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慈倒黴了。
第二天府裡上下人人都知道了。
據說,被人從庭前拉走的時候,兩腿已經血肉模糊,水結冰之後幾乎都將她腿上的皮膚給凍住了,那冰渣子粘了滿腿。約莫是對二爺癡心不死,她竟然真的撐到了半夜,可沒想到還是沒撐住。
顧懷袖那時候早就跟張廷玉入睡了,妙慈走的時候是什麼慘狀她還真不清楚。
第二日起來梳妝的時候,只覺得滿屋子的丫鬟對着自己都有些畏畏縮縮的。
她問了青黛,這才知道是昨天的法子奏效了。
怪不得顧懷袖,她也不是沒給過妙慈機會。
一面用犀角梳梳着頭,顧懷袖只說道:“想要什麼,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她自己的決定。人要爲自己的野心付出代價,最後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能得到什麼樣的結果,自己也當有預判。不怪我心狠手辣,只怪她自己心太大。”
要沒有這樣的慾望和野心,也就不會有如今的結局了。
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撐不過一夜,偏偏還要在那兒跪着,以爲旁人會憐惜她,可世上沒那麼多的好心人,有那個時間憐惜她,顧懷袖爲什麼不多憐惜憐惜自己?
聽了顧懷袖這話,衆人都不敢說什麼,屏氣凝神地。
想想何嘗不是這個道理?
二少奶奶本就不是什麼善茬兒,早在當時,妙慈姑娘就應該知道了,可她還要自己湊上來。二少奶奶甚至也給過她生路,只要她往回走,如今又哪裡會廢掉兩條腿?
自己作的選擇自己作的孽,真怪不得別人。
說二少奶奶處理人的法子惡毒,其實不過是妙慈自己給自己的選擇太惡毒。
做人沒給自己留後路,以爲別人一定會給她搭橋,世上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所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顧懷袖自始至終問心無愧,冷血如初。
張廷玉走到了她身後,將犀角梳給她拿了起來,輕輕地幫她梳頭髮:“眼看着今年就要過去了,周道新那邊請咱們開春過去,他如今有自己的府邸了,不過是在城外。”
“那敢情好啊,不過還是要等開春。現在府里正是忙的時候,開了春,我這腿也該好全了。”
按着孫連翹的說法肯定是這樣。
顧懷袖口氣倒是輕鬆,只是等到開了春,府裡就不一定有這麼平靜了。
妙慈有妙慈那個等級的人的野心,再大也不過就是做一個姨娘;顧懷袖這個等級的人也有這個等級該有的野心,只是大到什麼程度就不好說了。
她對着菱花鏡,握住了張廷玉的手。
張廷玉拈了她一縷頭髮,笑了一聲:“我看到二少奶奶眼睛底下有東西。”
顧懷袖“哦”了一聲,揚了聲調,卻笑:“有什麼?”
“有跟我……一樣的東西……”
張廷玉的聲音很輕,又慢慢地幫她梳頭,兩個人都靜默了。
丫鬟們也聽不懂二爺跟二少奶奶這充滿玄機的對話,只覺得給二少奶奶梳頭的二爺實在是……太溫柔了。
不少人都悄悄用眼角餘光打量着,真覺得這一對兒是府裡最幸福的一對兒。
說什麼二少奶奶沒孩子,可那又怎樣?
夫妻小日子還是蜜裡調油一樣。
這纔是真功夫,別人家的都是花架子。
一時之間,二房不少丫鬟們都有了一種比別的房裡更好的優越感。
距離過年還有十來天,屋裡也要置辦些東西,顧懷袖去張羅,張廷玉在外面還有不少的應酬。
畢竟他現在是個舉人了,今年一過,後年便可以參加會試,做官最要緊的就是“人脈”二字,爲了這兩個字,再多的應酬都要去。
顧懷袖每天能做的就是把東西給張廷玉收拾好,若他要回來吃飯便多準備着,不吃飯她就不管。
結果今日張羅了小半天,忽然聽說三房那邊又鬧了起來。
先是說老夫人那邊知道了妙慈的事情,最終不知道爲什麼一句話沒有說。
她似乎覺得自己是鬥不過顧懷袖了吧?
