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市場的人氣完全上來了,我們看樣子是玩不過他們了!”
一天盤面結束之後,看到指數停留在3756上,徐飛勃然大怒,將手頭上的杯子狠狠地朝着地上一摔,就聽到“哐當”一聲巨響,這個價值數萬元的白瓷茶杯就變成一堆四散而濺的碎屑。
交易員們被這番動靜嚇了一大跳,紛紛扭頭朝着這邊看來,但當他們看到徐飛怒氣衝衝的模樣和明顯不善的眼神後,又紛紛地縮回了腦袋。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去觸徐飛這個黴頭。
整個交易大廳噤若寒蟬,交易員們連走路都要踮起腳尖,生怕發出一點聲音打攪了徐飛。他們都很清楚,正在氣頭上的徐飛有多可怕。就在幾個月前,一個交易團隊共五人被徐飛當場解僱,就因爲他們當中有個人在徐飛大發雷霆的時候不小心觸怒了他。
“嗨,徐飛,今天的行情怎麼樣?”
就在這個時候,安靜卻不合時宜地被打破了,只見周長安衣衫不整地走了進來,邊走邊向徐飛打招呼道。
周長安的出現,讓不少人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交易員們雖然還不清楚周長安的來頭,但從徐飛經常和他獨處一室長時間密談,也從來沒有在對方面前發過脾氣的表現就知道,這傢伙來頭一定不小。
總算有人能夠轉移徐飛的注意力,免得他四下遷怒了,不少交易員都是這般的想法。
“咦,你們這是怎麼了?”
粗大神經的周長安走近徐飛的時候,才發現交易廳安靜得有些過分,在場的交易員們大氣都不出一下,他這才察覺到怪異,忍不住問道,“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今天的行情不太好?”
“好了,沒事了,你們今天先下班吧!”
無語地看了看周長安,徐飛隨即一揚手,對還在假裝忙碌的交易員們說道,“別忘了問問同行,今天市場上都有什麼流言。”
交易員們頓時如蒙大赦,一個個快速站起身來,匆匆收拾一番後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是怎麼了?”
周長安看着近乎抱頭鼠竄的交易員,指着他們面色怪異地向着徐飛問道,“他們都撞邪了嗎?怎麼今天跑得像兔子一樣的快?他們不需要覆盤嗎?”
“沒事。”
徐飛心情不佳,不耐煩地擡了擡手,“隨他們去吧,這段時間他們也累了,是時候讓他們早點休息了。對了,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在周長安的脖頸處,還殘留着鮮紅的脣印,很顯然這傢伙剛剛從女人的肚皮上爬起來。如果周長安是他的下屬,徐飛早就把這傢伙趕走了,現在他只能強忍着心中的煩躁。
“對了,我都忘了我想要說的話了。”
經過徐飛這麼一提醒,周長安纔想起自己的來意,當即面色一板地說道,“徐老闆,你老實告訴我,到目前爲止一共賺了多少錢?我說的是在這一次股災當中的資金,不包括之前你賺的那些。”
“你問這些幹什麼?”
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後,徐飛心中疑竇頓生,半晌後突然臉色一變,厲聲道,“周長安,你是不是認爲我黑了你的錢?所以才這麼問的?好,好,好!我現在就把錢和利潤全數返還給你,從此我不再爲你打理一毛錢的資金!”
說話之間,他就摸出了手機。
徐飛有他自己的驕傲,正是憑着他那顆聰明的大腦才使得周長安這樣的天生貴胄放下身段和他合作。從這個角度來說,徐飛有足夠驕傲的資本。但這種驕傲一旦被踐踏之後,他的反應就可想而知了。
自然,徐飛這是想當然地認爲周長安在查賬。
“等等,等等。”
周長安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看到徐飛聲色俱厲的模樣,他沒來由地心頭一慌,連忙抓住徐飛的手,口中更是急促地勸道,“徐老闆啊,徐老闆,你這是幹什麼?你可是我的財神爺,我怎麼可能懷疑你的職業素養呢?你誤會了,實在是誤會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
經過這麼一番緊急勸說,徐飛這才停下手頭上的動作,不過神色依然相當不悅,“如果是公開發行的產品,我們每天都會通過短信、郵件的方式告訴投資者業績情況。但現在是私下操作,所以這個數字就沒有公開,不過你依然可以通過後臺程序查到總共的賬面。如果你想要查,分分鐘都可以。我實在想不到,你到底有什麼理由突然提出這個事?”
