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過早餐,悅瑤便打算和洛爾頓,還有艾倫一起,去醫院接老爺子出院。
只不過,他們才拉開套房的大門,便有一道人影朝他們閃了過來。
門口的保鏢反應極快,在人影還沒有靠過來的時候,立刻便向前攔住,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肖美芳看一眼攔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的保鏢,視線從一邊越過保鏢,看向不遠處的悅瑤,高興地道,“瑤瑤,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呀?我是阿姨,你肖阿姨呀,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悅瑤微蹙着眉頭看着眼前不過年近六十,卻老的不像樣子的老婦人,一開始的時候,真的不敢確信,她就是肖美芳,直到她開口,自報了家門,她才認了出來,眼前的老婦人,確實是肖美芳。
快二十六年不見,那個曾經風華貌美的肖美芳,竟然被歲月摧殘成如此蒼老的模樣,不禁讓悅瑤心中唏噓。
“沒事,我認識她!”悅瑤吩咐前面的保鏢道。
保鏢這才點頭,退到了一邊。
“媽媽,她是誰?”艾倫看着陌生的肖美芳,問道。
悅瑤淡淡揚脣,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她是你外公後來的妻子,我的繼母。”
“呵呵,這是你的丈夫洛爾頓和你的兒子艾倫吧,你們好,你們好,我是瑤瑤的阿姨!”肖美芳看着眼前氣度卓絕的洛爾頓和艾倫,趕緊笑着自我介紹道。
一開始的時候,聽季鴻鳴說,季悅瑤回來了,她還不信,到後來,季鴻鳴在惠南市呆了好幾天沒有回來,她也就半信半疑,並沒有把悅瑤回來了這件事情,當成頭等大事來對待。
直到,昨天下午的時候,季鴻鳴弟弟的老婆打電話給她,說悅瑤是真的回來了,而且嫁了給美國第一財閥,現在的身家可是得了,買下半個北京城都不在話下,肖美芳才急了,真的急了。
悅瑤回來北京這麼多天,而且,季鴻鳴都帶着她回了季家的老宅,跟季家所有的親戚見面了,唯獨不在她的面前提起悅瑤,也不帶悅瑤回家來見她,可見,季鴻鳴是不想讓悅瑤見她這個曾經虐待過悅瑤的後媽。
整整一個晚上,肖美芳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一大早,便揹着季鴻鳴,來了酒店,自己主動來見悅瑤。
對於肖美芳的主動討好,洛爾頓和艾倫卻並不給面子,誰都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梅,你如果不想見她,我們現在就走。”洛爾頓摟着悅瑤的肩膀,柔聲問她道。
悅瑤側頭看他,淡淡點頭,“我們走吧。”
“瑤瑤!”就在悅瑤和洛爾頓擡步要走的時候,肖美芳心急地撲過去,想要攔住他們,卻又被一旁的保鏢給拉住了。
肖美芳看一眼保鏢,什麼也顧不得了,隨即便聲淚俱下的解釋道,“瑤瑤,阿姨知道,是阿姨錯了,是阿姨太偏心,你在家裡的那幾年,阿姨沒有好好照顧你,但阿姨真的不是故意的呀!你知道,你妹妹從小身體弱,需要人多照料,所以,阿姨才忽略了你,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受了委屈。”
悅瑤看着哭的那樣真誠的肖美芳,不禁微揚起脣角,淡淡笑了笑。
她連戰雲茵都不恨,又怎麼會恨肖美芳,當年,她對她,最多也就是疏於照顧,可沒有故意害過她,更沒想要要了她的命。
“肖阿姨,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出於對季鴻鳴這個父親的尊重,悅瑤仍舊是你以前一樣,稱呼肖美芳一聲“肖阿姨”。
“瑤瑤,阿姨知道錯了,難道過了這麼多年,你都不願意原諒阿姨,還在怪阿姨嗎?”見悅瑤他們就要走,肖美芳說的更是可憐動人了,“你妹妹如今廢了一條腿,還被你爸堅持送進了監獄裡,現在,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了,我們家,總算是有了件喜事了,你不要這樣不理會阿姨,跟阿姨回家去,我們一家人,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頓飯,以後,阿姨一定盡力彌補你。”
本來不提季詩曼,悅瑤還挺平靜的,可是,肖美芳不識好歹,拿季詩曼來裝可憐,瞬間就若怒了悅瑤。
她染了凌厲的目光,倏地掃向肖美芳,質問道,“肖阿姨,詩曼的腿是怎麼廢的,又是因爲什麼進的監獄,難道,你會不比我清楚?還要在這裡怪我爸,向我訴苦?”
