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琬紅了眼眶,眼睛裡滿是淚水,可她卻沒有哭出來,只是跪在那裡,脊背挺的筆直,小小的身子彷彿蘊含着無盡的能量,將莫正衝都看的愣了愣。只聽她道:“若我莫雲琬對方御安有半分旖旎之心,就讓我不得好死!昨日沒有,今日沒有,往後的每一日都不會有!”她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異常堅定。
莫正衝被她的樣子震懾住,“你……真沒有那樣的心思?”
“父親要怎樣才能相信女兒?”雲琬咬着脣,手指絞着垂在地板上的衣襬,倔強地看向莫正衝。見莫正衝不答話,又道:“父親覺得女兒會是做出那種事的人麼?”
莫正衝神色複雜難辨地看了眼雲琬,無論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的,依他對雲琬的瞭解,相信她都不會那麼做的。他沉默計較,便站起身將雲琬從地上扶起來,嘆口氣道:“父親也只是擔心你,要知道……你跟方御安是不可能的。”
雲琬就着莫正衝的手起身,聽見莫正衝這樣直白的話語嚇了一跳,手都顫了一下。莫正衝這麼說,可是早爲她想好了去路?
她想開口問,莫正衝就將話題轉移了,“這件事還是要御安明白,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解釋。”
“父親不用擔心,方少爺爲人正直坦率,怎麼會胡亂冤枉了雲琬?”雲琬收回心中對自己婚姻大事的胡亂猜測,安慰道。
莫正衝卻想到了方御安輕視地眼神,他心裡一陣煩躁,這個方御安會不會爲了避讓雲琬,轉而疏離自己?
雲琬明白莫正衝的擔憂,但她沒法跟莫正衝解釋剛剛她和方御安之間發生的事,不過這倒讓她有個好時機說另外一件事。
“父親,方少爺不會將精力放在雲琬身上的,畢竟我與他並不親近,相信過幾天就會忘了這件事的,真正重要的是……”雲琬說到這裡頓了頓,接受到莫正衝詢問的眼神時,才繼續道:“如今方少爺來了,父親你再也不能將雲兮關在莊子上了。否則方少爺表面不說什麼,心裡總會有些意見的,畢竟雲兮是他的嫡親表妹啊!”
莫正衝不是沒想到這一層,只是這兩日事情多的很,這才耽擱忘了,現在聽到雲琬這麼說,忙點頭道:“你這是提醒了我!對,一定要儘快安排雲兮回府,雲兮是個活潑性子,相信一定可以跟她表哥處的很好。”
雲琬微笑着點頭,她早就知道這件事辦起來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因爲正迎合了莫正衝的心意罷了。
莫正衝又隨便囑咐了雲琬幾句讓她安分的話,便打發雲琬回去了。雲琬臨走的時候,方御安正好來了,兩人是擦肩而過的,雲琬微笑地跟他點頭示好,方御安的眼神卻有些古怪,微微的探究,微微的苦惱,讓人摸不清狀況。
“小姐,您到底跟方少爺說了什麼?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大一樣了。”出了穆威堂,秋碧忍不住開口問道。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從涼亭那兒她就看出了方御安的表情變化,剛剛在穆威堂門口,又感覺到了那種不對勁。
雲琬卻壓根沒注意到這些,她只當方御安是信了她的話,不再厭惡她罷了。“沒什麼,說了點事實而已。”
“是昨日的事嗎?”墨月問,又不大放心道:“方少爺真的會信?就算他信,也堵不住別人的嘴啊!”
幾人走過長廊,剛想往琬院的方向走,雲琬卻揮了揮手,示意往西面去,“去青松園,祖母已經好了,可以去請安了。”要幫莫雲柔解決聯姻的事,老夫人豈有不好的道理?
等到墨月和秋碧應聲隨行,雲琬纔回答墨月剛剛的問題,“方御安不是方氏和莫雲柔那樣的人,既然他信我,一定不會讓別人誤會我。他雖從小在軍營長大,但也明白名譽對一個女子的重要性。”
墨月見雲琬說的自信,也不再胡思亂想,抿脣一笑,心裡安定了不少。可轉眼卻瞥見了秋碧神色凝重的樣子。
“怎麼了?還在胡思亂想?小姐都說沒事,那一定是沒事了。”
秋碧回神,附和着點了點頭,可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消除。她總感覺方家少爺看小姐的眼神很奇怪,具體是哪裡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幾人到了青松園,莫雲柔早早就到了那裡。她和老夫人也已經知道了雲琬昨日在穆威堂發生的事,看向她的眼神頗有些擔心。
“沒事,昨日都是誤會。過幾天大家都會明白的。”雲琬沒等她們開口問,自己就先說出了聲。
莫雲柔見雲琬鎮定自若的表情,微微鬆了口氣,走到雲琬面前握住她的手,“沒事就好,要知道這種事傳出去可不得了!”
雲琬亦回報一笑,低聲道:“莫雲兮明日應該就能回來。”
莫雲柔驚喜地看着雲琬,轉而看向老夫人,話卻還是對着雲琬說的,“你前兩日與我說的那件事跟祖母的想法不謀而合,今日居然又說出與祖母差不多的話,祖母也說明日去跟父親商量雲兮替嫁的事。”
雲琬朝老夫人看過去,老夫人也朝她看來,表情仍然平淡,卻多了絲親近之意。雲琬知道這是莫雲柔的功勞,莫雲柔剛剛特意說的那番話也是想幫她,目的只是爲了告訴旁人,如今雲琬已經能和老夫人心心相印了。
“好了,雲柔你去給你父親請安去吧!縱使心中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老夫人將看向雲琬的視線收回,對着莫雲柔囑咐道。又吩咐青璃,墨月和秋碧出去,才朝雲琬招招手,道:“過來坐。”
雲琬服了服身,走過去坐下,還未開口說話,老夫人就仰躺在臥榻上,眯着眼睛看雲琬,懶洋洋道:“我不信你是那種孩子,跟祖母說說昨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
是在問方御安的事兒!雲琬斂了斂眉,垂眸低語:“不開心的事還提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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