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起源齊國鄒衍。
迄今爲止，陰陽家發展不過百年。
在鄒衍於三年前“仙逝”後，陰陽家羣龍無首，四分五裂。
至於白璇，便源自陰陽家的一個小流派。
他們所在的位置，在肅慎不鹹山。
哪裡常年積雪，雪似鹽之白，又沒有鹹的味道，所以被稱之爲不鹹。
起這個名字的人，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做雪！
“那個位置，不就是長白山嗎？”
嬴政確定方位後，心生感慨。
好好的華夏後人，竟跑到了蠻夷之地去了。
但很快，嬴政便覺得這想法有很大的問題。
無論肅慎、東胡、匈奴等地，文化其實都起源與商周。
他們的統治者，都是從華夏分化出去的，只是因爲瞧不起，沒資格被冊封爲諸侯。
老秦不也被視之爲蠻夷，被六國稱之爲虎狼？
齊國強大，當年那也不是夷人的地盤？
還有楚國，現在不還被稱之爲楚蠻子？
嬴政的思緒徹底飄遠了。
“白璇，是他們的祭祀。”
“祭祀之上，更有大祭祀。”
“他們最擅長的，便是利用神怪之談，來恐嚇掌控世人。”
“鄒子的出發點應當是好的，神怪談論多用於教化百姓，以此令世人遵循應有的規則。”
“這應當是一種治世的學問。”
“只是，總有人無法理解鄒子學問，走歪了路途。”
“也讓陰陽家的學問，在七國中難以延續下去，反觀周邊蠻夷，則可更好的恐嚇擴散。”
“另外。”
“燕國也有意利用陰陽家去控制周邊蠻夷，以此減輕防禦壓力。”
“再者，控制蠻夷後，白璇等修士便能掌握大量的修行資源，並且有用不完的苦力。”
“而且七國物資都用於征戰上，可用於修行的數量可能不多了。”
竹簡上有許多利於修行的草藥記載。
毫無疑問，那些草藥多存在於人跡罕至的地方。
七國內名山大川固然不少。
可修士在這些地方畢竟存在了數千年，相關資源早就開發的差不多了，只能繼續想周圍擴散才行。
這就跟後世如果沒有了石油，所有相關產業都將不復存在。
修士便也如此。
神話消亡，或許與資源的嚴重匱乏也有關係。
“脫離了七國，他們終將只能成爲老鼠，最終被毀滅掉。”
“至於肅慎。”
“那個部落沒有存在的必要！”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嬴政並不贊同用這種方式去控制胡人。
唯有徹底的佔領與征服，纔是最爲有效的辦法。
“六國的王，早已喪失了他們的祖先開疆拓土的野心。”
“華夏開疆拓土的宏大偉業，只有寡人能做到。”
月上樹梢，搖曳的燭火越發明亮，馮去疾抱着長戈，身上散發着淡淡血氣，對抗着睏倦，警惕着察覺着四周。
院外，又有郎官回來，腳步很輕，生怕打擾到嬴政。
“人找到了嗎？”
“方圓二十里都沒有痕跡，已經擴大了搜索範圍。”
……
北邙山，位於洛陽以北，秦嶺餘脈上。
生於齊楚，葬於北邙，這裡許多士族最嚮往的歸宿。
能葬在北邙山，是士族們最大的榮耀。
這裡是最大的風水寶地，許多夏商周三朝天子陵寢都葬於此。
唯有有功與社稷者，方能埋葬到這。
白璇依靠在山巔的松樹上，能眺望到燈火通明的洛陽城。
這座城，做了天下五百年的首都，即便已經衰落，佔地依舊無比遼闊，面積甚至比咸陽要大許多，獨特的地理位置讓人口與商人數量都是極多。
這座周王都歸屬於秦。
而現在，這座城正在自治的狀態下。
白璇靜靜觀望着這屬於世俗的繁榮，低頭望着心臟處。
雖然有着傷疤，好在已經修復，只需要休養，就能恢復。
“我的境界，竟然跌落到兩階巔峰。”
“他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白璇神色恍惚，不想回憶那種力量被嬴政抽走，渾身痠軟的感覺。
“我的頭髮……”
“竟然重新變回了黑色。”
“妖化狀態竟然逆轉了，這怎麼可能？”
她壓根不敢相信這一切。
皮膚雖然依舊很白，卻是種失去血色的白，恢復了正常的顏色，而非那種病態的蒼白。
閉目自視後，她再也無法掩飾臉上的震驚之色。
“天道反噬，竟然消失了……”
“我再也不用承受妖化的痛苦。”
“他究竟是想殺我，還是……”
“想幫我。”
白璇陷入沉默，自她恢復正常人狀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恢復了常人的思緒。
甚至……
這種思緒顯得十分幼稚，她終究脫離世俗太久了。
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產生嬴政在幫她的想法。
可是……
抑制天道反噬造成的妖化，就是修士的日常。
如今那種力量突然消失了，的確會產生嚴重的不適感。
直到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白璇才適應了這種卸下包袱，無比輕鬆的感覺。
面對嬴政，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情緒去對待。
“好在，這裡距離咸陽很遠。”
“境界雖有跌落，但我卻能以最快的速度修行回去，甚至有所突破。”
“妖化的風險也會大幅度降低，未來註定能走的更遠。”
白璇頓時充滿了希望。
她甚至有心情起身，走進那座繁華的洛陽城，要了份白軟的素包子，感受着溫熱柔軟的感覺在口腔中不斷擠壓，最後吞入腹中化作能量。
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好。
拿在手裡的東西，再也不會剎那間變得無比冰冷。
即便有傷在身，她依舊無比滿足的吃了兩籠，知道離去結賬時，她頓時呆了當場。
“錢？”
“我沒有錢。”
修行之人，風餐露宿，就算需要購置東西，也會有人去處理。
她從來沒有帶錢的概念。
“小小年紀，就想吃白食了！”
白璇頓時捂住了自己的臉。
通宵看了整完書的嬴政，終於感受到些許疲憊，準備睡去。
就當他準備熄滅燭火時，卻突然發現，白璇遺留下來好東西，遠遠不止這些藏書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