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齊王儋一臉的迷惑:“這人是誰,很有名嗎?
呂哲能看得出齊王儋的迷惑不是假裝,齊王儋很顯然根本不知道劉季是誰。
旁邊的田市微微將身軀傾向了齊王儋身邊,似乎是低聲提醒了什麼,結果齊王儋才“哦”了一個長音道:“沛國相劉邦嗎?”
田市是齊王田儋的兒子,不過並不是齊王儋唯一的兒子或是嫡子。
這下輪到呂哲意外了,劉季已經改名叫了劉邦,那是不是這位仁兄已經找到參與逐鹿的志向?
呂哲原本也就是隨意問問,根本就沒有想把劉季怎麼樣,畢竟沛縣那些幫助劉季起家的人基本上已經被挖了過來,劉季還能不能崛起還是未知數。他聽到劉季改名之後開始重視了起來:“該是劉季無疑。”,在齊王儋和田市一臉迷惑的神情中繼續說:“田將軍會獵之後在本侯這裡作客,劉邦與本侯在北地乃是故交。”
齊王儋立刻就懂了,田榮被俘之後呂哲不是想用財帛什麼的交換,是想要這個以前叫劉季現在叫劉邦的人。
劉季投入齊國陣營之前是在陳勝麾下,似乎還是陳勝麾下三大頭領之一?後面齊和燕爭奪廣陽郡,陳勝這種新進崛起的勢力必然是要被打壓,但是打壓中陳勝倒是利用左右逢源的牆頭草策略支撐下來,一直到齊燕結成同盟之後才玩不動牆頭草策略,劉季也就拉着人投靠了齊國。
齊國任命劉季爲沛國相不是其人有多麼大的才能,就是有人向齊王儋建議說劉季是沛縣人,齊國作爲外來者剛剛新佔領泗水郡顯得不穩,爲了使泗水郡的那些楚人反抗不是那麼激烈,劉季不但有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其人又恰好在本地那邊有些名聲,那就利用起來了。
說劉季沒有過人的才能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過那是指他在內政和軍事上的才能,但是這人也有成事的優點,那就是非常會做人、懂的拉攏人、懂的任用人,因此倒是團結了一幫不錯的兄弟支撐着。
齊王儋本是要馬上同意,可是田市一看就不對立刻不顧現在是列位君王在場拉了拉齊王儋的衣角。
齊國佔領泗水郡能夠相對安穩雖然有呂哲佔據南方那麼大片疆土的原因,也和楚國衰弱怎麼看短期內都無力光復的因素在,但是最大的關係是有劉季這麼個人的存在。
劉季麾下的樊噲、鄧說、朱石雞、餘樊君、鄭布、丁疾等人都是一些不錯的人才,其中樊噲、鄧說、餘樊君、朱石雞、丁疾武藝都是不俗,又以樊噲最爲武勇,鄧說、餘樊君有統兵之才。在文士方面。鄧布、陳唐、李封也有不錯的內政能力。
雖然有齊國放縱的關係在內,可是一個原本只有數千人的小團體到了沛國竟然能聚攏起一支三萬人的武裝,並且竟然能彙集起那麼多人才,這些人還不確定到底有沒有什麼難得的大將或是大才,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一旦齊國拿劉邦來換田榮,那肯定是要鬧起來的。
齊國當然不怕劉邦的部下鬧,可是現在馬上就要攻秦了,並且南下試圖壓服呂哲的意圖徹底破產。不但想壓服呂哲的計劃失敗,他們本身更是被呂哲軍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給嚇壞了。那麼南邊肯定是要有得力的人來幫齊國宗室鎮守,劉邦也就成了非但不能動還要大力扶持的人,不然新佔的泗水郡局部要糟,等泗水郡沒了之後齊國本土也肯定要倒黴。怎麼又能去動非常懂得拉攏人心的劉邦呢?
呂哲一見齊王儋哪怕用巨量的財帛也不願意拿劉季來換皺了皺眉:“難道一個外姓要比宗室成員重要?”
這話讓齊王儋怎麼去回答?他很想怒斥呂哲怎麼能挑撥離間,可是實在沒有那個膽量,只能極力忍耐:“百倍於體重的金,或是等重的優質玉。這是慣例。”
所謂的“金”當然不是黃金是銅,而慣例是也不是胡說八道,在華夏曆史上贖回貴族都是有講究的。甚至是在戰場上俘虜貴族都有相應的講究。不過吧,講禮儀的那一套早就被丟棄了,要不是雙方是約定會獵,會獵之上誰誰誰成了俘虜,他們纔不會談起這個呢。
齊王儋越是不願意用劉邦換,呂哲就顯得越想換,概因齊王儋越是拒絕就越說明劉邦要麼已經在變得強大,要麼就是齊國有什麼離不開劉邦的地方。這樣一來呂哲還怎麼可能讓劉邦繼續壯大,也不願意劉邦成了齊國離不開的對象。
呂哲開始還漫不經心,後面竟是態度強硬,這讓齊王儋非常糾結,也讓在場的列國君王萬分迷惑。
“呂侯爲什麼想要那個叫劉邦……不對,是叫劉季的人?”韓王成偷偷地嘀咕。呂哲叫那人劉季,他是絕對不會管人家換名叫劉邦的。
“……”魏王咎哪裡知道啊,但是他本來還在擔心呂哲對齊國沒什麼火氣,後面呂哲態度強硬可是讓他心裡樂壞了。
很不對啊,會獵剛結束,呂哲態度強硬一些是應該的,哪怕是霸道一點也是理所當然,但是那是表現在大局和邦交之上的,偏偏呂哲對於大局和邦交壓根就不在乎,去糾纏一個之前誰也不知道的小人物,有那個必要嗎?
