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看到雲琬如今狼狽不已的樣子,心頭亦是一酸,眼眶微紅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雲琬心中酸澀難當,她邁步上前,想要走到老婦人身邊去,突然從門外衝出一個人來,不管不顧地就衝過來抱住雲琬,在雲琬愣神之際,便聽見了她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小姐!小姐!你要嚇死奴婢,你要嚇死奴婢啊!她們說你中毒快要死了,嗚嗚嗚,小姐,嚇死奴婢了。還好你沒事,否則奴婢也活不下去了!”這聲音,是墨月的。
雲琬被墨月緊緊地抱着,勒得她都喘不過氣來,可是她卻沒有絲毫掙脫的意思。她雖只跟墨月分開了十多天,但是卻感覺度日如年,在沒有墨月關心照顧,沒有墨月貼心守候的日子裡,她是真的覺得自己變得好落魄好沒用。試想想,如果沒有墨月的這番忠心耿耿,她就算穿越到了莫雲琬的身上,也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她伸出手也緊緊回抱着墨月,眼眶裡儲着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掉落下來,她邊哭邊抱着墨月說道:“墨月,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小姐,以後奴婢再也不離開您了,再也不會讓您一個人陷入危險的境地。”墨月越哭越傷心,只要想到雲琬可能離開自己,她的一顆心就跟被人用刀子割一樣,痛的厲害。
“好了好了,現在可不是你們主僕情深的時候,還是看看閻羅婆怎麼樣了?”老夫人上前分開了緊緊擁抱着的墨月和雲琬。嘆了口氣說道。
雲琬心中一緊,也從久別重逢的激動中走了出來。她連忙鬆開墨月,看向了老夫人,此時老夫人身邊還站着一臉侷促不安的春花。
“春花,你沒去找父親嗎?”她是吩咐春花先去找莫正衝的,莫正衝不在的前提下才能去找老夫人,可是現在來的卻是老夫人,按理說,不可能會這麼快的。
就在雲琬疑惑之時,墨月就答道:“小姐,春花是半路上碰到我們的。奴婢跟老夫人本就是打算來冷香閣的。誰知道卻碰到春花,聽到了這樣的事,奴婢跟老夫人嚇得魂都沒了,所以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還好……還好小姐您沒事。否則奴婢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墨月說着說着便忍不住要哭起來。還是老夫人上前制止了她。
“好了,這又要哭了,雲琬她不是沒事嗎?你這樣哭來哭去的,對雲琬可有半分的幫助?”老夫人說這番話的神色有些嚴肅。
墨月神色一凜,連忙收斂自己的情緒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會感情用事,一定全心全力幫助三小姐。”
雲琬看着這二人的舉動,只能用詫異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爲什麼老夫人和墨月會來冷香閣看她,又爲什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難道說……
像是知道雲琬心裡在想什麼。老夫人語重心長道:“你給墨月的信被我看到了,還有……瓔珞那丫頭被方氏身邊的冬芝發現了,幸好那丫頭膽大心細,才能將這封信轉達到我們的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雲琬聞言,心中“咯噔”一跳。眼睛瞪得老大,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和瓔珞的事情已經被冬芝知道了,怪不得這麼多天瓔珞都沒有動靜,肯定是知道自己被冬芝盯上了,再也不敢來她的冷香閣了。
“那,祖母,你爲什麼會過來?我在信裡不是說只要送些銀子就成了嗎?”雲琬雖然已經猜到了大概,但還是想聽老夫人親口證實自己的心中所想。
“你這個傻丫頭,瓔珞這樣隱蔽的一個人都被冬芝發現了,就證明方氏已經要開始有所動作了,祖母怎麼能置你於那樣危險的境地。”老夫人的神色看上去頗爲疲憊,顯然爲雲琬的事操了不少心。
雲琬心中感動不已,可是聽着老夫人的話又有些不贊同,她猶豫了片刻才道:“可是祖母,我們之前……不是說過……”
她話還沒有說完,老夫人已經知道了她要說什麼了。
“你突然發生那種事,我又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呆在院子裡,所以……我本是打算讓墨月和秋碧過來照顧你的……”
雲琬心中一酸,滿滿是感動,她想到老夫人知道她的事後會跟莫正衝求情,讓她的日子可以稍微好過些,但是她沒有想過老夫人會派墨月和秋碧過來服侍她。畢竟,她當初不讓墨月和秋碧跟着自己,是怕她們跟着她受苦,可是既然是老夫人把她們撥過來照顧她的,那麼她們的日子應該不至於太苦。
“秋碧呢?她在哪裡?”雲琬朝門外看了看,並沒有看見秋碧的身影。
老夫人聞言,不由嘆了口氣,她朝蜷縮在地上的閻羅婆看去,道:“剛剛在來的路上碰到了春花這丫頭,她說你中了毒,我便讓秋碧去請大夫了,我想她和大夫現在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你不用擔心。”
雲琬點點頭,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閻羅婆,隨即喃喃低語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嗎?這閻羅婆也不知道有沒有得救?”
