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觀摩這一場真仙巔峰之戰的真仙,有一百五十多人,其中八成以上帶了子弟或者門生。
這些真仙有信心能在大戰中護住自家後輩,但是對方真的是生死之戰,並且還牽涉到了金烏門的話,那可不同於一般的“做上一場”,打得天崩地裂都很正常。
這種情況下,百里之遙絕對不是安全距離,最少要退到五百里之外,才相對保險一點,就這也要撐起防禦陣來。
很多人已經開始退後,搭建防禦陣,哪怕是大戰明天才開始。
同時也有人找到了頤玦這一方面,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頤玦這一方一共是四股勢力,除了靈植道,金烏、太虛和玄水門的觸角也伸得非常廣闊,認識他們的修者不是一般的多。
尤其是這四股勢力中,都出現了元嬰巔峰的長老,其中有些長老,更是久不現世,比如說金烏的清邁長老,人們都道他閉關日久,在衝擊出竅,哪曾想這次也見到了。
其實看一看這四家的真仙數量和質量,就知道頤玦一方報仇的心有多重,三十多名真仙倒不算太多,但是架不住質量太高了。
反觀靈木道,倒是來了五十多名真仙,但是真要混戰的話,他們還未必是對手,除非加上靈木戰陣,纔有可能壓得住對方。
不過大規模混戰的可能性,馮君認爲不大,靈木道真敢下狠手的話,這四家聯起手來,足以硬生生絞殺靈木道。
反正前來打招呼的真仙不少,對於事情起因,頤玦倒也沒有遮掩,就說靈木道在逸雲板塊偷襲自己和挽情真仙,包括前一陣鐵骨叫板的馮君,也是陷入埋伏中的一員。
她有意淡化馮君的存在,不過這也正常了,面對寶藏男孩,誰也不願意跟別人分享。
旁人的關注點也不在馮君身上。
雖然區區的一個金丹初階,能在挽情都被重創的戰鬥中僥倖脫身,後來還搞得鐵骨這老牌長老有點狼狽,聽起來怎麼都有點古怪,但是如果跟頤玦掛上鉤,那就不算什麼了。
大家也不問這二者是如何結怨的,靈木道和靈植道互懟,需要理由嗎?
只是可惜了金烏門的挽情,不知爲何捲入了這場糾紛,落得肉身都沒有保住。
不過衆人還有一些好奇,就是頤玦如何認定,偷襲者就是鐵骨長老?
對此,頤玦仙子的回答是:我們前些日子得了一些物事,專門請人推演了一番,才確定了鐵骨與這次偷襲有關。
她也沒有說,一定要殺死鐵骨,不過他想活下來,必須放開神魂接受質詢。
然而這個說法,跟“鐵骨必須死”並無兩樣,放開神魂接受質詢,擱給一般的真仙都不能接受,更別說他還是堂堂的靈木道長老,他丟得起這人,靈木道也丟不起這人。
衆人的疑惑被解答,原本還想宴請頤玦仙子,但是頤玦擺手拒絕了——她要好好地調理一下狀態,爲明日的大戰做準備。
而金烏門的真仙也是一臉的殺氣,磨刀霍霍準備明天應付意外,哪裡有心情敘舊?
不過這些來打探消息的人裡,也有跟靈木道交好的人,將頤玦的回答,轉告了鐵骨長老。
“放開神魂接受質詢?”鐵骨長老鐵青着臉,冷冷地哼一聲,“她居然膨脹成這樣,怕不是失心瘋了……不過,那小賊身上,倒是能做一做文章。”
他已經想到了,窺天鏡遺失之後不久,對方就大張旗鼓地報仇,估計自己終究是瞞不過了,再加上頤玦和金烏門死死地盯着,他的結局基本上已經註定了,應該沒有什麼幸理。
但就算沒有什麼機會,他也不會讓對方好受了,而且……機會也都是爭出來的。
第二天,天剛放亮,頤玦已經釋放出神識,朗聲挑戰,“鐵骨長老,敢做就要敢當,既然當初敢埋伏我和挽情,那就請接受我這不死不休的挑戰!”
過了七八息的時間,東來長老的神識迴應了過來,“頤玦道友,你既然說鐵骨長老埋伏你,可有什麼證據?”
“與你無關!”頤玦的回答毫不客氣,她其實知道東來長老對靈植道的印象不錯,不過眼下情形,哪裡是談交情的時候?“鐵骨老賊,敢做不敢當嗎?”
