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涼夏看他臉色不對,隱約覺得有事。
“沒事,對了,你現在是綠茶飲品的股東了,有空也得去看看。”奕輕城把信息刪了,發動汽車。
“我哪裡懂那些啊,連財務報表都看不懂。”
“不會可以學,沒有什麼是一開始就熟門熟路的。你可以找家培訓班從基礎開始,不然你的金融美夢就要破碎了。”
奕輕城嘴上說笑着,心裡卻一陣陣的感覺到無端端的心悸。心跳一陣快一陣慢,這對很少生病的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
他前腳纔到公司,後腳就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公司的保安很爲難,只能任由孟春語跑進他的辦公室大吵大鬧。
“奕啓東呢,我要見他,現在,立刻,馬上!”
“總裁,我們……”
“沒事,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奕輕城有些詫異,她回來的真夠快的,總不會壓根沒出菁城吧。
“少跟我玩這套,我要見奕啓東,我的兒子,長治,我的兒子啊……”孟春語情緒非常激動,早已沒了往日的優雅。
羅峰怕她做出過激的事情來,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準備隨時上去制止她。
“見到了,又怎樣,”奕輕城並不理會她的哭鬧,“你的兒子什麼本性,還要外人來說嗎,奉勸你息事寧人。畢竟因爲賭債客死異鄉,傳出去更加丟人。”
“你胡說!”孟春語氣的直哆嗦,“長治愛賭錢,貪玩,他再膽子大也不會和人去拼命。奕啓東什麼意思,那是他親生兒子啊!
什麼叫賭場上碰到了貪圖錢財的,我不信,不信!我兒子不會平白無故的死去,都怪你!”
她瘋了一樣衝上去,又是踢又是打。羅峰動作已經很快了,還是沒能阻止她一拳打在奕輕城的身上。
“要不是你非要把他送去南非,他怎麼會死,都是你的錯……你爲了奕家的財產,爲了報復你老頭子,你就拿我兒子撒氣!還我長治,你還我兒子……”
孟春語因爲過度的激動差點暈厥過去,羅峰都快控制不住她了。
“把他送去南非,是老爺子的意思。”
“你,你說什麼……”
奕輕城胸口悶悶的疼,剛纔那一拳真是用足了力道,好一會都沒緩過勁來。
“你兒子貪污公司錢的事情,老頭子早就知道了,本來是打算撤銷職務就算了。
但是他堅持認爲去辛苦的地方磨練可以修養身心,纔會以我的名義送你兒子去那麼遠的地方。”
“這怎麼可能,長治是他的親生兒子啊……”孟春語不願意相信。
“他說了,骨灰不會運回國內,讓你不必糾纏。另外因爲你少了兒子老來無靠,他會額外給你留補償。”
“你們……”孟春語呆呆的站了好一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二十歲就跟了奕啓東,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一個女人最好的年月,我全部給了他。爲了他,背井離鄉受盡委屈,生兒育女,我這一生都爲這個男人付出了。
到頭來,兒子客死異鄉,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你們竟然都不肯讓他魂歸故里。好狠的心啊……”
奕輕城相信,這是她的真心話。可惜,他並不同情。
“你竊取了別人的幸福,遲早要還的。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要怪別人。”
“住口!”孟春語大怒,頭髮散亂着耷拉在臉上,兩眼猩紅。“你算什麼東西!別以爲你坐在這裡,就表示你贏了。
你不過是餘慧心爲了牽制奕啓東出去偷人生的野種,根本不是奕家的種!”
奕輕城鐵青着臉,手指因爲過度憤怒而微微發麻。“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要再讓我聽到你侮辱我母親!”
“笑話,她的事情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奕輕城,你有膽子就去問奕啓東好了,你真以爲是爲了保護你纔打小就送到美國去的嗎,真是可笑!
他之所以把你再接回來,只是因爲內疚。愧對餘慧心,他不過求個良心的安穩!”
