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風一聽,整個人都有點驚愕。
在短短三年內,自己由一個搬磚工人,白手起家,現在要名氣有名氣,要實力有實力,銀行裡躺着二千多萬的存款、手下養着近三千員工,家裡的抽屈裡放着幾十本房產證,這算很了不起的成就,沒想到這樣的成績,成譚青峰的嘴裡變成了胡鬧。
要是別人這樣說,趙風肯定嗤之以鼻,可是這話出自譚青峰的口裡,趙風還不能不聽。
在華夏混得風山水起,還能讓人投資一個由他命名的風險基金,而這個風險基金的的規模還那麼大,要是比做首飾的手藝術,能讓趙風服的還真沒幾個,可是一論眼光、戰略還有執行力還有做生意上的技巧,趙風自問不是譚青峰的對手。
“還請峰哥指教一二。”趙風恭恭敬敬地說。
有能力、有才華的人,自然容易得以別人的尊敬。
譚青峰不客氣地說:“指教說不上,看在小蕾的面子上,我就是跟你聊聊。”
“做生意,就是互通有無、調劑緊缺,通過差價賺取利潤,這是古人對做生意的認識,但是到了新時代,經濟的發展還有交通工具的日新月異,對生意賦予了新的定義,互通有無、調劑緊缺不再是主流,主流是什麼,品牌效應。”
“做代加工前途不大,就目前來說,利潤不是問題,但是現在跟風的人太多,就像一條路,人少的時候走得很爽,但是人越來越來,路就顯得越來越窄,你能有意識打造九邦的品牌,說明你的目光還是不錯的,但是你接下來的舉動、或對未來的構想,顯得不夠理智。”
趙風小聲地問:“是指哪個方面呢?”
“是定位不夠明確”譚青峰開口說:“鑽石骷髏頭、花樣年華,這兩件作品都是現象級的經典作品,別人能有一件作品就很了不起,而你有二件,克利翁名嬡舞會,這個平臺多好啊,可是你卻沒有用好,這叫什麼,用名流上層的名氣去賺普通人的小錢?這和開着奔馳寶馬去撿垃圾有什麼區別?”
“我也沒有辦法啊”趙風有些無奈地說:“主要是根基太薄弱,底下又那麼多員工要養,手停口停,我也想賺那些有錢人、名流上層的錢,但是這錢我掙不着,馬死落地行,有得賺就賺了,總比餓死強吧。”
那些高檔首飾,一件就能賺個幾千上萬,訂製類首飾的利潤更高,可是趙風有打造的能力,可沒有變現的渠道,和時間耗不起,只能見步走步,先生存下去再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譚青峰點點頭說:“的確,九邦是這二年才冒出來,實力一般,只能先生存下去,你所說的那種狀態已經是過去式,現在的九邦,生存已經不再是問題,可是你對前景還是很迷糊、甚至說,沒有明確的方”
“那怎修正?”
譚青峰並沒有正接回答,而是開口道:“趙風,你聽說過德國大衆嗎?”
“當然聽過,德國一個很大的汔車品牌,公司旗下大牌雲集,像奧迪、大衆、賓利、斯柯達、蘭博基尼、布加迪等品牌,最近還準備收購保時捷,是現在全世界的汔車巨頭之一。
“沒錯,看來你對車還很瞭解”譚青峰打了一個響指:“說到重點,大衆是一個公司,但是,它旗下的品牌都是獨立運營,有自己的生產線和銷售系統,就是財務也彼此獨立,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趙風想了想,這纔開口道:“針對不同的市場和目標客戶,也有利於在內部營造一種良性競爭,或者說,當某一個品牌出了問題,也不至於拖累公司,對吧?”
“說得真好,你都說對了,用我們行業內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永遠不要把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裡,遠的不說,就說說你最熟悉的御木本株式會社,御木本是日本最大的首飾打造商,名下有珍珠養殖場、首飾直營店,但是御木本的社長田中正雄卻註冊成幾個公司,把主要業務都攤分開來。”
“就是剛吞併的金至尊,也採取用自主經營、獨立上市的方針,也是把雞蛋分開盛放的表現。”
“我明白了”趙風恍然大悟地說:“峰哥,你的意思是,九邦也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需要把業務分開?”
