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震雷的迴歸讓蔡國棟、範之庸、宋世傑等人鬆了一口氣,這幾天新任巡撫程德全天天派人以視察軍營建設、軍隊訓練情況爲名過來,實際上則是爲了找茬,專門給蔡國棟等人找不痛快,想要以這種方法撤換軍中一批基層軍官,只不過程全德剛剛上任,手上並沒有心腹可用,所以才遲遲不能得手,不過軍中確實有好幾個連長被程德全的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拿掉,蕭震雷回來後聽說此事異常憤怒。
軍營早已經建設完畢,嶄新的營房呈一個四方形,中間是訓練場、操場,兩側是營房、軍火彈藥庫、裝備庫、後勤物資倉庫、伙房、澡堂、室內訓練場等等。從大門往裡面走,有一條大路穿過訓練場和操場,兩側栽了一些樹木,在操場的中間樹立着一根旗杆,懸掛着大清龍旗。
當晚,蕭震雷將蔡國棟、範之庸以及各營長和直屬部隊長官召集到自己的宿舍裡開會。
“好了,在坐的都是自己人,客套話我們都不用多說,這幾個月以來你們的成績和表現在我回來後都看在了眼裡,關於新任巡撫上任的事情,諸位不用擔心,雖然我跟他不是一路的,但他也能沒有任何理由就隨便撤換我這個標統,他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下絕對不會動我,萬一我們反了,他這個剛上任的巡撫也做到了頭。另外,關於那幾個被程德全派來的人拿掉的連長的事情具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範之庸說道:“都是那些人故意找茬唄,其實這幾個連長乾得很好,並沒有做過什麼違反軍紀的事情。他們就是恰好趕上了”。
蕭震雷聞言抽着沉思了一會說道:“明天一早出早操的時候傳我的命令,這幾個連長官復原職。不用理會那些人,不經過我這個主官的同意就擅自撤我的人。他們這是在越權,官司打到哪兒我都不怕!”
範之用皺起了眉頭,遲疑道:“團長,這樣不妥吧?咱們現在最好還是不要跟程德全鬧僵,如果我們現在不準備起事,是鬥不過他的,他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玩死我們!”
蕭震雷冷哼道:“不,他剛來這裡,全無根基。頂多那些見風使舵的巡防營的官員會拍他的馬匹向他靠攏,但是新軍方面他休想調動,協統艾中琦是寶棻的人,第四十五標又還沒有標統”。
“不,等等!”範之庸連忙道:“你可能還不清楚,四十五標現在已經有了標統,就在程德全上任不久,他就命令了一個叫劉之潔的人出任了四十五標標統!”
“劉之潔?”蕭震雷頗爲意外,他連忙道:“這人是什麼來頭?”
範之庸道:“聽聞此人以前在進過北洋武備學堂。後來又東渡日本進入日本士官學校留學,歸國後到東北任第三鎮教官,之後提升爲營管帶,協助吳祿貞籌辦邊務。經過鐵血行動科的調查。獲知此人曾經先後參加過興中會、華興會,數年後,劉之潔調任東三省總督府督練公所參議官。後袁世凱的親信陳宦來任總參議。劉之潔與之意見不合,遂生隙縫。拂袖離去。程德全任奉天巡撫時對參議官劉之潔的才能深爲敬重。後劉之潔見程德全調任江蘇巡撫,就南下來投。程德全十分高興地接納他,並剛開始就任命他爲巡撫衙門正參議,沒過幾天就任命了他當任四十五標標統一職”。
蕭震雷想了想擺手道:“不管他,先把那幾個連長復職了再說,如果這幾個傢伙有什麼意見,讓他們來找我!”
衆人互相看了看,“好吧!”
五月二日早上出早操時,值班軍官擋着幾千官兵的面當場宣佈了蕭震雷的命令,讓那幾個連長復職!
這可氣壞了駐留在這裡的程德全派來的視察的人,上午,帶隊來視察的巡撫衙門的參議官古大同就氣勢洶洶的來找蕭震雷,見面就大聲囔囔:“蕭震雷,你想幹什麼?那幾個被我們拿掉的隊官都劣跡斑斑,根本無法勝任隊官的職位,你下令讓他們官復原職是不是對我們的處置不滿?”
蕭震雷道:“是!”
“你”古大同沒想到蕭震雷當場對他的處置不滿,這讓他氣得七竅生煙,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蕭震雷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不給他這個巡撫衙門參議官的面子,他臉色漲得通紅,指着蕭震雷的臉大叫:“你不滿本官的處置,就是不滿巡撫衙門,就是不滿巡撫大人!”