他的話雖然聽上去非常刺耳,但確實解釋了怎樣查詢賬戶情況。不過他臉上依然是怒氣衝衝,很顯然是下不了臺所做出來的姿態。
對此周長安心知肚明,趕緊給出臺階,“徐老闆,我的財神爺,我保證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還有,這件事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如實地回答我,因爲我們要面臨一個大機會了,一個天大的機遇!”
“是嗎?”
再次看了對方一眼之後,徐飛在心中思索了半晌,最終決定實話實說,包括目前所處的困境,“從5000點到現在3700點附近,我們的空頭倉賺了大約200億的利潤,其中大部分的利潤都是從股指的空頭上獲得的。中小市值的ic合約大約佔據了我們利潤的七成,其餘的三成則是在if合約上獲得的。”
“不過因爲救市資金入場之後,市場的風向明顯產生了變化,以前那些觀望的資金開始緩慢地流入,到目前爲止可以說股市已經穩定下來了。中小市值的創業板也在不斷地回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得不放棄一部分的空頭倉。當然,其中還有一些政治的因素,據說司法機關現在正在查期貨套利的事,爲了不被他們盯上,我們也適當地轉移和消減了一部分的頭寸。”
“自從救市資金進場之後,我也曾使出幾種手段想要繼續打壓市場。但無奈對方實在是太強大,不管是在權重股上還是在中小市值的股票上,到處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每次出手都能穩穩地托住底部,幾千億的資金儲備是我們完全不能比擬的了。試探了幾次之後,我已經有些絕望了,正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準備將所有的資金全部撤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你打算撤出資金?”
聽到這番話之後,周長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徐老闆,這一次你可猜錯了?”
在周長安的笑聲當中,徐飛的臉色原本變得越來越鐵青,但聽到最後一句話之後,他意識到有什麼不妥,當即不解地反問道:“周公子,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在的行情下,基本上不存在大的操縱空間,我想這個觀點應該不止是我一個人能夠看得出來吧。莫非你知道點什麼?”
他非常聰明,知道周長安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我的確知道點什麼。”
周長安這才止住笑聲,回答道,“現在說什麼股市穩定下來太早了,很快就會出現第二輪的股災,還是由我們引起。你以爲救市資金出手就是終結嗎?告訴你,這一切都在別人的算計當中!”
“什麼人?”
徐飛的嘴角微微抽搐,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我倒要好好地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人有這樣大的能耐?”
一直以來心高氣傲的徐飛,被周長安這麼一說,心中頓生挫敗感,同時也升起了一絲爭雄之心,眼神頃刻間變得凌厲起來。
“好了,現在還有點時間!”
擡腕看了看錶,周長安拍了拍徐飛的肩膀,說道,“先去洗個澡打扮一番,一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到那裡你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是嗎?”
今天的周長安相當反常,有種脫離掌控的感覺,這讓徐飛心中隱約地有些不安,“到底什麼地方,如果你不講清楚,我是不會和你去的。”
“真是弄不懂你這個人!”
周長安臉露無奈,搖了搖頭道,“有時候聰明絕頂,但有時候卻是脾氣執拗得很。好吧,我就先透露一點給你,晚上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湖江路,我想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能猜到這是什麼地方吧?”
“原來是那裡!”
一聽到這個名字,徐飛的臉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當即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好了,趕緊收拾一下吧,晚上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千萬別失了禮數。”
眼見對方明白,周長安就不再多說什麼,當即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又補充道,“還有,晚上我還指望你給我賺面子,可千萬不要在那幫人面前露怯。”
……
湖江路,位於蘇海的自貿區,在一百年前這裡原本是法國的租界,因此街上的建築頗有異域風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條街開始成爲一些外國貿易公司最喜歡的聚集地,很快這條街和附近的區域就聚集了來自全世界的貿易公司。
在這條街上,你可以看到白人、黑人、棕色人、美國人、印度人甚至是波多黎各人,同時可以聽到法語、英語、德語甚至是其他很生僻的語言。全世界在蘇海討生活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因爲這裡是整個蘇海最國際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