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夏心情簡直跌到了極點,她都想不明白,上學的時候怎麼就看上了他?
也許是他十分聰明又關心她,讓她體會到了親人的溫暖,兄長般的關懷。纔會逐漸被他吸引,頎長的身形,略顯單薄的厚度。
他明明和普通學生沒兩樣,相貌最多隻能算是清秀,卻因爲種種的關心,讓她心甘情願的做一個聽話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時候的涼夏,一心所求就是趕緊畢業,找個關心自己的人好好相處。不需要大房子,不需要很多錢,只要是真心實意對自己好,哪怕個子矮點醜點都沒關係。
她太渴望家庭的溫暖了,太期待所謂的真心,到頭來纔會被關心背後的銳利刺傷,被雙重背叛。
“我和柔柔真心相愛,從上學開始到國外求學,每一步都是踏踏實實。我承認當時沒和你說清楚是我不好,讓你誤會我對你有感情。
我若早一些坦誠只把你當妹妹看待,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誤會。可是涼夏,就算我沒有說清楚,你也不能自暴自棄。
我們這個圈子,最計較的就是名聲,沒有我你找個普通人家結婚生子不是問題,可是你呢?柔柔上進懂事,你們同是姐妹,爲什麼你……”
“啪!”
涼夏甩出去的右手掌心發麻,可見那一巴掌多麼用力。沈楚白驚愕的看着她,瞳仁裡露出兇狠的目光,“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僞君子,告訴你姓沈的,我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別以爲你多麼金貴,你有什麼值得我巴着不放的!
你說的很對,我們確實沒戀愛過,一切都是誤會。如今說清楚了,麻煩你看見我繞道走,我一貫心腸歹毒做事狠辣,你是知道的。”
沈楚白平白捱了一巴掌哪裡肯輕易放她走,涼夏用力掙脫他的鉗制,趁他不備狠踢了他的膝蓋,趁機朝相反的方向逃了。
她怕他再來糾纏,也不管前面是什麼地方,一股腦兒悶着頭往前衝。
前面通道兩邊各站着一排服務員,有個領班模樣的人在訓話。涼夏跑的很快,以至於等她看清另一個方向也有人過來時,已經來不及剎車,一下子撞到了那個人懷裡。
宮望予縱使靈敏迅捷,也冷不防被她撞得後退一步。只見他像只極其警覺的豹子,第一反應是抓住她的頭髮逼她擡頭讓他看清面容。
“新來的?”
涼夏着急躲避沈楚白,慌亂點頭。
“宮少,這小丫頭不懂規矩啊,要不要我教訓她一下?”
身後的領班還在詫異,什麼時候來了新人她都不知道。不過宮望予在呢,就算要問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單獨問,所以找了藉口想把人要走。
“不必了。”
他眼神冰冷銳利,陰鷙的望着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隨後輕飄飄的把她推開,“連她一起,還有剛纔的,一塊帶到房間來。”
“不,不是,你誤會了……”
涼夏想解釋,但是來不及了。走廊不夠寬敞,人又多,那些姑娘們個子很高,很快淹沒了她夾帶着一起走進了右邊的包廂。
沈楚白臉還火辣辣的疼,這都不重要,關鍵是他看到了涼夏似乎和宮望予認識,這個認知讓他很惱火,很不安。
一進去,涼夏比在靖靖的包廂更加尷尬。這間比剛纔的大多了,裡面已經坐了七八個人,清一色的男人。
她隱約是明白了,領班帶着姑娘們是幹嘛來了,敢情是把她也當成了其中一員。
可眼下的情景,怎麼解釋別人纔會聽呢?她知道有錢人很愛面子,這時候駁了他們的面子,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那幾個坐沙發上的男人看到美女進去,臉上神情不一,最裡面的男人率先吹口哨,長着一雙桃花眼。
而最最右邊的,那個男人顯然有了女伴了,因爲他身上騎着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子,兩人十分親密。
涼夏還在糾結怎麼脫身,那個美女卻忽然掉到了地上,很不雅觀的四腳朝天。沙發上的男子厭惡的抽過紙巾猛擦自己的脣,像是吃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奕輕城!
居然是他。涼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女人鍥而不捨再次撲了上去。不知怎麼,心口之前被扯裂的地方,又開始嘶嘶的疼。
這回她沒有得逞,奕輕城那冰冷的眸子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京極小姐,請自重。”
“好了,櫻雪,不許沒規矩。”
說話的是奕輕城身邊的男人,看上去四十有餘,他露出的手臂上有着很奇怪的紋身,張着血盆大口,很嚇人。
細節精緻如同活物一樣,像是隨時都能衝出來把人撕成碎片,只是猜不出紋的是什麼。
涼夏一顆心涼了半截,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她在日本那麼長時間,聽說過京極這個家族。相當的顯赫,不過他們很低調,從不上報紙什麼的,旗下的產業在日本各行業都有涉及。
凡是京極家族的繼承者,手上背上都會有標誌性的紋身,那是他們家族的圖騰。
她並不關心京極家族的人爲什麼出現在這裡,而是奕輕城爲什麼和這些人在一起?還有那個京極的小姐,看着就是個難纏的角色。
“舅舅,我好不容易纔見到輕城君,你怎麼不幫我?”
