰之前就恭候在這裡了,不過卻不敢打擾羅陽靜修,所以一直沒有出聲。
想到那麼多人包圍他,他尚且能夠安然無恙的離去,不管過程如何,光是這個結果,就足夠引起重亦紫產生無盡的聯想和好奇。正是這個原因,她現在對羅陽更加敬畏,幾乎是把他當成了一個老前輩供起來,不敢有絲毫的冒犯。
就在她等待的兩個時辰內,重亦紫不斷的思考一個問題,她們身爲同輩之人,差距未免也太大了,若非羅陽親口承認,她真的不敢把眼前的男人和當年默默無名的小子聯繫在一起。
“這傢伙,到底達到了什麼修爲……當時包圍的人之中,我明明看到好幾個問鼎高手,那可都是四聖宗的太上長老啊……”
正在重亦紫胡思亂想之際,羅陽淡淡開口道:“距離妖府還有多遠?”
“兩千四百里之外,有一處妖府入口,是狐族的妖府之一,但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敢保證她在那裡。”重亦紫遲疑說道。
如今天下,妖族勢弱,因此各個妖府建立之時,爲了避免遭到人族的圍剿,或者避免種種麻煩等等原因,都會選擇在很偏僻荒涼的地方,而且十分隱蔽,除了妖族之人,人族很少有知道的。
目光看向北方,羅陽心裡升起一絲堅毅,眼神透出一抹神往之色。“問鼎……一定要問鼎,此行必須從玉玲瓏那裡得知真相!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在最短的時間突破問鼎!”
數次遭逢險難,羅陽對問鼎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再加上多次突破失敗的原因,讓他心裡很不甘心,漸漸產生了一股逆意和不屈的意志。越是失敗,他的鬥志和血性越強烈,勢必要成功才肯罷休!
只要他問鼎,依靠化神丹和太古遺音提升的修爲,他就可以直接和問鼎中期的人物抗衡,就算面對問鼎後期,也不是沒有機會。
但是現在,就因爲一絲差距,他連問鼎初期的敵人也打不過,甚至根本不能正面抗衡,唯有逃跑一個選擇,這種憋屈的滋味,讓他感到十分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