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終於閒下來了,毛毛問離煙:“你晚上住哪裡?離店遠嗎?還有,你那輛車不能這麼停,鄰居會有意見的。”
離煙身上沒有錢了,還有骨氣地不要用卡,她這纔想起來自己晚上沒地方去,昨天住的那個酒店一晚上也要好幾百呢!離煙這就不得不想到她媽媽說的那些話,馬上要哭要哭了,可憐兮兮問她毛哥:“毛哥你這裡不包員工住宿嗎?怎麼辦我沒地方可以去/(tot)/~~”
毛老闆最見不得小妹兒哭,也真是沒想到這傢伙現在會窮到這種程度,只好說:“包的包的,我們冒記包吃又包住……你……千萬不要哭……”
“那我的車……”
“車是要挪一挪的。”
“我的車壞了!”好像找到家長了,離煙哇哇告狀起來,一顆豆大的眼淚啪嗒掉在伏在她腳邊的豬耳朵身上。
豬耳朵跳上來要舔臉,毛爺爺一掌拍下,自己遞了面巾紙過去,其實恨不得能自己上去舔,有點生氣地問她:“怎麼壞的啊?哪個人弄壞的啊?我明天找個人過來給你修,你把弄壞你車的傢伙找出來,我揍他!”
離煙挺得連連點頭,可後來想想,纔想起來車……是自己壞掉的……小姑娘低着頭,把自己爲了工作離家出走,差點被貨車撞上,賠光了身上的錢,自己的車也壞了的悲慘遭遇一點不漏的都告狀了。毛毛原本咬着根菸聽,聽到車禍的時候生生把煙咬斷了,一嘴菸絲苦哈哈的,他噗地吐掉,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幾年不見,他家小胖妞怎麼可憐到這種程度?毛毛再也坐不住,領着他的狗出去,對離煙說:“不許哭了,哥哥現在就給你看看車。”
一人一狗都不愛打傘,見離煙也要跟着,一人一狗停下來,毛毛指着她:“去拿傘!”
豬耳朵:“汪!”
離煙拿了傘追過來,臉紅紅地告訴她毛哥:就是那個雨刷啊,忽然就不動了,那麼大的雨沒有雨刷我怎麼敢開車麼!說到後面又告狀告狀的,實在委屈。
毛毛腳步一頓,豬耳朵也停下來,離煙跟在豬耳朵肥肥的屁股後面也不走了,聽她毛哥失笑:“還以爲多大的事,雨刷壞了啊?”
毛毛真是憋不住了,蹲在石板路上笑起來,還以爲是什麼呢,這姑娘越來越嬌了!豬耳朵狗腿極了,繞在主人身邊哈哈喘氣,看起來也像在笑。離煙特別不服氣被這麼小看了,拉着毛毛去看她的小紅:“我買的時候銷售人員跟我說得好好的,這個車五年裡什麼都不用換,可好開可省心的!我買了那麼貴的車他爲什麼要騙我?我纔開幾天啊這就壞了!那是我存了好久的錢!我這幾年的工資都用來買車了!”
這部車真是離煙自己的錢,她不動用保險櫃裡的東西,也不要爸爸媽媽送給她,就這麼一點一點的存,存到最近纔夠買車。她一直就想有輛車,可以載着到處走走看看,如果爸爸媽媽有時間,也能坐着她的車一起出去玩。當然,夢想很美好,現實中她的爸爸媽媽百分之百不會有時間,但她就想早早準備着,還特地買了最安全最貴的車。
毛毛再次感嘆,這個把鑽石當玩具的小姑娘真是太勵志了!攢錢?姑娘你那顆玩具一樣的鑽石換成錢可以買整個車行了吧?
毛毛坐上車把車啓動,那根無骨雨刷確實不動了,他下車來看了看,告訴離煙:“這個麼,我就能修,不花錢。”
離煙噹一下眼睛發光,現在對她來說,不花錢是最好的了!
兩人一狗就在路邊修雨刷,離煙給她毛哥撐着傘,特別乖巧。一般來說雨刷真不容易壞,那個賣車的也沒騙人,就是這……這小姑娘運氣實在不好。
但毛毛卻又感謝她的壞運氣,對於他來說,能再見到她,實在是意想不到的大禮包。
雨下大了,毛毛看着離煙那兩條細細的小腿就寶貝,說:“你進去吧,很快就好了。”
離煙搖搖頭:“毛哥我跟你一塊啊!”
╮(╯▽╰)╭,什麼也不說了,毛哥有點爽。
手上的速度加快,男人玩器械的時候最要命最無敵,離煙也是女人,當然也不能例外地被她毛哥這番鼓起小肌肉的模樣弄得小鹿亂撞。在公司裡見慣了斯斯文文的西裝男,再看身邊這位穿着背心手臂上爬滿一條一條青筋的漢子,離煙真心覺得,公司裡的那些,都是弱雞。
她怎麼想就怎麼跟她毛哥說了:“毛哥你有健身嗎?你身材真好!我的同事們真的好弱,連辦公室裡的飲水機都搞不定,每次都是我自己換水桶!”