“不!不!不!瑤瑤,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理解錯了,我不是要怪你爸,也不是想找你訴苦,我只是後悔當初因爲花了太多心思在你妹妹身上,沒有好好照顧你,這些,都是阿姨的錯。”見悅瑤忽然之間生氣了,肖美芳趕緊擺着手澄清道。
“肖阿姨,從血緣關係上來說,詩曼確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一點沒錯!可是,簡夏更是我的親生女兒,詩曼若是以後再敢動我女兒分毫,別怪我不顧血肉親情,對她不客氣!”
說完,悅瑤看向洛爾頓和艾倫道,“洛,艾倫,我們走吧。”
“好。”
“瑤瑤,阿姨不是那個意思,你聽阿姨解釋,聽我解釋呀”
肖美芳心急地大叫着,可是,悅瑤卻再沒有理會她,和老公兒子一起,進了電梯。
看着悅瑤他們消失的身影,肖美芳突然就感到無比的挫敗,甚至是絕望。
這季鴻鳴和季悅瑤父女倆,是完全不把她當季家的人來看待了嗎?
悅瑤他們去接了戰老爺子出院,然後,一起回了戰家。
到了戰家後,悅瑤和冷思怡兩個一起,親自下廚,做了豐盛的午餐,其中有不少,就是特別適合剛出院的老爺子的。
快開飯的時候,季鴻鳴也過來了,所有的人,其樂融融地坐下來,吃午飯。
午飯快吃完的時候,洛爾頓的助理,臉色有些慌張地匆匆過來,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原本還滿面笑容的洛爾頓在聽完助理的話後,臉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了,眉頭,也微微擰了起來。
“爸爸,出什麼事了?”坐在對面的艾倫率先注意洛爾頓的神色不對勁,開口問道。
原本正在和戰老說話的悅瑤聽到,也側頭看向身邊的洛爾頓,一種不好的預感,立刻便在她的心中生起。
二十多年來,她和洛爾頓,早就心有靈犀了,只需要他一個眼神的變化,悅瑤便能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生在那樣的家族裡,從小到現在,洛爾頓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早就練就了一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可是,眼前的他,情緒明顯波動的厲害。
“洛,出什麼事了?”悅瑤立刻也有些不安地問道。
洛爾頓看悅瑤和艾倫一眼,又看了看大家,遲疑一瞬之後,還是回答道,“尼古拉斯出事了,我必須馬上回去。”
悅瑤眉心一蹙,立刻滿是擔憂地問道,“尼古拉斯他怎麼啦?”
洛爾頓眉宇緊擰起,再次看了大家一眼,格外沉重地回答道,“他遭遇了槍擊,當場死亡!”
“什麼?!”
悅瑤驚呼一聲,下一秒,便擡手捂住了嘴巴,震驚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止是悅瑤,連艾倫,也同樣是震驚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位尼古拉斯是?”戰老爺子見到幾個人的反應,不禁有些困惑地問道。
“我的親弟弟。”
洛爾頓的回答,讓當場所有的人,都被震驚了。
所有的人都微微瞪大了雙眼,看着他,沒有一個人再說話。
“親愛的,我不能再陪你呆在北京了,我必須馬上回去。”大掌去握住悅瑤的手,洛爾頓很抱歉地道。
悅瑤搖頭,反手緊緊握住洛爾頓的,“不,洛,我和艾倫必須跟你一起回去,現在。”
洛爾頓格外深情又溫柔地看着悅瑤,搖頭道,“我覺得,暫時呆在北京,對你或者艾倫來說,都會更好。”
悅瑤堅持地搖頭,“不,我必須跟你一起回去!”
“對,洛爾頓,帶上悅瑤和艾倫,你們趕緊回美國去吧。”季鴻鳴放下手中的筷子,毫不猶豫地道。
“是呀,洛爾頓,你要是把悅瑤留在北京,她只會心裡更加不安,你們還是一起,趕緊回去吧。”戰老爺子也道。
洛爾頓看一眼大家,又看向悅瑤,最終點了點頭,“好,我們現在就走。”
去機場的路上,悅瑤打電話給簡夏,一再地抱歉,說自己不是一個好母親,不能陪在她的身邊。
簡夏當然能理解悅瑤的心情,就算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冷廷遇的身上,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陪在冷廷遇的身邊的。
所以,簡夏安撫悅瑤道,“媽媽,沒關係的,你陪着叔叔一起回去纔是正確的選擇,我完全能理解!再說了,我又不是一個孩子,有廷遇一直在我身邊,你就放心吧,我會很好的,我也會照顧好瑞貝卡,不會讓她有事。”
“對不起,小七!”悅瑤除了說“對不起”三個字,真的不知道還能對簡夏這個女兒說些什麼。
“媽,你別這樣,我們又不是永遠也不能再見了,等我生產的時候,你再回來看我,不就行了嘛!”
