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氣氛很微妙很尷尬,當事的三個人不說話,旁觀的墨月和秋碧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墨月以前心裡一直是偏向陸子瑾的,此刻見陸子瑾不見了往日的風采冠絕,眉宇間反倒添了幾抹憂思,她這心裡就變得很不是滋味。不過對陸子瑾心疼歸心疼,現在小姐的夫君是英親王,她的姑爺是英親王,於情於理她都要幫着英親王的。
“陸少爺,若是沒什麼事,我家王爺和王妃還要回府,新夫人剛進門正是忙的時候,等到王妃安定下來,改日再去陸府見見陸夫人和陸小姐,陸夫人一直把王妃當自己的女兒,元雙小姐也與王妃情同姐妹,理應多多相聚的。”
一句話就把陸子瑾和雲琬的關係撇了個清清楚楚,只說成是兩家關係要好的緣故,這樣一來,陸子瑾跟雲琬的關係也就只能是兄妹之情,而不似從前那麼曖昧了。
雲琬感激地看了眼墨月,心裡是一萬個點頭贊同,她想回府,她要儘快回府來着。
陸子瑾自嘲地笑了笑,眸中閃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他沒有多爲難雲琬,只是往一旁讓了讓,欠了欠身道:“微臣恭送王爺、王妃。”他似乎回到了從前,每次見面之後的分離都是那麼的心痛不捨,但是有云琬甜美的笑顏相伴,心裡卻又是那麼的甜蜜。可是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婦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雲琬聽着他略帶苦澀的聲音,心裡不怎麼舒服,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受了他的禮,匆匆離去了。
雲琬這時候還不知道,這樣一個芝蘭玉樹般的少年,她這一生再不會遇見了。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雲琬這心裡還是久久不能平復,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陸子瑾的時的場景,在一家小小的客棧裡。情深義重的少年說着綿綿情話,她差點就要中招,要不是因爲他酷似某人的臉,或許此刻她真的是在永昌侯陸府,而不是英親王府。她現在是在和陸子瑾舉案齊眉,琴瑟合鳴,而不是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接受陸子瑾的拜禮。
雲琬不自覺將目光轉向坐在自己身邊從遇見陸子瑾開始到現在一直未發一言的嚴默。看着他堅毅冷峻的側臉,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跟嚴默在一起相處,雖然有好處,但是很累。要琢磨一個你根本就駕馭不了的男人的心思,真的很累。她有的時候需要裝瘋賣傻、插科打諢才能讓自己心裡鬆快些。
但是英親王府的環境肯定又要比陸府清淨舒心的多。所以,這世上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要想過得好,只能沒心沒肺些。
思及此,雲琬甩甩腦袋拋開那不知名的煩惱和憂愁,撐着張笑臉,小心翼翼地看着嚴默道:“你生氣了?”
嚴默本來一直目視前方,無視雲琬。現在聽到雲琬在他耳邊像只小貓一樣軟軟的說話。不由心一軟,就將頭偏轉向她,涼涼問道:“我爲什麼要生氣?”
雲琬被他問的一噎,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嚴默。要說是她自作多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嚴默這幅鬼樣子肯定是生氣了。
“那個,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看到別的男人應該避讓,縱使是以前情同兄妹的哥哥,也不能毫不避諱的說話。因爲今日是我婚後第一次見他,激動之下忘了這些規矩,你莫要生我的氣。”
她亮晶晶的眸子裡帶着點討好和乞求,縱使你有再大的怨氣和怒火也根本生不起氣來。
“不知道的人看到你這副樣子定要被你騙了,但你是什麼樣的女子我還不瞭解?你裝出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無非就是不想我追究你跟陸子瑾的那些前塵往事,哪有半點認錯的意思?”嚴默堅定自己的意志,沒有被雲琬小白花的樣子騙到。
雲琬喪氣,氣鼓鼓地看了嚴默一眼,覺得朝堂上那些人說得話真的十分正確,嚴默這廝就是一隻油鹽不進的妖孽!她現在很能體會莫正衝的心情。
“可你跟陳玉帛的事我也就這麼算了,你何苦對我跟陸子瑾的事情不依不饒?”雲琬說出這些話自己心裡也有些心虛,想當初她可是爲了陳玉帛和舞衣的時和嚴默大鬧了一場,就差悔婚了。
“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承認你跟陸子瑾的關係與我和玉帛的關係相同了?”嚴默眯着眼睛,眸中閃着危險的光。
雲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茬等着她,臉色一變,趕緊肅穆道:“胡說八道什麼?我跟陸子瑾完完全全就是兄妹之情!就算真有什麼曖昧,那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怎麼能跟你和陳玉帛的關係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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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經可是差點要嫁給他……”嚴默有不依不饒的架勢。
“你也知道是差點,你可是實實在在娶了陳玉帛!”雲琬不幹了,拍桌子發飆,其實就是心虛的表現,不過她遮掩的極好,橫眉立目地衝着嚴默道:“陳玉帛的事情是你過去的事,我知道再怎麼埋怨你也無濟於事,所以我就不說了,陸子瑾的事也是我以前的事,而且還比陳玉帛的事輕微的多得多得多!我也請你不要再追究了!”