那嫌棄的模樣把毛毛逗笑了,他轉頭看着離煙,離煙說:“真的啊!我沒騙你!”
“那你喜歡我這樣的還是他們那樣的?”男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小胖妞坦蕩蕩:“我就喜歡毛哥你這樣的!”
***
雨刷修好了,離煙坐在車裡試了試,瞬間覺得她毛哥特別高大上,不僅會炒菜還會修車,這種男人哪裡找啊!
毛毛趴在車窗上,看着來回擺動的雨刷,一時兩人都沒說話,他空了很久的心頓時被填滿。
離煙問:“毛哥,我的車怎麼辦?有免費的停車場嗎?”
毛毛開了門讓她下來,說:“就停這裡吧。”
他毛爺爺要讓車停這裡,誰敢說個不字?
回到店裡,毛毛指了指之前那個房間說:“你以後就住這裡。”
那原本是他的房間。
離煙在裡面換衣服的時候就先觀察過了,房間裡的擺設特別舊,好像很多年都沒裝修過了。她問:“毛哥,你小時候住在這裡嗎?”
毛毛點點頭,他走進去拉開衣櫃,拿了新的毛巾出來,整張蓋在離菸頭上。他說:“彆着涼,洗了熱水澡再睡覺。”
然後,他低頭玩狗,離煙就坐在對面有趣地看着。等豬耳朵煩了,困了,要睡覺了,毛毛才擡起頭,貌似無意地問了一句:“一個人住這裡不會怕吧?”
離煙笑了笑:“不怕的,我一個人在美國住了很久。”
毛毛又沉默了,良久後恩了一聲,把自己的手機號給她,說:“有人鬧事就打電話給我。”
話是這麼說,但毛爺爺心裡十分清楚,在三千港,沒有人敢在他的店裡鬧事。
“好了,我走了。”房間被小胖妞霸佔了,他得另外找個地方睡覺。
離煙還以爲她毛哥以前就是住外面的,沒有一點霸佔人家房間的自覺,還擺擺小手:“毛哥再見!”
毛毛帶着豬耳朵走了,朝着海邊走去。
三千港靠海的那一排房子被開發成了商業街,所有的商戶每個月都得往一個名叫宋硯晟的賬戶裡打租金,這裡因爲靠近海邊堪稱一寸土地一寸金,但這裡的租金有兩個價格,持有三千港本地戶口的商戶,他們的租金從以前到現在完全沒有變過,而外來戶的租金會隨着土地價格的飆升而漲價。租金這樣任性,卻從沒有人敢鬧事。沒辦法,誰叫你不是三千港人!
外來戶嫉妒死了本地戶,本地戶燒香燒紙謝謝祖宗保佑。
豬耳朵歡脫地跑在前面,扭着肥嘟嘟的屁股濺起地上的水花,毛毛跟在後面慢悠悠地走,任憑雨水將他打溼,他低聲道:“太皮了你這傢伙,回去還得伺候你洗澡,你纔是大爺。”
豬耳朵聽見洗澡,忙跑回來蹭它主人的腿:我最喜歡玩水啦!
走到半路毛毛接了個電話,那邊的人笑着對他說:“大地主,上半年的收益小的已經打你賬戶了,別忘了查收。”
毛毛笑罵了句:“我靠,宋硯晟你這麼晚打來是存心不讓老子辦事對不對?”
宋律師一眼拆穿某人裝逼:“辦事?容我提醒你一下,阿毛你的牀上已經四年沒有小妹兒了。”
是啊,四年了……
宋律師又補刀:“哦抱歉,我忘記了你一直是跟自己的右手辦事的。”
“給爺滾遠點!”毛毛乾脆停在路邊的屋檐下,點了一根菸。
豬耳朵從遠處顛兒顛兒的倒回來,乖乖蹲在毛毛腿邊。
宋硯晟笑道:“我一個按分鐘收費的大律師還要費心替你收租,你好歹做個菜來吃吃啊!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那片房子每個月能賺多少錢我都心裡有數,你也沒說給兄弟一點辛苦費,真是傷感情。”
聽着老友抱怨,這樣壓榨勞動人民的趕腳真的很爽,毛爺爺劃出短信來看,看見銀行賬戶來錢的消息。是的,三千港靠海邊的那一排房子,都是毛毛的。當年只是順手買下來玩玩,沒想到如今成爲了除了冒記之外他最大的收入。
“哪天有空?”毛毛問。
宋硯晟律師小傲嬌:“都說了是按分鐘收費的。”
“滾!愛吃不吃!”
“明天過去,要吃河豚!”
“老子毒死你!掛了!”這世上,敢向毛爺爺點菜的人不超過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