“謝謝你,小七!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
從悅瑤這個母親的嘴裡,聽到“寶貝”這兩個字,簡夏不禁低頭,幸福的笑了。
這種幸福,和冷廷遇給她的是截然不同的,那是另外的一種滿足,一種在她的心裡缺失了快二十一年的滿足。
“媽,你們一路順風!”
“嗯。”悅瑤點頭,想到什麼,話峰一轉,又遲疑着開口道,“小七,陸越蒼他”
其實,原本她是打算過兩天去惠南市,再面對面的和簡夏談論一下關於陸越蒼的事情的。
做爲簡夏的母親,也做爲曾經深愛過陸越蒼的女人,悅瑤自然是希望,簡夏這個女兒能和陸越蒼相認,能叫陸越蒼一聲“爸爸”的,畢竟,當年,陸越蒼沒有對不起她。
只是,她此刻顧慮簡夏心中的想法,所以,欲言又止。
“媽,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他能夠相認?”感覺到悅瑤的欲言又止,簡夏主動開口問道。
“是的,小七,你願意嗎?”悅瑤格外期盼地問道。
簡夏輕抿脣角,忽然就有些沉默了。
電話這頭的悅瑤靜靜地等着她,不管她的答案是“願意”,抑或是“不願意”,她都可以理解,並且接受。
“媽,你還愛他嗎?”
片刻之後,簡夏開口,卻是問的另外一個問題。
“曾經很愛,但是現在不愛了。”悅瑤很平靜地回答道。
“那你對他,現在是一種怎樣的感情?陌生人,還是朋友?抑或是親人?”簡夏又問道。
悅瑤遲疑一瞬,最後回答道,“親人吧,畢竟,他是你的親3;148471591054062生父親,而我當初之所有足夠的勇氣,選擇一個人離開,生下你,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爲太愛他。”
“媽,我知道了。”
母女倆又說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雖然簡夏沒有給出她一個明確的答案,悅瑤心裡卻忽然輕鬆了不少,因爲直覺告訴她,簡夏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簡夏,是一個勇敢、堅強,聰明又善良的女人,有像簡夏這樣的一個女兒,悅瑤深深地爲之欣慰,並且驕傲!
電話的這頭,簡夏和冷廷遇正在家裡吃午飯。
在簡夏和悅瑤講電話的時間,她面前的碟子,又堆滿了各她喜歡吃的菜。
就在她掛斷電話時,冷廷遇將一塊去了皮的多寶魚往她的碗裡夾。
放下手機,簡夏一臉幽怨地看向冷廷遇,“老公,我吃飽了,不要了。”
冷廷遇看一眼她面前才吃了半碗的飯,沒有多說什麼,只問道,“怎麼啦?”
簡夏輕籲口氣,放下手中的手機,“洛爾頓的弟弟出了意外,去世了,所以我媽他們必須立刻趕回美國去。”
“嗯,還有呢?”
冷廷遇淡淡掀眸覷她一眼,一邊繼續吃飯一邊又問道。
簡夏看着他,遲疑一瞬,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和陸越蒼相認?”
“你自己怎麼想的?”冷廷遇相信,其實簡夏的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是需要他的肯定而已。
簡夏再次輕籲口氣,神色有些複雜地道,“無法否認,陸越蒼被不愛的女人欺騙並且玩弄了二十多年,確實是挺可憐的,但是不能因爲我可憐他,也不能因爲他曾給救過我一次,就要認他這個父親!因爲我覺得,只要他是真的很愛我媽,心中只有我媽一個的話,就算戰雲茵把事情做的再天衣無縫,二十多年了,他不可能不發現任何的破綻,更何況戰雲茵還是他的妻子,和他同牀共枕二十幾年!”
冷廷遇狹長的眉峰微攏一下,淡淡點頭“嗯”了一聲,“有道理。”
簡夏把自己面前堆了滿了菜的碟子移到冷廷遇的面前,然後看着他,有些撒嬌地道,“老公,那你是怎麼想的嘛?”
冷廷遇看她一眼,倏地便笑了。
放下手中的碗筷,他嚥下嘴裡的食物,拿過一旁的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後,溫暖的大掌,握住簡夏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擡眸看向她。
“從男人的角度,我也覺得陸越蒼有些可憐!不過,和不和他相認,那就要看你是不是心甘情願,如果不願意,那就不要認。”
“老公,如果是你,你會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同牀共枕二十幾年嗎?”
