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宗人府出來,我氣呼呼的,可是看到門口把手的兩個太監,我還是轉臉笑嘻嘻地拿出兩百兩銀票來,一人一百兩,讓他們好好伺候着。
居然八阿哥這裡行不通,那我何不去雍正那裡碰碰運氣,畢竟他確實也寫了保證書給我的,雖然我現在找不到了,可是君無戲言!
我突然有些後悔以前那麼得罪他了,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絕對不得罪他,絕對把他伺候得好好的,絕對忍氣吞聲,忍辱負重。
悔不當初呀。
雖然明知是死路,可還得去闖一闖。
進了宮,便直接去了養心殿,蘇培盛進去通報不久,雍正便讓蘇培盛帶我去見他。
跨進門檻,見雍正正坐在明黃色的暖坑上,貌似正在批閱摺子,我連忙上前兩步跪下,畢恭畢敬地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或許是第一次見我對他這麼謙恭有禮,雍正愣了好一會兒才道,“起來吧!”
“謝皇上!”
“先說好了,如果你是來給那個阿其那求情的,那你可以回去了,朕不想聽。如果是爲了別的事兒,朕還可以聽上一聽。”
雖然他的語氣還還算溫和,比年輕時候溫和太多了,可是還是讓我有種想罵他的衝動,做人何必如此尖酸刻薄,罵人家阿其那。
“回皇上,臣妾是來向您道歉的,臣妾以前年少無知,屢次冒犯於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臣妾一般見識。臣妾將對您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盡忠盡孝,萬死不辭!”說到最後我又跪了下來。
可是感覺頭頂半天沒有聲音,我等了等,奇怪了,該不會是睡着了吧?我悄悄擡頭望去,只見他直直地盯着我,彷彿在研究我說話的真實性一樣,兩眼相對,我立馬低下頭。
可又等了好久都沒見到他出聲,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彷彿等了好幾個時辰那麼久,終於等得沒了耐心,偷偷擡頭看去,頓時氣得腸子都破了,他居然已經不再看我,而是在看專心批閱他的奏章,還已經批閱了好一大疊了,像是根本忘記了我的存在一樣。
這個王八蛋,不理我了好歹也說一聲呀,害我等那麼久。
我只好又恭謹地磕了一個頭,“皇上,您又在聽臣妾說什麼嗎?”
“朕聽完了,你跪安吧。”
“……”我都還沒有開始講他就聽完了?
“皇上……”
“蘇培盛,送怡親王妃回去。”
“喳……怡親王妃請!”
“皇上,就請您再聽臣妾講一句吧,就講一句就好。”
“朕不想聽!”他怒氣衝衝的,擡頭看我一眼。瞪我幾秒鐘,又低下頭去了。
我嚇得一凌。
“怡親王妃,走吧!”
不行!哪怕只是一絲希望我也要試一試。我大着膽子跪着爬過去,爬到他暖炕上的小桌子前,扒着小桌子的腳,“皇上,你給臣妾寫過保證書的,你答應過臣妾,會善待八阿哥一家,不會迫-害剷除他們,更不會置他們於死地,你忘了嗎?”
“朕並沒有迫-害剷除他,更沒有想置他於死地,朕不過是讓他到宗人府閉門思過而已。”
好個閉門思過?“皇上就不能讓他在家裡閉門思過嗎?爲何非要去那麼荒涼偏僻,了無人煙,又穿不好睡不暖的地方閉門思過。”
他終於沒了耐心。氣憤地站起,“朕若不把他關在那裡,只怕他還會給朕興風作浪,讓朕日月不得安寧。朕告訴你,朕這麼做,已經算是顧念兄弟之情了,你若再多說半個字,朕就立馬把他關到更惡劣的地方去,讓他吃盡苦頭,看你還敢不敢替他求情。”
“你……”
“你給朕滾出去,朕不想聽你說話!蘇培盛,把她拖出去。”
“喳……王妃走吧,走吧,您就走吧,別多說了……”
“可是……喂……我……這個……”終究我還是抵不過蘇培盛的力氣,還是被他給拖出來來。
我氣呼呼地站在門口,這個雍正比康熙不通情達理多了。
蘇培盛在旁邊勸慰,“王妃,您就回去吧,別多說了,多說多錯,您回去吧,皇上是不可能放了八爺的,你別浪費脣舌了,走吧。”
“我……”
確實,跟雍正求情,若求得下來他就不是雍正。允祥都求不下來的情,我就更加求不動了。
算了,還是回去吧。
看來也只能兵行險招,只能用最後一招了。
出了宮,到林子裡去找姐姐商量……
三日後,我一大早就特意交代胤祥要早些回來,我有要事要跟他商量,他答應說好,便去衙門去了。
晚上他天一黑就回來了,並不算遲,我備了酒菜等他。
我爲他倒了一杯酒,也順便爲自己倒了一杯,“來,允祥,我敬你,謝謝你在我生命裡出現了二十六年,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紀念日。爲我們的相遇乾杯。”其實我根本就不記得我們相遇的第一天到底是哪天,只記得大概是三月吧。
他一愣,笑笑,和我碰杯,仰頭,一干而淨。
我也一仰頭,一滴不剩。
我們相視一笑。
“胤祥,你知道嗎?你真是一個好丈夫!”
“是嗎?此話怎講?”
“這話是八哥說的,他說,一個女人遇到一個好男人,一輩子都不需要成熟,當一個女人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堅強,就證明她並沒遇到一個好男人。八哥說我直到現在依然不成熟,所以說明我遇到了一個好丈夫。”
他笑笑,“是嗎?”
“對呀!你不覺得嗎?”
他想了想,點點頭,“確實!”
我笑笑,“來,我再敬你一杯。”
“好啊。”他端起酒杯,剛要喝,卻倒下了……
我收起笑容,推推他,“胤祥,胤祥……”
沒反應,他真的昏迷過去了,我在他酒了放了迷-藥。
對不起,胤祥,請原諒我,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八阿哥去死,所以,對不起。
我站起來,從他身上翻出那塊刻着“怡親王”三個字的金牌,跑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