她說的是日語,涼夏聽得懂,心裡一緊,原來是舊識啊。
“你要是再胡鬧,現在就坐飛機回日本。”
櫻雪不情不願坐下,宮望予一直冷眼旁觀,他手一揮,領班識趣的讓姑娘們站成一排。
這下子涼夏無論如何都躲不了了,她都不敢擡頭看奕輕城的眼睛,完蛋了,壞事真是壹加壹等於零。
“你,過來。”
領班推了一下她,“叫你呢,眼光亮一點,都是宮少的重要客人。”
涼夏背後汗涔涔的,幾乎是哆嗦着走過去。選她的人竟然會是那個京極家族的男人,她真怕他一個不開心就扭斷了自己的脖子。
“喝!”
那個人倒了滿滿一杯烈酒,坐過來摟上她的肩。涼夏驚慌的看着他,只覺得這男人的臉就像是刀鑿出來的岩石。
環住她時手臂肌肉賁張,散發出來的氣場透着隨時要人命的危險。
下意識地,她就去看奕輕城。
“眼睛再亂看,小心我挖出來!”
京極櫻雪很不滿這麼多美女一起和她在同一個房間,特別是涼夏看奕輕城的目光,讓她的怒氣達到了頂點。
而他卻遲遲沒有開口,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過了一會兒竟然笑了。冷抿的嘴脣勾起一個不大的弧度,好像根本不認識她。
涼夏實在沒辦法,硬着頭皮喝了一口。杯子才碰到脣邊,一股外力託着她的酒杯直往下灌,嗆得她眼淚直流。
那個人兩隻手禁錮住她,大有你不喝我要你命的架勢。
“咳咳咳……”
涼夏眼睛立刻又有淚水涌出,整個眼眶都霧氣濛濛幾乎看不清奕輕城的樣子。
“警告你,不許打我男人的主意,否則……”
櫻雪滿意地看着她狼狽的樣子,得意地說:“這回只是喝酒,下次就沒這麼便宜了。”
“京極君,咱們男人談事情,還是讓你外甥女先出去吧。櫻雪小姐今晚上在地獄火的所有消費,都算我的。”
許是涼夏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憐,宮望予看櫻雪的眼神也冷了,他一向都很煩不識趣的女人。
“憑什麼?我不走。舅舅,我不走!”
這回大夥都聽懂了,櫻雪說的是中文,並且是很流利的中文。有人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既然會中文幹嘛一直說日語啊。
“繼續喝。”
京極沒有接他們的話,而是再次倒滿了一杯烈酒,眯着一雙半醉半醒的眼要涼夏接着喝。
“我不會,我不是這裡的員工,你們搞錯了。”
是氣憤,委屈,還是別的什麼滋味,總之酸苦的很,比酒的味道更加難以消化。涼夏掙扎着要站起來,一雙涌着淚泉的朦朧美目倔強地瞪了一眼奕輕城。
因掙扎而垂落的髮絲零亂地覆在臉側,呈現出如海棠被暴雨肆虐後的嬌弱無助之美,更讓人想狠狠地凌虐下去。
宮望予犀利的掃了一眼領班,不等她上來圓場,京極已經快一步把涼夏甩到了沙發上。只聽“撕拉”一聲,大掌一揮,她的旗袍輕易就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你……”
涼夏嚇得不輕,緊接着京極又想撕裂她另一邊裙子,她大哭起來:“大叔救救我,我錯了,救救我……”
“京極君?”
包廂裡幾個人都略帶鄙夷,本來嘛跟小日本合作,都有着不痛快。縱使是出來找樂子,這兒可不是日本,被欺負的也是咱天朝的女孩子,大夥看着都覺得太過分了。
“這女人我要了!”
京極陰鷙的掃過涼夏發白的臉,一雙殘酷的眸子不帶半點溫熱,冰冷而殘忍盯着她,那樣子就像是在觀察怎麼將獵物拆骨入腹。
帶着檸檬氣味的風衣蓋上了她的身體,奕輕城擋住了京極的動作,“適可而止吧。”
“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都看到了。”
涼夏眼圈紅紅的,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奕輕城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求饒表情,不動聲色將她摟進懷裡,按住她腦袋不讓她看。
“人是我先選的。”
京極不肯讓步,櫻雪更是怒目圓睜,恨不能把涼夏活活撕裂。
“那抱歉了,人從來就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