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飛打了個哈欠,這已經是他今天打的第n個哈欠了,眼淚不可抑制的溼潤了眼眶,看得雨宮井子一陣陣心疼:“小艾君,如果累的話就去休息吧?這裡我可以負責的。”
“這怎麼行呢?”說着話,他居然又打了一個哈欠:“今天是時裝週開始的日子,不可能讓你負責,而我回去睡覺的嘛!”
“但是,您似乎已經有兩天沒有休息了吧?這樣下去您會受不了的。”
“沒什麼。只要忙過今天,我就去休息,可以了吧?”艾飛渾不當回事的一擺手:“哦,還有一個事情,這一次的時裝週結束之後,我想如果有時間的話,會回去一次。”
“誒?是回日本嗎?”
“是的。我收到了富士君的來信,上一次提到的羽田機場的改擴建工程招標就要開始了。這件事沒有人坐鎮可不行啊?”
“但是,需要很久嗎?美國這邊呢?”
“時間上倒是可以調配得主要的是,美國這邊可能會出現一個極大的需求高峰,所以,工廠那邊要儘可能的安排好生產,我現在擔心的只是您會不會太勞累。要知道,這時候我們可出不得一點差錯,尤其是對客戶的需求上,嗯,這件事如果我必須離開的話,會提前和你做交流。”
“嗨伊!我明白的。”
“還有一點是……”兩個人正在交談,後.臺準備間的門給人推開了,莫妮卡探頭探腦的進來:“艾克先生?”
“是的?”
“客人們開始進場了。”
“我馬上出去。哦,莫妮卡,卡爾呢?”
“施密特先生正在做演出前的最後準備。他……”
“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吧。”艾飛擦.擦眼眶中的淚水,走出了準備間,外面已經是一片熱鬧的景色,來自不同公司的,不同階層的獲得請柬的來賓從大門廳處微笑着穿梭而過,把個原本寬敞明亮的麥迪遜廣場花園擁擠的像是週末早晨的麪包房一般。
艾飛轉悠了一圈,似乎沒有自己熟悉的身影,是他.們沒有來還是沒有收到請柬?不能啊,自己是親自送過去的,甚至還包括當初供職過的香奈兒公司的文斯先生那裡,也是自己親自送去的,對方也已經答應要來的,週末還是沒有看見他們人呢?
正在疑惑間,肩頭給人拍了一下:“艾克?”
“嘿嘿!亨利!好久不見了!還好嗎?”艾飛微笑着和亨利.握了握手:“怎麼,就您一個人來的?”
“不,這一次可不是我一個人來的。”亨利微笑着:“我.給你介紹一下,國際新聞版的達夫先生,我的助手。達夫,這位是我和你提起過的艾克先生,來自日本的?設計師。實際上,您也是他的讀者來的。”
達夫聞言一愣:“讀者?”
“哦,對不起,忘記.給你說了……”亨利低低的聲音和達夫耳語了幾句,後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確定?”
“eon!達夫,你爲什麼不去問問艾克先生呢?”
叫達夫的先生年紀蠻輕的樣子,不會超過30歲,挺喜興的一張臉,不笑的時候嘴角也是向上彎曲,讓人覺得他是在笑:“艾克先生,您真的是《蠟筆小新》和《龍珠》的作者?”
艾飛也是一愣,漫畫作者這樣的名頭貌似已經很久沒有人和自己提起過了,簡直連他自己也忘記還有這樣一個身份了,聞言苦笑了一下:“是的,我是。”
“啊!”達夫大大的笑開了:“我還當亨弗嘉先生在和我開玩笑呢!哦,對不起,順便說一聲,我真的是您的讀者來的。”
“謝謝您,很感謝你喜歡我的作品。”艾飛不願意就這個話題深談:“如果您喜歡我的漫畫作品的話,您一定也會喜歡我新設計的服裝的。”
“呃,當然,當然。”
目送亨利和達夫走進大廳,艾飛回頭掃過,這一次來的人中有自己認識的傢伙的:文斯先生和那個曾經購買下自己設計文稿的特納先生!兩個人的身邊還跟着幾個年輕人,他也認出來了,正是當初自己在香奈兒公司任職時的同事,奈何自己工作的時間太短,現在連他們叫什麼都忘記了。
還好,對方的幾個人也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目光碰觸之下,只是微微點點頭,就走進了大廳。後面的人流越來越密集,艾飛甚至想逆向而行都做不到,身體被人流擁擠着,不停的向後退去,一直到退進了演出大廳纔算站住了腳步。回頭大廳裡本來2多平米的面積,除了用來爲模特走臺時使用的高臺處沒有人之外,其他的地方到處都坐滿了來賓!自己不記得送出這麼多的請柬啊?怎麼來了這麼多人?艾飛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這就是人員缺少的情況下帶來的隱憂了:一年半左右的時間裡,艾飛在美國幾乎一直是在自己努力的生存着,雨宮井子的到來雖然可以緩解一部分他的壓力,卻也沒有什麼很大的效果,設計,生產,銷售,談判,完個人的力量,讓他的時間更多的是消耗在了辦公室或者談判桌前,根本沒有時間去欣賞因爲自己的努力而給這個時代帶來的變革!