齊王儋也在問有沒有這個必要,呂哲的回答是非常有必要,甚至不惜爲了那個叫劉季……好吧,人家已經改名叫劉邦了。爲了這麼個小人物不惜永久扣留田榮,乃至於再擺開陣勢打一場。
何苦呢,何必呢,不願意加入舉世攻秦也就罷了,現在再爲那麼個小人物徹底與好歹也是八郡疆土和擁有兩百萬大軍的齊國大動干戈,這太過份了昂!
眼見就要不歡而散,錯了……眼見齊王儋就要支撐不住服軟,項梁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跑出來當好人,說是這麼個事無關大雅,兩位偉大的領袖人物不該爲這麼件小事撕破臉,建議呂哲看在田儋好歹是一國之主的身份地位上緩一緩,勸完呂哲又去勸齊王儋加入一同聯姻的行列。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嘛!?”齊王儋完全不領情,在會獵之前他一度認爲自己成了最強大國家的君王,會獵打輸了已經夠丟臉,被呂哲一再強迫更是一肚子火不敢當場發出來。不過嘛,一個虛弱楚國的上柱國、大將軍,他還是敢訓斥的,因此說了一句還不夠,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
呂哲有點愣神地看着齊王儋對着項梁一陣吐口水,他再怎麼不瞭解秦末歷史也知道那麼一點點的。
原版的秦末歷史上,復國的列國中以楚國最強,而楚國實際上也是項氏做主,因此在反叛軍(起義軍)中項氏想對誰像是孫子般的教訓,那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現在呢?原版秦末歷史上對項氏隨便一個宗親都需要巴結的田氏族長、齊國國王田儋,竟是對着項梁像是訓斥孫子那樣的吐口水。
這該是多麼有違和感的一幕啊!
“項氏不安好心,”蒯通低聲對着呂哲說:“劉季是楚人,泗水郡彭城以北被齊國霸佔,齊國只派去一個宗親當國君,實際做主的人該是那個叫劉季的人。”
呂哲當然知道項梁不安好心,不過現在可不是項氏說一不二的那個原本歷史。雖說項氏依然是楚國的權臣,可是項梁這麼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着實是太不自量力了一點,被齊王儋像孫子那樣的訓斥也是活該。
不過嘛,呂哲現在還用得着項氏,不管項梁是抱着什麼樣的目的站出來,他自然是不能站在旁邊看笑話的。
當呂哲重新開口說話,齊王儋立刻又是另外一個模樣,雖不至於畢恭畢敬,可是齊王儋總要注意傾聽呂哲到底想說什麼。
齊王儋也沒必要畢恭畢敬,他現在是不得不隱忍,至少在會盟臺被呂哲軍控制,慎這邊也是呂哲極度佔優的情況下,他是該收斂且小心一些。若是等下了會盟臺,齊燕後續的數十萬軍隊也過來,他又再從會獵慘敗的陰影中走出來,那必定是有膽子與呂哲叫板的。
暫時擱置爭議,田榮可以在呂哲那邊作客,齊國回去之後安排一下將劉邦送來交換,這是齊王儋給出的答覆。
呂哲還想再逼迫一下,可是蒯通認爲真的沒有那個必要,現在他們該做的是趁打出來的威勢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消散之前,取得更多有利的條款什麼的。
有田榮在手,呂哲也不信齊國會因爲劉季這麼個外姓不來交換,因此約定之後也就不再糾纏。
與齊國那邊扯了太久,呂哲看向燕王夏的時候,燕王夏立刻就表示只要臧荼能夠回去,那麼呂哲有什麼要求燕國都是願意考慮的。
“這傢伙也太沒骨氣和不懂談判了吧?”呂哲不是那麼清楚臧荼對燕國的重要性,但是他也沒想明白該讓燕國付出點什麼。
燕國離南方太遠太遠了,要是沒有齊國的勾結燕軍根本不會來到南方,蒯通顯然是認爲已經與齊國交惡沒必要再去刺激遠在天邊的燕國,暗示呂哲可以從優,最好是能離間一下齊燕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