“頤玦道友,多少留一分體面!”東來長老的情緒也上來一些。
他如此行事,是受鐵骨長老所託,甚至他猜得到,鐵骨是想借此刁難一下頤玦——那個所謂的證據,鐵骨都不肯說是什麼,卻叫他出聲發問。
不過東來長老真的沒法拒絕,他對靈植道只是抱有一些善意,靈木道纔是他的根基,鐵骨跟他同爲長老,兩人有上千年的交情,就算平時走得並不是很近,他也不希望他遭遇不幸。
而且,他終究是這個版塊的負責人,前一陣頤玦、馮君沒命地折騰,他的臉上也不好看。
於是東來長老問出了鐵骨授意的問話,“捉賊捉贓捉姦捉雙,你既然是指責鐵骨長老,總是要擺出點讓人信服的證據,否則你無故中傷我靈木道長老,就莫要怪我們以多欺少了。”
“切,”清磯長老忍不住冷哼一聲,她作爲知情者,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雖然她不便主動曝光馮君的秘密,但是表示一下鄙視還是沒有問題的,“真夠不要臉的!”
頤玦真仙卻是用神識勾連馮君,“這個秘密……可以說嗎?”
“說唄,”馮君不以爲意地回答,鐵骨長老這種噁心人的手段,他真的一點都不意外,垂死掙扎階段,你還不允許人家蹦躂兩下?“只要他有心泄露,咱們沒可能守得住秘密。”
頤玦真仙也是不怕事的人,她原本就想直接回答的,只不過窺天鏡屬於馮君,她沒有資格替他做出決定,現在他選擇硬槓,她也很願意直說。
“十餘日前,鐵骨長老的洞府被破,我們拿到了關鍵證物,他沒跟你說嗎?”
“這個真是沒有,我可以用道心發誓!”東來長老正色發話,雖然有鑽漏洞的嫌疑,但他真的不怕影響道心——我確實不知道是什麼證物。
頤玦真仙一攤手,馮君已經將窺天鏡遞了過去。
她手持窺天鏡,高聲發話,“這是窺天鏡,原本是元嬰散修玖蔡所擁有,偷襲我的人中就有此人,他也是仰仗此物,才遮蔽了天機,結果我們在鐵骨的洞府內,發現了此物。”
東來真仙先是一愣,然後才哼一聲,“這話說得好沒道理,鐵骨師兄眼高過頂,怎麼可能貪圖一個散修之物,還讓你發現了?”
他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了,但是話已至此,他不得不擠兌對方,爲鐵骨爭取機會。
“呵呵,”頤玦不以爲意地笑一笑,“我們已經推演過了,而且……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無非是以爲我不敢說出來,沒錯,這窺天鏡是一件殘破真寶!”
“殘破真寶!”不少真仙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看着鏡子的眼光中,流露出種種複雜的情緒,羨慕、嫉妒、貪婪……等等不一而足,這可是還能使用的殘破真寶!
殘破真寶不是特別罕見,但是還能使用的就很了不得了,更別說是遮蔽了天機,以頤玦這種推演高手,都能被矇蔽了感知,其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倒是那些金丹修者,普遍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殘破真寶根本不是他們能惦記的。
“殘破真寶~”冥冥中有一絲意識掃過,靈木道本部的上空一陣扭曲,出現了一名紫衫長髯男子,擡腿向副山門方向邁去,似緩實急。
然而緊接着,他的前方白光一閃,出現一個碩大的光圈,光圈裡有稚嫩的聲音傳出,“紫極道友請留步,我有一曲,還請紫極道友鑑賞。”
紫衫長髯男子的眉毛揚一揚,無奈地搖搖頭,擡腿走進了光圈,“你是想壞我機緣?”
光圈內是一個碩大的庭院,假山湖泊亭臺樓閣俱全,還有花鳥魚蟲飛禽走獸,他很清楚,這是一個小世界,而對方把小世界都準備好了,他若是強行離開,必然陷入麻煩中。
假山頂的亭子裡,坐着一名白白胖胖的嬰兒,手持一根青色的笛子,晶瑩剔透凝翠欲滴,嬰兒看着他,笑吟吟地發話,“那哪裡是你的機緣?你倒是該算一算其中風險。”
“哼,”紫極道友冷哼一聲,“你若不阻我,便是機緣!”
“明明大欺小,還要怪我?”嬰兒笑吟吟地看着他,“你能撐過這一曲,我放你原路離開,否則這具化身損失了,你就未必來得及了……”
來得及什麼,他沒有說,不過顯然,兩人的心裡都很明白。
“我要離開,你未必阻得了……”紫極道友冷哼一聲,身體變得虛幻了起來,“不過這般離開,倒像是我怕了你,儘管把你的曲子奏來。”
“明明全力防禦了,還非要硬撐着,”白胖嬰兒笑嘻嘻地搖搖頭,肥嘟嘟的雙手抓着笛子,湊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