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說什麼呢?我又沒同意。”林曉芸羞惱不已。
“你同意也不行。”
林曉光直搖頭:“之前咱們說好的,誰要談對象,必須取得另外兩個人的同意,所以我和藍藍是有發言權的,我們其實沒別的要求,但他要配得上你才行,可應輝都三十多了,你總不能嫁一個三十多的中年人吧?”
這番話說出來,聽得林曉芸不由大急:“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他了?另外,誰說他是三十多的中年人?”
楊藍在一旁掩嘴直樂。
林曉光有些鬱悶,沒好氣問:“那你倒是把他的情況說清楚啊?”
這下,楊藍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上氣不接下氣,林曉芸見狀也樂不可支,捧腹大笑。
過了一陣,她才說道:“應輝人家是77年交大畢業的,雖然是工農兵學員,但學業很好,畢業後留校當了老師,78年就考了社科院的研究生,今年也不過二十五,哪有你說的三十多歲?”
“二十五啊?”林曉光頓時鬆一口氣,只要年齡相差不是太大,就好多了。
運動時期的大學,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上的,工農兵學員,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當的,根正苗紅身份清白是必須的,同時一定程度上還需要家庭實力。
能留校在交大當老師,這一點未必能證明其學習多優秀,不過能考上78年的研究生,那一定學識要非常好才行。
林曉光記得,這次研究生招生考試,報名的人又六萬多,只錄取了一萬出頭,競爭相當大。
十七歲上大學,二十一本科畢業,二十二考上研究生,二十五畢業,放在後世這樣的人太常見了,不過這年頭還真是稀有動物,相當天才,足以說明人家的優秀。
這學歷可以了,年齡勉強可以,就是不知道爲人怎麼樣?
林曉光爲堂姐的事,可事操碎了心。
最後,他便做下決斷:“那行吧,改天回北平,我去見見他。”
“什麼跟什麼啊?我又沒答應。”林曉芸不由大羞。
“沒答應也要去見一下,合適的話,可以先做朋友嘛?要不合適,還是趁早讓他死心算了,別吊人家胃口,這種事情就是這樣,早死早超生,快刀斬亂麻,你好我好大家好。”林曉光語氣堅定。
林曉芸下意識就想反對,可四下一想,卻深感無力。
於是就這麼決定了。
這件事聊完,老上海剛好進入雲臺公社地界,她倆之前就來過一次,現在再看時,仍然覺得變化顯著。
從縣裡到雲臺公社,這近十公里的路,很是破敗不堪,等一進入雲臺,路況徒然間好轉,單行道的水泥硬化路,公路雖窄,但質量卻蠻高,轎車開在上面沒有絲毫顛簸,車速也快了不止一籌。
沒有幾分鐘,就到了山腳下的南窯大隊,他直接把車子開到老宅門口。
剛剛下車,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歡聲笑語,有男有女,並不獨獨是安洋三人。
進去一看,果然,是嚴西明,林東霞,還有林衛東。
大家都是年輕人,互相都認識,也沒什麼害羞的,見了面,打個招呼,便圍着火爐坐下烤火,一邊聊起來。
在坐的,除了嚴西明和林東霞沒有上大學,其他的要不是大學畢業,就是正在上大學,但是談論的話題,卻沒有偏離太遠,考慮到這二人的情況,聊天都圍繞着南窯大隊,並不會冷落嚴林二人。
嚴西明和林東霞自打從北平回來後,便加入南窯大隊黨支部,輔助嚴東明對大隊企業進行常規管理。
行政和其他有嚴西明來,財務還是林東霞。
這二人被林曉光在北平好生調教一番,上百萬的生意都做過,現在經手南窯大隊隊辦企業,一般的行政和財務管理基本上不存在問題,人雖然年輕,但卻是嚴東明的左右手,是大隊企業的中堅力量。
不知道是誰提起屋裡暖和,嚴西明就順着嘴說了一句:“這爐子是大隊企業製造的,家家戶戶都有。”
衆人不由嘖嘖稱奇,隊辦企業能自產火爐,也算不一般了。
林曉光中午吃過飯後纔出門,和安洋抵達老宅時一點多快兩點了,又返回縣城把堂姐表妹拉過來,回來都三點多了,眼看着時間不早,便準備要去生產車間調研,誰料還沒開口,天空中便飄起雪花來。
地表溫度略有些高,雪下到半路便化成水,降到人頭頂時已變成雨夾雪,落到地上只剩下雪水。
漸漸的,沒有混凝土硬化的地面,就變得泥濘起來。
天空變得陰沉,氣溫也開始下降。
“唉,這是老天爺不讓我們去調研,也罷,就待一起烤火聊天吧,也算是給自己放假了,偷得浮生半日閒。”林曉光無語望蒼天,最後無奈嘆口氣。
人處在一個集體中,自我的獨立意識就會消失,屈從於這個集體。
秦川本來是來做調查的,可這麼多人在一塊,你一句他一句的,聊得極爲融洽,氣氛如此火熱,眼見天氣也變了,林曉光又閉口不提做調查,他索性也不再想這事,就着瓜子喝起茶來。
外面是沒法去了,光烤火也沒有意思,林曉光叫來安洋,兩人一起四下蒐羅,還真找到一些年貨。
瓜子自不必說,有很多,此外還不少乾果、點心和飲料,茶葉也有不少,還找到酒,西鳳太白和杜康,白酒有,紅酒也有,長城乾紅,還有煙,延安和中華,放置的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是婆婆的手筆。
年貨應該是林仲平三人置辦的,這煙和酒,估計是老頭子收的禮。
林曉光也不客氣,叫林曉芸和楊藍拿些年貨過去,再象徵性的拿一包中華,和一白一紅兩瓶酒,順便帶一副撲克牌過去。
秦珊看到這些東西,微微一愣,道:“你拿這些幹嘛?”
“成年人了,該用的,都可以用了,沒人管你了,是吧?”林曉光微微一笑:“珊珊姐,你都成年了,對象都敢談了,不會連酒都沒喝過吧?”
“怎麼可能?”秦珊微怒,一把奪過紅酒,盯着他,道:“敢不敢比一比?”
“比就比,誰怕誰?”
於是就開始幹起來,這一喝,誰也不能倖免,多多少少都喝了一些,眼見天都黑了,林曉光喝得醉醺醺的,決計是不能開車了,秦川不免有些着急,又看到姐姐秦珊大吐特吐,感到十分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