怎麼鬥,都是一樣的結果,大多數人是不會有屢敗屢戰的精神的,吳氏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折了一個長安,如今的妙慈眼看着也不行了,聽大夫說她那一雙腿即便是還能走得,也要落下病根。
這人是吳氏親口說了給張廷玉的,如今又不好收回來。
一個已經放出去做姨娘的丫鬟,怎麼還能回來伺候老夫人當掌事丫鬟?
老夫人那邊心一狠,索性將妙慈放到下面莊子上去了。
這一來,之前小陳氏想要讓顧懷袖不舒服的計劃頓時便破產了。
可她還有後招,畢竟現在是她管家,什麼事情都是她說了算。
今兒廚房那邊做了桂花糕來,被三房的人退出來好幾回,只說讓廚房重新給做一做。
結果桂花糕從早上做到晌午,竟然都沒能成功,每一回都是被人給摔出來。
顧懷袖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恰好是剛剛吃過午飯,她一想就覺得小石方那邊怕是又有人盯上了。
細細想想,她跟小陳氏之間就是因爲小石方起了的矛盾,現在竟然有要回到小石方的身上,可也是奇怪。
剛剛準備去午睡,外面就來人通報:“三少奶奶來了。”
顧懷袖腳步於是頓住,回頭看人:“三弟妹怎麼來了?”
小陳氏有些不大好意思,又有些羞赧,似乎很爲難:“二嫂一向是知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今日早上廚房送來的桂花糕不知怎的一點也不對霆哥兒的胃口。我想着那一日霆哥兒過來,二嫂似乎很喜歡霆哥兒,所以想着今日若提出這要求來,想必二少奶奶應當不會拒絕。”
但凡是有事求人,都要將別人拒絕的道路給堵死的話,還求個什麼人辦事?
真能堵死了,乾脆命令人得了,哪裡還用得着求?
顧懷袖心知她是善者不來,只笑道:“三少奶奶說話何必這樣客氣?都是一家子,您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能幫忙則幫。”
小陳氏笑道:“還不是爲着霆哥兒嗎?他最喜歡吃的便是桂花糕,可今晨起來有些頭疼腦熱,所以胃口似乎不大好,那桂花糕怎麼也吃不進去,我想讓廚房給做,可做了幾回霆哥兒都不滿意。我想請石方師傅來做一盤桂花糕,我所求並不多,真的只要一盤,只要霆哥兒高興就成。”
“霆哥兒發熱?”
顧懷袖別的沒注意,單單聽見這一句話。
她皺了眉,“請大夫了嗎?”
“嗨,就是小孩子頭疼發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陳氏沒想到顧懷袖直接避開了自己說話的重點,有些着急,不過在說大夫的時候,眼神躲躲閃閃。“不過大夫已經叫人去請了。”
“大夫怎麼說?”
