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良帶着天明和少羽從小門走進小聖賢莊的時候,和幾人打過交道的那個秦軍統帥口中的那位大人所乘的馬車終於姍姍來遲。
因爲來之前李斯曾派人給儒家通過氣,所以在約定好的時間,儒家的現任掌門伏念帶着自己的師弟顏路以及門下的一衆身穿禮服的儒家弟子前來大門親自迎接已是秦國右丞相的師哥李斯。
和站在小聖賢莊大門前的道路兩旁爲李斯壯聲勢的那兩列秦軍一樣,跟隨伏念前來身穿禮服的那些儒家弟子也分成兩列站在了小聖賢莊大門前的臺階兩旁。他們一來是爲了給儒家的掌門伏念站場子,儒家畢竟是當世顯學之一,該有的場面還是要有的。二來這也是爲了表示儒家對李斯這位大人物的重視與尊敬。
馬車停穩後,最先走下來的並不是伏念和顏回想象中的李斯,而是一位拿着面具遮掩着面容的女子。緊隨其後出來的的是一位紫衣少年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這三人過後,之前送上拜帖的大秦右丞相李斯才壓軸出場。
李斯下車後並沒有馬上踏步上前和等候在小聖賢莊大門前的伏念等人匯合,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這座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學府怔怔出神。李斯不動,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動。
在李斯發呆的時候,藏在樹上的盜跖一隻手託着下巴另一隻手指着站在門前靜靜等候李斯上前的伏念和顏路對身旁的庖丁問道:“儒家那兩個站在一塊兒的人是誰啊!”
多年與小聖賢莊打交道的庖丁看了一眼後小聲對盜跖解釋道:“他們是張良先生的兩位師兄,那位年長一些的,是大師兄伏念先生,他也是儒家現任的掌門。”
“伏念?那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可不是,他的佩劍太阿,天下排名第三,僅次於淵虹與天問。”
“儒家不都是一羣書呆子嗎?”
庖丁鄙夷的看了盜跖一眼:“虧你也是見多識廣的人,儒家是以學問著稱,但是他們練的是文武兼修。就是什麼文安邦國,武定天下之類的。我忘記原話是怎麼說的了,反正也是非常厲害的了!”
對於庖丁的文學水平盜跖心裡有數:“噢!行行,那在他旁邊那個人是誰?”
“儒家二當家顏路!”
聽了庖丁的回答,盜跖好奇道:“他的名氣好像不如伏念和張良嗎?”
“的確如此,但也正因爲這樣,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實力!”
盜跖不相信的質疑道:“你跟儒家打交道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庖丁聞言搖頭道:“真的不知道,但是能夠作爲儒家二當家,他的道行肯定不淺!”
盜跖聞言點頭道:“這倒也是!畢竟盛名之下無虛士,若是沒有點兒真本事,他也坐不穩儒家這二當家的位子!”
另一邊,跟着張良走進儒家小聖賢莊的天明和少羽被莊內的情景震撼在原地。天明和少羽也不是沒有見過大,論建築的精巧絕倫,墨家機關城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但是小聖賢莊內有着一股十分祥和的氣息,這股祥和之氣不同於墨家機關城裡的那股依靠機關來維持的安穩祥和,它似乎從沒有收到過戰爭的侵擾。用象牙塔來形容小聖賢莊最爲合適不過!
子曰:久居芝蘭之室不聞其香,久居鮑魚之肆不聞其臭。
就在天明和少羽沉醉在那股祥和之氣中不可自拔的時候,對這種祥和之氣已經毫無感觸的張良催促道:“走吧!”
後人總拿杜牧的《阿房宮賦》來標榜嬴政的暴君形象,且不論杜牧口中的阿房宮有沒有建起來,如今儒家的小聖賢莊倒是蠻符合“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這十六個字的評價的。
看着走廊下面的湖中若隱若現的游魚,饒是貴族出身的項少羽也不禁感慨道:“有人說:貴族懂得奢華,儒家懂得享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天明左看看右瞅瞅最後看着停下來的張良不掩羨慕的問道:“這就是你們儒家住的地方啊?”
張良聞言開口解釋道:“這裡是前院,是儒家用來讀書會客的地方。住的地方是在後面的海邊。”
雖然那個時候還沒有海景房的概念,但是天明作爲一個從小在關中長大的孩子對於大海有一種天然的嚮往。
“海邊,能夠看到海?”
對上天明興奮的目光,張良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嗯!”
看到張良點頭,興奮的天明從欄杆上跳下來手舞足蹈:“太棒了,我還從來沒有看過海!”說完就一馬當先的跑了出去:“快走,快走!我要看海!”
和張良對視一眼後,項少羽和張良大步跟上天明的步伐。
“那棟樓是幹什麼的?”
“那是聞道書院,弟子授課用的!”
“那棟呢?那棟大房子?”
“六藝館,儒家有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那個呢?”
……
一路上天明化身爲好奇寶寶,指哪兒問哪兒!經過張良不厭其煩的答覆,三人終於來到了張良口中位於海邊的宿舍三省屋舍。
看到門口掛的那塊牌匾,項少羽指着它對張良問道:“這應該是從儒家前輩曾子說雲的吾日三省吾身中而來的吧!”
“不錯!看來少羽你讀過不少名家典籍啊!”
聽到張良這麼說,少羽撓着頭哈哈道:“談不上讀,只是略有耳聞罷了!”
看着交談甚歡的二人,天明嘀咕道:“什麼三斤五升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聽到天明的抱怨,張良曬笑一聲:“進入吧,就是在這裡!”
早已按耐不住的天明聞言就推開房門闖了進去,引入天明眼簾的是兩排錯落有致的木牀。雖然不是墨家機關城那樣的單間,但是房間的裝飾和格調都是墨家的石室所不能比擬的。
“三省屋舍,起這個名字應該是希望住在這裡的弟子每天在臨睡前想一想自己一天的作爲與得失吧?”
“少羽果然聰明,確實是這般寓意。對了,這是你們兩個的牀榻,上面寫着你們各自的名字。這兩件儒家弟子的常服也是爲你們準備的,你們自己打理吧!前面有貴客臨門,我先過去了!”吩咐完後張良大步朝三省屋舍的大門走去。
“張先生!”
聽到少羽對自己的稱呼,張良停下腳步:“以儒家的輩分來算,你們應該叫我三師公!”
“三師公,你有那麼老嗎?”
對於天明的打趣,張良不置可否。
和沒心沒肺的天明不同,項少羽指着手邊那套儒家弟子的常服對張良問道:“這也是我們隱藏身份的方式之一?”
“不錯!”
得到回覆的少羽點了點頭,而之前打趣張良的天明腦子終於運算完畢:“你是我的師公,那豈不是聶大叔也要管你叫師叔了嗎?”
張良聞言打趣道:“子明果然聰明!”
“我怎麼覺得有點兒不太對頭啊!”就在腦袋慢一拍的天明反應過來後想要將張良一軍“等你下次和大叔見面的時候我讓聶大叔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的時候,張良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見張良消失,天明也放下心中的小九九轉身拿着案几上的那套儒家弟子的常服擺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