譚青峰肯定地說:“沒錯,九邦現在有這個能力,其實無論是小錢還是大錢,只要有利潤,沒人願意放棄,不過就是賺錢也要賺得聰明一點,金至尊就是最好的例子,金家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結果一掉下來,都沒有了。”
趙風忍不住點點頭說:“謝謝峰哥,我想,我明白了。”
大衆能出一輛過千萬級別的跑車,也提供幾萬塊一輛的經濟型用車,大錢和小錢都賺了,九幫也可以向大衆學習,同一間公司,可以用不同的品牌,也可以獨立自主經營,這樣一來,就是某一個位置有問題,也不至於太被動。
手拿下一把好牌不會打,簡直就是浪費。
“孫子兵法說,水無常形,兵無常態,制敵致勝就要因地制宜,商場如戰場,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說,沒有什麼必贏的秘笈,只有多一份準備,也就比對手多一份的勝算。”譚青峰一邊說,一邊拿起了茶杯。
拿茶杯的時候,還下意識地擡腕看了一下手錶。
有趙風眼中,這差不多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從關上門細談到現在,趙風注意到譚青峰已經看了三次時間,這說明他的時間很緊迫,剛剛進門時,譚青峰就說他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只能給趙風五分鐘,後來趙風曝了他的秘密,這纔可以續繼聊下去。
趙風知趣地站起來說:“風哥,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譚青峰也不挽留:“好吧,不打不相識,現在算朋友了,有事也可以找個地方聊一下。”
快要出門時,趙風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忍不住開口問道:“峰哥,你是...算了,不問了。”
趙風其實是想問譚青峰在同性戀中,是1還是0,簡單說是“攻”還是“受”,不過話到嘴邊,最後還是覺得不要問。
自己無意中看到別人的隱私,這本來就有點不地道,現在還要追根問底,太不講究了。
剛剛譚青峰還爲九邦“斷診開藥”呢。
譚青峰的俏臉抽了抽,閱人無數的他,哪能沒想到趙風的潛臺詞是什麼,聞言有些沒好氣地說:“好了,我是1,還有什麼要問的沒?”
讓其亂猜,還不如自己說出來,免得他好奇到處打聽,傳出去影響不好。
1代表的丈夫,也就是說,譚青峰是“攻”的一方。
看到的譚青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趙風不由菊花一緊,連忙說:“沒,沒了,峰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譚青峰說什麼,一溜煙地跑了。
等趙風走後,譚青峰笑着搖了搖頭,按響了內部通話的鍵:“小若,通知下去,會議改在午飯後舉行,另外,讓評估部在吃飯前,把最新的評估報告交上來。”
“明白了,譚總。”
放下電話,譚青峰好像想起什麼,拉開抽屈,從裡面拿出一支錄音筆,輕輕按了一下停止錄音的鍵。
就在趙風進來前,譚青峰開啓了錄音筆,主要是記錄一下趙風找自己有什麼事。
譚青峰想了一下,嘴角很快露出一絲微笑,熟練從裡面抽出存儲卡放在讀卡器上,再複製進電腦,接着打開的一個剪輯語音的軟件,開始修剪輯起來。
.......
郝蕾昨晚拒絕了趙風,晚上沒接到趙風電話,早上也沒有,中午吃飯時,也沒看到趙風來農莊吃飯,一時心急起來。
不會拒絕一下就生氣吧?
要知道,趙風這段時間,有事沒事都往這裡跑,還美其名曰說讓譚青峰徹底死心,就受一點挫折就受不了?
看到農莊外遲遲沒有出現熟悉的身影,郝蕾氣得暗自跺腳,嘴裡嘀咕道:“真是一個脆弱的男人。”
想不過來也得過來,看老孃怎麼治你。
郝蕾銀牙一咬,拿起電話,熟練地撥了出去。
很快,話筒裡傳出一個溫文彌雅的聲音:“小蕾,吃飯了嗎,找你哥有什麼事?”
電話不是打給趙風的,而是打給譚青峰。
郝蕾的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說:“哥,我今天弄了羊肉煲,過來一起吃飯吧。”
“有羊肉煲吃?”譚青峰哈哈一笑:“這麼好招待,怎麼,趙風那傢伙又惹你生氣了?要不是我找人收拾他一頓?”
“不,不用,人家懶得理那個木頭”郝蕾有些撒嬌地說:“我就是沒什麼胃口,想聽哥說笑話。”
譚青峰有些無奈地說:“今天太忙,還有一個重要的會沒開,估計是走不開了。”
“哦,明白了。”郝蕾語音中透着幾分失落。
“小蕾,不要不高興”譚青峰馬上解釋道:“其實是有空的,就是公司跑來一個無聊的人,把我的工兒計劃都打亂了,只能把工作放在下午,這樣吧,不能陪你吃飯,哥送你一份禮物補償,我相信,你收到這份禮物,肯定很開心。”
郝蕾的興趣明顯不是很高,聞言只是淡淡地說:“謝謝哥,又讓你破費了。”
不見趙風來,郝蕾現在非常失落,這份心情,無論什麼禮物都不能彌補。
譚青峰好像沒聽出郝蕾的失落,聞言繼續說:“好了,禮物我已發到你的郵箱,有時候就看,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