原本顧懷袖還有些着急,以爲真是張若霆出事,沒想到看見小陳氏這樣。
她頓時明白過來,小陳氏這是拿霆哥兒當幌子,要騙自己心軟入套呢。
只可惜……
顧懷袖一開始還真沒懷疑,因爲她不覺得哪個母親會拿自己的兒子來開玩笑。
現在小陳氏也真是夠狠。
她直接問了大夫的話,就是想看看小陳氏還能掰出些什麼來。
小陳氏道:“開了方子也沒什麼大礙,就是人不舒服,整個人鬧脾氣呢……二少奶奶,您若不是真疼霆哥兒,也不必把小石方借給我了,畢竟我這……”
以退爲進。
智計倒是稍稍長進了那麼一些,只是先頭的理由實在是太潦草了。
顧懷袖心裡不怕,只道:“霆哥兒若有什麼不好,那纔是大事,現在是府里老爺跟老夫人下頭唯一一個大孫子,出不得差池。青黛,你跟着三少奶奶走上一趟,去廚房請石方做盤桂花糕,記得所有食材都要讓銀針給試過,一會兒送進霆哥兒嘴裡之前再試一回。”
雖不覺得小陳氏能狠下心來害自己的兒子栽贓自己,可架不住歷史上有個武則天。
大約是沒想到顧懷袖竟然考慮得這樣周全,小陳氏愣了一下,可觸到顧懷袖那隱約着懷疑的目光,她不由得埋下頭,掩飾了一下,這纔看向青黛:“這一位就是二嫂身邊的青黛姑娘了吧?也是個標緻的姑娘呢,也難怪二嫂看不上那妙慈了,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人,用着可比妙慈放心多了。”
青黛聽了只微微一笑,覺得這小陳氏動錯了心思。
“三少奶奶,還是霆哥兒的事情要緊,咱們還是早早地去了廚房請石方師傅做桂花糕吧,否則若出了什麼事情,咱們可擔待不起的……”
說完,青黛便給小陳氏比了個請的姿勢。
小陳氏與顧懷袖告了別,等着出來的時候卻跟青黛攀談。
顧懷袖沒去,只在屋裡自己擺弄棋譜,過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青黛回來了。
她道:“一路上三少奶奶都在試探奴婢,只盼着奴婢對您有怨言,奴婢原想要坑她一把,可若是回來說不清,這件事就不好了,因而奴婢沒有任何表示。”
“你若真表示了什麼,她回頭還不知道鬧出多少事情來呢。不表示比較好,省得她鬧,她鬧着,我雖處理簡單,可日子不安生。”
顧懷袖跟着棋譜擺着棋子,又問道:“可還說了別的?”
“別的倒是沒有,只是問石方師傅的事情,想知道石方師傅是怎麼跟着您進府的。”這一點,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眼神一寒,顧懷袖想了想有關於自己這“婦德”的事情,沒得她跟小石方之間若有點什麼曖昧,就要被人說成是小石方是姦夫了吧?
當時小石方纔多大的年紀?
只要別給小陳氏機會,一切都好說。
小石方那邊,應當也知道輕重,這小子雖然看着不愛說話,心裡有計較得很。
這麼一盤算,顧懷袖真發現自己身邊簡直固若金湯。
她摩挲着棋子,思索着“固若金湯”這四個字,又想想小陳氏如今使出來的萬般心機,竟然覺得她可憐了。
下午時候,廚房那邊驗過了毒,有不少大廚親眼看了,證明着端去三房的桂花糕沒問題,這纔將東西送給霆哥兒。
小陳氏不是沒有想過在桂花糕上做手腳,可顧懷袖絕了她這一條路。
不過好歹還是有收穫的,比如小石方。
從來在府裡,石方這個廚子就是高高在上,只給顧懷袖一個人做吃的,前幾年連着有過幾個人來當前車之鑑,也就沒人再敢爲難他了。
而今天,霆哥兒成爲了這個例外,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久而久之破了小石方這個特例,看顧懷袖心疼不心疼。
這其實已經是無計可施的下下策了。
到底還算是有策,小陳氏心裡想得還算是開明。
可她沒想到,其實倒黴的事情在後面等着她。
桂花糕剛剛拿回屋裡,活蹦亂跳的張若霆便撲了過來,不過看見小陳氏又縮了一下,似乎還記得當天的一巴掌。
因爲那一巴掌,最近張若霆都不怎麼親近小陳氏。
小陳氏心裡一痛,卻溫婉地彎身下來,將桂花糕遞到張若霆的面前:“來看看,這可是你二伯母的廚子親手做的,就是最好吃的那個廚子做的,娘說過要給你最好的,現在吃吃看?”
