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郎震的吹捧,馮君沒有理會,只是淡淡地吩咐,“這些天,我可能還會需要大量食物,老郎你安排一下。”
說完這些,他又扭頭看一眼田陽猊,面無表情地發話,“你若覺得我繼續探查下去不好,也可以到此爲止。”
田陽猊怎麼可能讓馮君停止探查?雖然出了一件田樂潛的事情,有點丟人現眼,但是能借此探查一下家族內部,排除一些不安定因素,也是極好的。
不過探查的結果,還是有點令他咋舌。
到晚上爲止,田家又湊了些人到名冊上,最終補足了一千人。
這一千人裡,馮君找出了二十六個有問題的傢伙,平均每百人裡有二點六人。
然而,這還不是最終的數字,因爲上了名單的人裡,有十餘人直接不見了。
這些消失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此前還在附近轉悠,但是眨眼間就消失了。
毫無疑問,他們都是知道了田家在嚴查細作,才跑掉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十有八九有問題。
郎震對這一情況,是相當地不滿,“我說七爺,你田家的人……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馮君曾經下了封口令的,一般人過了審查之後,也不敢出去胡說。
但是田家人敢,自家的這點事,有啥說不得的?
尤其是出了田樂潛一事之後,田傢俬下的議論極多,有對田陽猊不滿的,認爲其耳根子太軟,也有表示願意支持族老的,不過更多的人,還是表示要師母已呆。
當然,非議神醫的人也不少……
田家人想的是自家內部溝通,並不打緊,但是這種私密事,一旦傳開了,誰控制得住?
面對獨狼的抱怨,田陽猊卻是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他已經被這龐大的數字驚呆了,“一千個人裡,竟然有四十一個細作……神醫還說,這不是全部?”
“很奇怪嗎,”郎震看他一眼,不以爲然地發話,“天機可以推算,但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漏算一些很正常,而且,對身體消耗極大,你也看到了……其實這是常識,對吧?”
當然是常識了,推算天機,怎麼可能不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一次,田陽猊沒有再計較對方的毒舌,而是心不在焉地點一下頭,沮喪地表示,“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不明白的是……我田家就這麼不得人心?”
郎震繼續發揮他的毒舌,冷冷地表示,“大多數人,是想試探神醫的虛實……你想多了。”
這話着實傷人:憑你田家,還不夠資格讓別人挖空心思派遣細作。
但是這話,田陽猊愛聽,他長出一口氣:還好,我也覺得,不是我田家惹了衆怒。
不過緊接着,他心裡又是一抽:照這麼說的話,我的機緣,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覬覦?
郎震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又補充了一句,“你先安心把神醫交待的事情做好,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機緣這東西,原本就不是強求來的……明白嗎?”
第二天,關於細作的審訊結果,就紛紛遞了上來。
果不其然,院子周邊,已經被各種勢力滲透得跟個篩子差不多了。
尤其重要的是,還真有來自官府的細作,不過不是來自止戈縣,而是來自東目縣——那個新來的年輕縣尊,一直在嘗試打壓東目縣內的豪強。
在昨天之前,大家都不明白田家的真實目的,所以就是默默地觀察,哪曾想妙手閣的人出手,引起了田家的高度警覺,直接發動調查,秋風掃落葉一般,拔出了大批的釘子。
又過一天,田家派來了新的武修隊伍,足足有一百人,還帶來了用於檢測血脈的物事。
當天下午,田家新生代的高手田樂潛,酒後失足落入河中,衆人將他救起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這時候,馮君居住的小院附近,已經被徹底地清空,周遭三十丈內沒有人停留。
想要接近這裡的人,都要經過田家和獨狼的雙重檢查。
爲了保證安全,田家還想將這三十丈空間裡的樹木全部砍伐掉,不過被馮君勸阻了。
據說神醫表示,樹木也是生靈,一旦砍伐掉,短期內不易生長出來,還是算了吧。
馮君不是極端環保主義者,但是既然來自於地球,多少就有點保護植被的心思——關鍵是砍掉這些樹木,對他的意義並不大。
然而別人看在眼裡,就又不一樣了,有人覺得他矯情,有人覺得他冒傻氣,留下這些樹木,豈不是方便那些細作潛入,甚至刺殺?