冷廷遇笑,在他高深又魅惑人心的笑容裡,簡夏明顯地看到了答案。
他肯定不會!
伸手過去,冷廷遇一記爆慄賞在她的額頭上。
“冷太太,請不要拿要求你老公的標準,去要求其他的男人,你老公我是獨一無二的,懂不懂?”
簡夏捂着額頭嗔他一眼。
真是臭美!
“還有,以後這種永遠都不可能成立的假設,不要往我頭上套,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簡夏,“”
好吧,是她錯了!
在嚴晚晚被逮捕一個月後,關於她盜竊並且出售國家一級文物的案子,在惠南市高級人民法院進行審理。
自從剛回國的時候,見過她一次,後來簡夏再去看守所看嚴晚晚,嚴晚晚都拒絕見她,並且,通過獄警告訴簡夏,讓簡夏以後都不要來了。
嚴晚晚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但是簡夏清楚,其實她的骨子裡,才最是倔犟的。
否則,她不會一畢業,就去窮遊世界,整整三年都沒有回來。
既然她不願意見她,就必定有她的理由,所以,簡夏沒有勉強她,也沒有再去過看所守。
原本,嚴晚晚的案子,是不允許任何外人聽審的,簡夏也是拜託了白季李,白季李才勉強同意,讓簡夏去。
因爲格外迫切地想要見到嚴晚晚,想要親眼看看,她怎麼樣了,所以,案子開審前半個小時,簡夏便到了。
開審的時候,樓小菁只能等在外面,不能進去,簡夏只得一個人進去。
走進莊嚴的法庭,簡夏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最前排的四個背影,兩男兩女。
兩個男的中,其中一個,已經白髮蒼蒼,簡夏猜測,那應該是嚴晚晚的爺爺,另外一個,背影有點熟悉,不是白季李,應該是市長大人。
至於兩個女人的背影,簡夏認不出來。
沒有去打擾前排的四個人,簡夏就在最後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因爲她穿的是平跟鞋,腳步又很輕很慢,所以,前排坐着的四個人中,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的。
很快,庭審開始,該出場的人,依次出場,當看到帶着手銬,穿着橙黃色的馬甲囚衣,被兩名庭警押着帶出來的嚴晚晚時,簡夏眼睛一瑟,瞬間便溼了眼眶。
她趕緊擡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來。
纔多久不見,嚴晚晚不止是臉色蒼白如紙,更是瘦了不知道多少,眼窩都深陷下去了。
她忽然就明白,爲什麼嚴晚晚不願意見她了,也明白,爲什麼這場庭審,不允許任何多餘的人來參加了。
嚴晚晚低垂着雙眸,由庭警押着走向被告席,她蒼白的小臉上和那雙灰暗的眸子裡,沒有任何一絲絲的情緒。
當她來到被告席站定之後,她才緩緩擡起雙眸,朝聽審席看了過去。
她再平靜再淡漠不過的視線,輕飄飄地掃過前面的四個人,像是有感應般,一眼之後,她的視線,直接越過前面的四個人,看向最後排的位置。
當看到坐在最後排正捂着嘴巴的簡夏的時候,她亦是眼眶一瑟,趕緊便低下了頭去。
“法官大人,我有一個請求。”
法官看向嚴晚晚,基於她特殊的身份,並沒有爲難她。
“說吧!”
嚴晚晚看向法官,無比絕決而堅定地道,“我拒絕任何與案子無關的人在庭審當場,能請庭警將無關的人員請出去嗎?”
法官思忖一瞬,最終點了點頭,吩咐庭警道,“按被告人的要求,把與案子無關的所有聽審人員都請出去吧。”
庭警點頭答應,立刻朝前面坐着的四個人走去。
“晚晚,我是你親媽,你爲什麼就不能讓我呆在這裡?”見庭警過來,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女人有些激動地道。
嚴晚晚撇開頭去,根本就不理會那個所謂的“親媽”。
“嚴晚晚,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倔了,”
“夠了!”
嚴市長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嚴老爺子便站了起來,怒吼一聲打斷了他。
“都給我出去。”
氣沖沖地說完這一句,嚴老爺子率先站了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正當他要擡腿的時候,卻一眼看到了坐在最後面眼眶溼潤的簡夏。
既然嚴家的人都要走了,簡夏沒有再固執地要留下的理由,於是,也站了起來,衝着看向自己的嚴老爺子,微微笑着點了點頭,爾後,再看了一眼被告席上低着頭,根本不看他們的嚴晚晚後,轉身,離開了。
看着離開的簡夏,嚴老爺子心裡不禁深嘆了口氣,也擡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