之前就是小陳氏一次一次將桂花糕扔出去,張若霆都沒得吃。
他不知道孃親爲什麼要那樣做,可覺得孃親那個時候的表情跟打他時候的表情一樣嚇人,就沒敢上去阻止。
現在看見小陳氏又把桂花糕遞給自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抵擋不住桂花糕的誘惑,直接伸手去拿了。
吃過了第一塊之後,張若霆的眼神一下就變亮了,高興地蹦了起來:“孃親果然沒騙我,這個桂花糕最好吃了!
石方的手藝能力壓這府裡所有廚子,本來給張若霆做東西吃是一件好事。
可小陳氏這時候才忽然之間想到,若是張若霆吃過了一回好的,往後還要吃,扭着她鬧,豈不是還要求着顧懷袖?
再說了,她雖然想過算計小石方,可怎麼也沒到合適的時候。
有的計劃,是要慢慢才能展開的。
想着,小陳氏忽然一把將桂花糕扔在地上。
張若霆不依:“娘你幹什麼!怎麼又扔東西?!”
小陳氏叫人收拾地面,卻笑着對張若霆道:“這盤不好吃,今兒不吃桂花糕了,娘明天找人給你做好不好?”
“不好不好,那盤桂花糕好吃,我想吃桂花糕,娘你不讓我吃桂花糕,娘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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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若霆氣不打一處來,小孩子沒了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高興。
他一下就要從炕上翻下來,被小陳氏給按住,“你要往哪裡走?”
“我想吃桂花糕,娘不是說二伯母的廚子給若霆做的嗎?若霆找二伯母去!”
張若霆負氣地鼓着一張包子臉。
童言無忌,可往往很傷人,做大人的應當站在孩子的角度多想想事情。
可這個時候的小陳氏,完全無法體諒自己的兒子。
是她先把好吃的端給了自己的兒子,又在他面前踐踏了這一切,還要他忍氣吞聲接受不好的,怎麼可能成功?
張若霆一下就哭了起來。
“我不要娘,我要桂花糕,我要廚子,我要二伯母的廚子!娘壞,娘壞!娘不疼若霆!”
短胳膊短腿兒的,他能跑哪裡去?一把就被小陳氏給撈住了。
小陳氏直接把人扔給奶孃,“看着他,不許霆哥兒出去,等他不哭鬧了再說,孩子就是慣壞了,也是你祖母慣壞的!”
奶孃抱着哭鬧的張若霆,不敢反駁。
實則孩子是誰慣壞的,誰心底都有個底。
再說了,霆哥兒也不是被慣壞了的那種人,只是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比較執着罷了。
小陳氏……
唉,都是跟二少奶奶慪氣,何必慪到孩子的身上呢?
奶孃暗歎了一聲,躬身退下:“奴婢省得了。”
說着,她將桌面上那一隻竹蜻蜓一拿,就要走出去。
“站住!”
小陳氏又瞧見這東西了,有這東西在,就彷彿是顧懷袖在諷刺她得不到自己兒子的喜歡一樣。
都是胳膊肘往外面拐的!
老子是一樣,兒子也是一樣,都是不讓她省心的。
小陳氏陰着臉冷笑了一聲,叫了一旁圓臉小丫鬟上來:“奶孃不必拿這竹蜻蜓了,都已經被踩扁了,我看着就心煩,玩物喪志!她顧三把這東西送給我兒子,那就是沒安好心!她以爲自己生不出兒子,就能害我兒子不思進取了嗎?做夢!”
屋裡的丫鬟都不敢吭聲,聽着小陳氏的教訓。
小陳氏擺手道:“把這東西給我扔出去,扔得遠遠的!”
最好扔到顧懷袖看得見的地方,讓她知道之後堵心!