倒是郎震和田陽猊又交換一個眼神:果然不愧是仙人,不但強調萬物有靈,更懂得敬重天道憐惜生靈,這份胸襟,值得我們學習呀。
他倆沒想到的是,馮君認爲,這些樹木不砍掉,反而有助於他找出潛入者。
至於說原因?很簡單,來自地球界的這位,不但有紅外望遠鏡,還可以弄到紅外監控和紅外報警系統。
馮君吩咐完之後,就進入小屋不出來了,期間保哥兒、虞家二公子和田家新來的武師,上門想要拜會他,被郎震等人擋駕了。
擱在往日,保哥兒和二公子豈會將一個小小的武師放在眼裡?說闖就闖了。
但是馮君對那一千人的檢驗結果,令所有人都結結實實地震撼了一把。
所以別說對上郎震了,這些眼高於頂的傢伙對上鄧家兄弟,也要客氣幾分。
馮君在屋子裡一待就是三天,田家人也沒閒着,他們將周邊五里之內的人,全部統計了一遍,總共彙集出六千多人的大名冊來。
被統計的人,可以享用免費的燈光,也能在夜裡擺攤,田家不收取任何的費用,不過這些人裡,能靠近院子周邊半里的,只有寥寥數人。
當然有人不服氣,說你們田家管得太多,但是田家人毫不客氣地告訴他,就連我們田家子弟,也有人進不了那個範圍。
田陽猊這也算是看出來了,請神醫將這六千多人全部排查一遍的話,神醫估計得累吐血了,倒不如弄出一片隔離帶,田家子弟巡查起來也方便。
就這麼一團鬧鬨中,三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第四天,馮君走出了房間。
跟三天前相比,他的容貌、髮型甚至衣服都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鄧天瑞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
他是負責護衛房間的,此刻正值辰末,田樂文查崗到這裡,正隔着院門跟他聊天。
到現在爲止,田樂文多少也猜到了一些真相,要不然的話,以他中階武師的修爲,田家新生代第一人的身份,真沒必要對鄧老二客氣。
他卻是一眼發現了不妥,忍不住驚呼一聲,“神醫您這是……晉階了?”
此前兩人修爲相當,現在對方晉階高階武師,他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
“唔,”馮君點點頭,“閉關三日,總算是沒有白忙。”
“您這豈止是沒有白忙呀,”鄧老二不甘心地叫了起來,“三天時間,只用三天時間,就從中階武師晉階爲高階,您這是在打擊我們修者的信心!”
田樂文縱然是眼高於頂之輩,也忍不住出聲發問,“您這是……怎麼晉階的?”
“修煉呀,”馮君怪怪地看一眼,彷彿看傻子一樣,“難道你不用修煉?”
田樂文很無語地摸一下額頭,“我當然知道修煉,我是想請教一下,您是怎麼衝過關卡……或者說瓶頸的?”
馮君眨巴幾下眼睛,茫然地重複一下,“關卡……瓶頸?”
“是呀,”田樂文點點頭,然後一拱手,恭敬地發話,“還請神醫不吝賜教,在下願執弟子禮。”
“我不收徒的,”馮君先是斷然拒絕,然後擡手摸一下下巴,一臉的懵懂,“而且,你說的關卡和瓶頸……我沒感覺到有呀。”
噗……田樂文好懸噴出一口血來,“您是說,從中階武師晉級到高階武師,您就這麼自然而然地修煉上來了?”
“沒錯呀,”馮君點點頭,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修煉可不就應該是這樣嗎?專心修煉,然後……晉階?”
田樂文聽得又想吐血了,專心修煉就能晉階?你這話……搞笑的吧?
倒是鄧老二見識過馮君的晉階,知道那是相當不講理的提升速度,於是笑着發話,“神醫修煉一向如此,你習慣了就好,他的法子咱們學不來。”
“一向如此?”田樂文越發地傻眼了,雖然他也知道,對方身份神秘,自己不便問詢太多,但還是忍不住再次出聲,“那神醫你修煉到高階武師,用了多長時間?”
得,這話一問,別說馮君了,就連一向大嘴巴的鄧老二,都不說話了,只是衝着他神秘地笑了一笑。
馮君出關,第一件事就是吃飯,他狼吞虎嚥地吃了半個小時,才滿意地放下碗來。
郎震也在此時趕到了,恭敬地向他彙報這幾天的情況。
聽完之後,馮君摩挲一下下巴,思索一下,“這樣吧,我這裡有些裝備,你找幾個人安裝一下,這兩天,我也在附近走一走,看看還能不能發現什麼細作。”
(第一更,賀銀萌“宰相肚量陳太忠”,目前進度1/5,推薦友人刀來的新書《老兵榮耀》,現代軍事類型,很不錯,風笑收藏加追看中,最後,例行召喚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