蕭震雷撥開他的手冷笑:“得了吧,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纔是四十六標的主官,對四十六標所有軍官的任免和處罰不經過我的同意都是無效的,你這是越級指揮,屬於越權行爲,如果軍隊中都像你這樣越級越權行事,這軍隊豈不是要亂套了嗎?再說了,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參議官,竟然越過我這個正三品大員任免我手下軍官,你算哪根蔥?誰給你的權力?”
“你,你你以爲你是正三品就真的有正三品的身份?我朝歷來就有文官高於武職的傳統,武職正三品是不能與文官正三品相提並論的,朝廷只不過是給你們這些武人一些臉面罷了,你還真當自己是一個人物了?”古大同一副譏笑的嘴臉說着將腦袋望着天。
蕭震雷冷冷道:“朝廷既然頒佈了這樣規定,我們武將們自然要遵從,以爲同品級的文官高於武職,那只是你們酸腐文人的自以爲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我們武將從來沒有承認過!你給我滾蛋,從哪兒來滾到哪兒去!別在老子這裡搗蛋!”
“你,你好好好,姓蕭的,你給我等着,你給我等着,我古大同不整死你誓不爲人!”
蕭震雷聞言頓時火冒三丈,一個跨步上前抓住古大同的肩膀就是一頓胖揍,一拳一拳砸下,打得他哭爹喊娘,不過蕭震雷還是控制了力道,要不然這傢伙還挨不了他一拳就會嗝屁。
當晚,古大同鼻青臉腫、一瘸一拐地來到巡撫衙門向程德全告狀,“巡撫大人,那四十六標標統蕭震雷實在太無法無天了,你看看,我是您派去的,他竟然絲毫不給您臉面把我打成這樣,他打我就是打您吶,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卻全然不給你一點面子”。
聽了古大同的告狀,程德全皺起了眉頭說道:“這蕭震雷從西洋回來了?他也太不像話了,回來了也不來老夫這裡報道,還把你打成這樣,看來還真是一個莽夫!”
程德全是廩貢生出身,曾經入國子監學習,後來研究東北問題,看到東北的危局,壽山很賞識他,就推薦他去東北給人當幕僚,就如同後世給領導當秘書一樣,幹得好,跟領導貼心,領導自然會大力提拔,程德全也是這種際遇,甲午戰爭之後他被自己曾經侍候的靠山保舉爲候補知縣,後來壽山署理黑龍江將軍職,他隨同前往辦理將軍文案,就這樣他發達了,日俄戰爭後,他被清廷任命署理黑龍江將軍,全權處理全省軍政事務。1907年初,清廷將東北改爲行省,以袁世凱官僚集團的徐世昌爲總督,程於5月7日僅被任爲署理黑龍江巡撫,職權削弱,顯然是受到袁世凱官僚集團的排擠。爲此,程被迫一再稱病奏請開缺。1908年3月,徐世昌即以程“腿疾未愈”,建議軍機處“賞假數月,回籍就醫”。是月19日,清廷即將程德全署理黑龍江巡撫一職開缺。1908年11月,光緒、慈禧相繼去世,政局大變。1909年初,攝政王載灃將徐世昌內調,任錫良爲東三省總督,程德全也重新被起用,於5月23日任署理奉天巡撫,旋實授。但奉撫一職與總督同城,屬政制改革精簡機構的範圍,遂於1910年4月28日裁撤,於是程德全被調任江蘇巡撫。
5月4日,程德全派人命蕭震雷前往巡撫衙門將他,蕭震雷接到命令後帶領警衛連全員前往蘇州將程德全,警衛連一共有兩百人,屬於超大編制的加強連,武器裝備與其他普通連隊相同,但多了一個機槍排和一個迫擊炮排,普通連隊只有機槍班和迫擊炮班。除此之外,警衛連還有六輛大卡車,即便是戰時狀態,這些打卡車也可以將全連所有人馬和裝備一起裝運上車,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目的地。
蕭震雷坐在最前面的敞篷越野車上,後面的士兵全都全副武裝乘坐在五輛大卡車上,他此舉就是去蘇州城示威的,讓程德全看看他的本錢,別搞得太過火,剛剛上任就想奪兵權?吃相也太難看了吧?他就是要告訴程德全,把他惹火了,他是完全有本錢造反的,他相信程德全能夠做到巡撫這個位置,頭腦絕對很清醒,應該不會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