燒掉自然纔是最好的辦法,可她就是要膈應顧懷袖。
眼看着丫鬟要走了,小陳氏忽然道:“回來,你把這竹蜻蜓,扔在小花園假山旁邊的那個小湖裡,進進出出都能瞧見的。”
小丫鬟躬身應“是”,拿了竹蜻蜓就去了。
張若霆一見連竹蜻蜓都沒了,鬧得更厲害了,在奶孃的懷裡拳打腳踢,根本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孃親變成了這種不近人情的樣子。
他扯着嗓子大哭大喊,可小陳氏無動於衷。
她收拾了自己外頭的衣裳,便道:“韓媽媽,陪我去庫房一套,再給老夫人收拾點東西當禮物。”
“是,少奶奶。”
韓媽媽去了。
三房這邊轉眼就沒管張若霆了,小陳氏忙着打理府中上下的事情,只讓奶孃看着。
原本張若霆還哭鬧着,見小陳氏走了,根本不搭理自己,頓時像是被遺棄了一樣,他鬧了一陣就沒惱了,似乎是累了。
奶孃哄着他睡覺,還跟他說少奶奶是爲了他好。
張若霆不知道這些,他聽奶孃說得煩,乾脆閉上眼睛裝睡。
結果沒等張若霆自己睡着,奶孃倒是把自己先催眠了。
張若霆一下從小榻上坐起來,偷偷摸摸地就從屋裡出去了。
以前這樣得事情他幹過不少,這會兒做來簡直輕車熟路。
他不懂孃親爲什麼那麼不喜歡二伯母,二伯母人那麼漂亮,那麼溫柔,就連爹爹對着二伯母都是極好的,從沒有什麼不喜歡的樣子,可爲什麼孃親對二伯母就那麼凶神惡煞?
爹爹說過了,別人送給自己的東西一樣要好好珍惜。
更何況,那是自己從二伯母那裡要來的心愛的竹蜻蜓?
之前聽娘說,是假山旁邊的小湖,就是爹爹經常地帶着自己讀書去的那個。
張若霆小腦瓜子繼承了自己父親的聰明,如意算盤扒拉地直響。
他很快找到了路,一下看見了那竹蜻蜓。
想是扔竹蜻蜓的丫鬟沒怎麼使力,或者是風把湖水給吹動了,竹蜻蜓就在湖邊幾塊石頭的旁邊,張若霆一下就看到了。
他一拍手,喜笑顏開:“找到了!”
邁開自己兩條小短腿,到了湖邊,小心翼翼地踏着湖石下去,一手巴着石頭,一手伸出去夠那竹蜻蜓。
他怕屋裡的丫鬟發現自己,不敢叫人來幫忙,還生怕他娘知道了又打他,所以沒敢出聲。
哪裡想到府裡這小湖修了許多年,旁邊的石頭上長了不少的青苔,張若霆就這麼腳下一滑,竟然還沒來得及叫喊一聲就“撲通”地栽進了水裡。
水花濺開,小娃娃掙扎了好幾下,大冬天裡穿着的襖子一浸水之後就重得劃不動手腳,連帶着整個人都沉了下去。
小陳氏帶着丫鬟從湖那邊過來,擦着假山過去。
丫鬟們剛剛得了三少奶奶的賞賜,這就要往老夫人那邊走,都喜笑顏開地,歡聲笑語掩蓋了輕微的水浪聲,人一下就過去了。
顧懷袖這時候還在屋裡,想着最近的菜色,剛剛想着不如叫張廷玉去各大酒樓裡吃,吃了回來再說那菜如何,然後叫小石方做。
結果,念頭剛剛落下來,就聽見外頭亂了起來,一大片人跟着喊,凌亂得很,也不知道到底喊的是什麼。
“青黛,外頭是怎麼了?去看看。”
顧懷袖心裡不知怎的,跳了一下。
結果還沒等青黛走出去,就有哭天搶地的一聲喊:“快去請大夫啊——霆哥兒都沒氣兒了!霆哥兒——”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我出去吃個飯,回來繼續碼字。
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更新吧,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