“就怕不是已經過去的事。”嚴默偏轉開頭不看雲琬,語氣中帶着些諷刺。
感情這是在說她以後會紅杏出牆?!雲琬出離的憤怒了,她咬牙切齒地看着嚴默,惡狠狠道:“我這個還只是未知,你該擔心是舞衣!你若是真擔心我會跟陸子瑾怎麼樣,那你當初爲何要娶我?我跟陸子瑾的事你可是之前就知道的。”雲琬拿出之前嚴默嗆她的話反駁他。
“我對舞衣沒有感情,玉帛又已經香消玉殞,你擔心什麼?”嚴默沒有因爲雲琬說的話而生氣,只是定定看着雲琬,一字一頓道:“可陸子瑾呢?”
他到現在還記得上次馬蹄下救起雲琬時的場景,她滿臉的淚痕和哀痛,若不是心陷絕境,何嘗會有那樣痛苦的表情?他曾經深有體會。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莫雲琬心裡裝着一個人,可是他不知道是誰,直到上次在陸府遇見她時,他才知道。那次射箭比賽,莫雲琬看向陸子瑾的眼神,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滿心不是滋味。
“你要是真這麼擔心我日後會紅杏出牆大可休了我,咱們本就是利益聯姻,等到各取所需之後還不是你走的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又這麼較真做什麼?”雲琬嗤笑一聲,聲音平平靜靜的,但這樣卻是表示她是真的生氣了。
嚴默沉默片刻,許久才嘲諷地說道:“那也未嘗不可。”
於是這兩個歡歡喜喜攜手進宮的冤家就這麼憋着怒氣,一言不發地回了英親王府。
馬車抵達莫府的時候,雲琬先行跳下了馬車,對着等在外面想要等嚴默的墨月和秋碧道:“走吧!”
墨月見雲琬似是面色不善的樣子,猶豫了片刻才指了指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嚴默,道:“可是姑爺……”
“姑爺什麼?你們姑爺自有人會等他,哪裡需要我們操什麼心!我們還是管好自己吧,要不然哪天就要落得一個不守婦道的罪名!”說完,看也不看嚴默一眼,也不等墨月和秋碧,轉身自行離去了。
墨月瞧了瞧嚴默,見他眼梢都沒有掃過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心裡就有些鬱悶,小姐之所以這麼生氣肯定是姑爺因爲陸少爺的事和小姐鬧僵了!姑爺也真是的,大男人怎麼能這麼小氣?況且小姐跟陸少爺根本沒有什麼!
墨月本來想跟着雲琬走,但是仔細想了想,還是走到了嚴默身邊,恭敬道:“王爺,奴婢知道您因爲陸少爺在生小姐的氣,我也知道小姐這樣彆扭倔強的性子肯定說了什麼話讓你覺得難受了,所以奴婢可不可以懇求您聽奴婢說句公道的話?”
說完,也不管嚴默會不會聽,徑自說道:“雖然小姐跟陸少爺的確有過婚約,也差點要成婚,但那些都是老夫人和陸夫人自行商量的結果,小姐當初就是不同意的,若是小姐真要嫁給陸少爺,她何必在陸府的壽宴上與大小姐大打出手,讓那麼多人看笑話,以爲小姐是個潑婦因此毀了和陸府的親事?小姐那般的聰慧,也懂得隱忍,在莫府十幾年也忍了下來,又何必做這麼衝動的事?小姐她從來都是將陸少爺當成親生的哥哥般敬愛的,對陸少爺從未起過半點的旖旎心思,俗話說日久生情,倘若姑爺真的擔心小姐喜歡陸少爺,爲什麼不爭取讓小姐更喜歡您呢?以後要跟小姐過下半輩子的人是姑爺您,而不是陸少爺,說句不好聽的,小姐恐怕日後再也見不着陸少爺了,姑爺何必要爲了一點小事而對小姐斤斤計較?若是爲了一點小事而壞了您和小姐夫妻之間的感情那可不是得不償失了?”
墨月說完,見嚴默並未說話,只是沉默着,一雙深邃的眼眸越發的幽暗。她並沒有多說,剛剛她說的已經足夠多,現在需要的是嚴默能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她剛剛說過的那些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