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綺山挨個的分配了任務,大家趕緊出了馮褒衷家的大門,分頭行動。
永平堡的百姓都撤到了中間的山頭上,那一百多順兵也到了山下。
他們並不攻山,只是在山下來回走動,防備着山上的人下來。很明顯,他們是等着後面的大隊順軍上來。
馮綺山站在山上看得清楚,他知道自己當初的猜測是對了,敵人就是要把他困在這裡消滅掉。
山樑上的哨兵報信,渭河方向的大隊順兵已經向這面開過來了。
他苦笑一下,對身邊的民兵隊長道:“這也許就是咱們最後一次和賊兵拼命了。東家一直怨我把漳縣的兵勾引了來,可是,我不後悔。就是不跟着漳縣的兵幹,咱們早晚也會死在山下這幫畜生手裡!”
民兵隊長道:“我也不後悔。不跟着大將軍和夫人,咱們恐怕連現在也活不到,堡子也早讓這幫畜生禍害了!跟着他們,我才知道應該咋活,啥叫活出人樣!就是現在死了,也賺了!”
馮綺山點點頭,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他望着山下的順兵,不但不怕,反而豪氣頓生,笑着對民兵隊長道:“今天咱們就打出個樣來,讓這幫畜生看看,咱永平堡的爺們有骨氣,就是死光了,也不會讓他們佔一點便宜!”
就在這時候,那個被派去基地報信的民兵,又從後山被守衛的百姓吊了上來。
他還沒跑到馮綺山跟前,就大聲喊道:“村長,樑將軍讓你帶着民兵下山收拾下邊那幫兔崽子,他嫌後邊的順軍走的太慢了!”
馮綺山聞言一愣,大聲問道:“你說啥,哪個樑將軍?”
那民兵氣喘吁吁的跑到他近前道:“就是跟着樑夫人的那個樑墩子啊。我剛下山沒走多遠,就碰到他正帶着人着急忙慌的往咱這裡趕。他說,夫人已經知道敵軍來了,她派出了騎兵埋伏在附近,要把這幫****的消滅在咱永平堡!可是那幫****的怕中了夫人的計,走起來十分小心。樑將軍怕他們發現咱埋伏的騎兵,就叫你先和山下這一百順軍打一下,打得越熱鬧越好!這樣,興許後面的敵軍大隊會急着來救這一百順軍,就顧不上怕咱們的埋伏了。”
馮綺山聽罷眼睛一亮,又問道:“此話當真?夫人派了多少騎軍過來?”
那民兵兀自喘氣未勻,回答道:“你就放心吧,樑將軍說了,管保讓這般兔崽子活不過一個時辰!”
淚水,一下在涌出了馮綺山的眼眶。
他轉回身,看着已經聚集在自己周圍的民兵和百姓,大聲道:“都聽見了吧,樑夫人向來料事如神,她不會丟下咱們不管的!”
民兵和百姓們羣情激憤,許多人大聲附和他,喊道:“下山,滅了那幫兔崽子!”
馮綺山看一眼站在人羣裡的馮褒忠,笑一下道:“咱們得賣些力氣,打出咱永平堡的威風來。別讓樑夫人失望,更不能讓順軍那幫畜生小瞧了咱。”
這下,幾乎所有堡子裡百姓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大家喊叫着,紛紛拿起各式各樣的,能消滅敵人的武器,準備下山消滅敵人。
那報信的民兵對馮綺山說道:“樑將軍囑咐了,叫咱們鬧出動靜就行了,別弄出傷亡來。”
馮綺山彷彿沒有聽到那民兵的話,把身邊的鬼頭大刀抄在手裡,大手一揮喊道:“民兵跟着我下山,其餘人聽褒忠叔的,把山上防護好。”說罷,率先向寨門那裡大步流星的走去。
山下,順軍一個部總正領着一百多順軍來回走動,不時派出人去查看四周山涯,防備着堡子裡的人逃走。
他知道山上的人不敢下山,漸漸就放鬆了警惕,手下的士卒也開始懈怠,不再保持隊形,站在那裡跺腳、搓手。
天太冷了,只要不行軍就凍得直打哆嗦,不活動活動,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大家就都凍成冰棍了。
就在這時候,山上忽然寨門打開,接着就響起了震天的吶喊聲。
一個餓虎一般的大漢,手提鬼頭大刀,一馬當先,沿着山下通向寨門的唯一黃土路衝下山來。在他的身後,是同樣餓虎一般的四百多個身強力壯的士卒。
部總臉色大變,高聲叫道:“防守,弓箭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