自從去年的情人節他第一次推出自己的晚禮服系列之後,服裝的市場因爲特納先生的接手變得逐漸升溫,當然,這份收益和他無關,卻在潛移默化中改變着美國人的穿衣結構,在50年代早期,美國人還是在受着保守主義浪潮的影響,實際上不但是美國,就是世界上的其他國家,也是一樣,後世聞名的女權運動,性解放運動,還有無數無數反對舊有思維方式的運動,都要等待很長的時間才能出現,所以,女性穿衣還是那種固有的,保守的風格,用現在人的眼光看起來,完全提不上什麼時尚性。
而艾飛的作品在推出之前作出的小幅度的修改,讓後世本來被人們驚歎爲設計經典的晚禮服過早的出現在了這個時代,當然,一些符合現代人需求的保守設計改變也是必須的。不過,就正如莫斯先生和艾飛說過的那樣,一件和多件本來可以在這個時代大放光芒的服裝設計,只是因爲推出過程中的一個小小的偏差,就成爲了可悲的附屬品!而這,也是艾飛自己本人在規劃上的不成熟的表現!
他過多的要求了對模特的安排和推出儀式,而忽略了觀衆對服裝本體的注意。所以,在這之後的幾個月的時間裡,被他推出的模特獲得了空前的成功,而他的設計,卻在最後只能成爲特納先生貨架上的商品,等待着來自長島和其他富人區的貴婦人們的選擇。可以說,藉助情人節的時裝秀事件,艾飛除了在這其中賺到了一筆錢之外,可以說是兩手空空。
而第二次推出的男裝設計,他又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簡單的說就是矯枉過正。放棄了剛剛出現的,還?是由他推出的,觀衆們正在熱情高漲的女模特走秀方式,改爲了全部男性模特,最後的結果是讓來賓們慾求不滿,雖然服裝設計上很有新意,市場反應也算比較良好,卻還是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效果。
這樣的情況到了第三次推出時裝秀的時候,終於得到了改變。而經過這三次來自東方的設計師的時裝推出,紐約人也逐漸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在50年代,一個品牌或者一個設計師年之中能夠有一次類似的時裝秀就已經相當的了不起了。他居然在一年之中舉行了三次?
這還不算,在第三次他推出的女士服裝,在市場上引起的反響絕對是很多人預料不到的。不提被專業人士廣爲認可的蝙蝠裝設計,只是一條7分褲和豹紋皮草的搭配,就足以令那些有才有財的女士瘋狂!這樣的服裝雖然看上去有點不雅,不過沒有關係,只要穿得人多了,也就無所謂雅與不雅了。
偏偏艾飛因爲人手的不足,對於這些來自市場的反應根本不摸門!對於他來說,還是更樂於沉浸在自己的創作世界裡,完全不顧及外面的世界的變化有多麼大?但是這樣的方式在日本還可以行得通――最起碼有部下協助他工作,但是在美國,就不行了。
美國人性格中有外lou的一面,簡單的說就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總要想辦法展現自己。而艾飛則不同,東方人的特點就是內斂,總認爲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夠,就不用考慮諸如做廣告之類的門面功夫。但是這樣絕對是行不通的。也正是因爲這樣,特納先生雖然只是得到了他的第一部分的設計文稿,賺到的錢卻比他多得多!如果是一個正常的美國人擁有艾飛這樣的能力和經驗的話,他能夠獲得的經濟利益比他現在能夠掌握到的要多出十倍,百倍!
當然,這種情況在他接受過《vogue》雜誌的採訪之後得到了一點點改善,尤其是這一次推出的時裝週活動――按照艾飛的理解,時裝週也是一種類似後世的操作經驗,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藉助這樣的方式推廣和推銷自己,但是這種突然出現的概念,還是吸引了大批的目光――尤其是在他的前面三次的或者成功,或者不成功的演出之後。這也就是爲什麼他會在這裡看見這麼多來賓的原因。
前文表過,艾飛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是晚上的7:45分,正要走向後臺準備開始正式的演出,不巧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啊?”
“哦,對不起!”一句話說完,艾飛和來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