老夫人也嘆了口氣,無奈道:“若真救不了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只希望,她能撐到正衝過來。”老夫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是希望莫正衝能聽到閻羅婆指控方氏的罪行,從而把方氏拉下馬的。
雲琬贊同地點點頭道:“閻羅婆剛剛已經跟我說了,這件事就是方氏所爲,所以方氏她就算再奸詐,也逃不掉了。”就算找不到方氏陷害她的證據,但只要方氏成了最可疑的人,她在莫府,在莫正衝面前的地位也會大不如從前。
雲琬這樣說着,神色除了些許緊張不安,並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她話音剛落,卻突然感覺呼吸一滯,胸口處也傳來悶悶的痛感,讓她幾乎喘不上氣來。她抱緊自己的肚子慢慢蹲下了身,眉頭緊皺,臉色慘白,看上去很不對勁。
老夫人見狀,心重重地一跳,她連忙上前拉過雲琬,急切道:“你也吃那些飯菜了?”
墨月的臉色也瞬間慘白,她驚慌失措地跑向雲琬,跪下身,急切道:“小姐你怎麼了?!小姐,你不要嚇我!” 說着,便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春花更是嚇的三魂失了六魄,只顧着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完全沒了鎮定。
雲琬的額頭已有冷汗涔涔,嘴脣也變得乾澀蒼白,看上去很不好的樣子。她見老夫人她們緊張不已的樣子,連忙伸出手來拉過老夫人的袖擺,搖搖頭道:“祖母,不要擔心,我沒有碰過那些午膳。”
“那你怎麼會…”老夫人話還沒有說完,目光就瞥到了落在屋子一角處的那個白玉瓷瓶,此刻瓶蓋已經被打開,瓶口處只滴出些許液體,顯然裡面裝着的東西已經沒了。
老夫人瞬間驚詫地看向雲琬,好半響才道:“你喝了?!” 雲琬有些吃力地點點頭,道:“本是打算給閻羅婆喝的,但誰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不過也沒什麼,這正好是我跟祖母的計劃,不過是提前了罷了,祖母您可要盡力配合。”說完,還衝老夫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顯得蒼白的臉上多了絲生氣。
老夫人聞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伸出手揉了揉雲琬的頭髮,慈愛道:“你讓祖母如何捨得?!”
不甚明瞭的一句話,但云琬卻明明白白地知道老夫人話裡的意思。那日回府,她們在馬車上討論了許久。她把自己的那些秘密全都告訴了老夫人,因爲她知道,老夫人對她雖好,但實則還是隔着一道心門,要想老夫人徹徹底底地對她真心,唯有她先對老夫人敞開心胸, 所以她把自己的那些秘密全都告訴了老夫人。
老夫人雖震驚不已,但顯然對她跟從前大不一樣了。
雲琬吃了那些藥,神智有些恍惚,她不禁想起那天在馬車上和老夫人說的那些話。
那天從陸府參加完壽宴回來,她跟老夫人因爲瑞哥兒的事都頭疼不已,兩人聊了一會兒便各自沉默。
雲琬把頭倚在車沿上,心裡面煩躁地厲害。她知道自己一旦回府,命運就不能由她控制。她雖然有些小聰明,但畢竟實力太過弱小,跟莫正衝去鬥,無異於是螵浮憾大樹,她不僅不會贏,說不定還會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莫正衝是不會相信瑞哥兒今日落水是莫雲姍所爲的,那麼那個人就只有她了,而莫正衝那麼疼愛瑞哥兒,他又會怎麼處置自己呢?而她,到時候又該怎麼保全自己呢? 雲琬一邊思考着,一邊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雖對她疼愛有加,但莫正衝亦是她唯一的兒子,如果莫正衝執意要處罰她,那麼老夫人,又會不會冒着和莫正衝鬧翻的風險保護她呢?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