“夫人,你這個樣子,給大夥看見了不好。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羅峰實在看不下去了,好言相勸。
“你也想出頭是不是,做夢!”孟春語不分青紅皁白上去就是一巴掌,他硬生生的承受了,不顧她的撒潑無理盡全力拖到了門外。
保安已經在門口守候多時,連拖帶拽把人給轟了出去。奕輕城見他左邊臉都腫了,有些過意不去。
“放你半天假,回去休息吧。孟春語剛失了兒子,情緒不太正常,以後見到她儘量避開。”
“謝謝奕總,我會和安保處說的,只是她這個樣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心裡惦記着財產,遲早要來鬧的,不必理會。”奕輕城想了想,說道:“你明天去下水鎮附近的農民工子弟學校,以公司的名義捐贈書和生活用品。
看下他們的情況,有失學的孩子就儘量勸說他們回來上課。”
“是。”
六月的天已經開始悶熱,奕柔柔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再三確認地址沒錯,才緩緩把車開進了這棟公寓。
她拿着范文芳給她的感應卡刷了進去,前後看了一遍確定沒有女人的跡象才略微鬆了口氣。
沈楚白搬出去後連地址都沒告訴她,看來他是鐵了心了,思及此她的心火燒火燎,哪裡還坐得住。
奕柔柔的理智開始走遠,她瘋狂的翻箱倒櫃。衣服、皮包、皮鞋扔的到處都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放過,找得家裡和颱風過境似的亂。
她不相信沈楚白肯一個人居住着,以他的相貌家世,多的是女人趨之若鶩。認認真真地找遍了每個角落,比公安局的地毯式搜索還要細,但這是徒勞的。
奕柔柔心裡完全明白,只是不找一找,就不能死心。想着或許有那麼一萬分之的一的可能性,沈楚白藏了某個女人,躲起來了,故意不讓她找到。
就好像當初,她可以把他從涼夏身邊奪走,今天也有人會把他再次奪走。
“想甩了我,沒那麼容易。”奕柔柔不甘願的坐了下來,她拍着自己的額頭舒緩頭疼,手指頭插進頭髮裡,頹倒在沙發上。
幾秒鐘後,她翻過頭來一想,不對!
公寓裡沒有蛛絲馬跡,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她趕緊站起來先是啓動了家裡的安保監控,發現昨天晚上沈楚白十點了還在家裡。
他居然安靜的躺牀上看書,表情平靜,偶爾嘴角一勾。
也不知道是笑她無聊還是樂得清靜,總之是非常的悠閒。她呆呆的看了一分多鐘,然後找出了問題的關鍵。
在十點之前,大約有兩個小時的樣子,是沒有監控的。沒人知道那個時間發生過什麼,而接續的畫面裡,也有時間是沒有錄下來的。
奕柔柔把遙控器一扔,要緊跑到物業那裡覈查明細。
“供電局的電力故障?”她喃喃自語,到了這個時候,甚至不需要再做什麼細緻的調查,真相也已經呼之欲出了。
“小姐,你沒事吧?”
“二十二樓的住戶,姓沈的,他有沒有帶女人回來過?”
“這……”物業的人非常爲難,“這是客戶的信息啊,我們不能說的。”
“我是他太太!”奕柔柔嗓音大了起來,“我有權利知道。”
“沈太太,您有疑問,不妨去問沈先生。”
物業的人守口如瓶,更加讓她忐忑不安。如今她的事業停滯不前,沈楚白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奕柔柔沒有多待,她打了他的手機關機了,再打去他公司,秘書告訴她總裁出國談業務去了。她心思混亂,連續闖了兩個紅燈,緊趕慢趕衝到了他的公司。
“李助理,楚白在裡面是不是?”
“奕小姐,總裁出國了。”李宴樂尷尬不已,一邊是頂頭上司再三的叮囑,一邊是身份不明的前女友,他每說一個字都需要再三的斟酌。
“我不信,李助理,我只想和他好好談談,請你告訴我楚白去哪了好嗎?”
奕柔柔因爲趕的急臉上全是汗,六月的天又悶熱,縱使開着空調她背上也都溼了。劉海沾在她的額頭,妝也有些花,急切的樣子讓人狠心不起來。
“奕小姐,總裁真的是出國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等他回來我會轉告他的,公司最近確實也很忙,之前動物園老街的改造案一直擱置着,股東們意見也比較大。
你現在身體重要,我先送你回去好嗎?”
“我的身體……”奕柔柔眼中頓時涌上了霧氣,“楚白都不要我了,他都不要我和寶寶了,還要管身體幹什麼。”
李宴樂同情的看着她,仔細看她的肚子也比較明顯了,可能近期沒休息好,氣色不是太健康。
“總裁忙於公事也是爲了你們的將來着想,奕小姐不要胡思亂想,你們認識這麼久了,總裁的爲人你很清楚的。”
奕柔柔咬着脣,看樣子在這裡是套不出什麼話來了。沈楚白到底是什麼意思,既不談婚事,又不說分離,這麼耗下去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再不辦婚事就難看了。
更重要的是,李宴樂一口一個“奕小姐”,分明是區分了她的身份。
從前沒有懷孕的時候還把她當少夫人一樣供着,眼下沈楚白冷淡了,他的手下也開始客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