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打出的氣勁非常微弱,空氣彷彿沒有什麼波動,更沒有什麼風聲。
但是他親眼看到了,三丈外的水面上,驀地多出一個小小的凹陷。
彷彿調皮的孩子丟了一顆小石子進去,打破了水面的平靜,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是那種一圈一圈同心圓狀的漣漪。
“氣勁外放,”馮君輕聲嘟囔一句,心中也忍不住微微地一動。
據郎震說,這是武師有別於武者的特徵之一。
之所以說是特徵之一,而不是評判標準,那是因爲,並不是所有武師都會氣勁外放——因爲大家修煉的功法不同,很多武者是在晉階武師之後,纔開始逐漸掌握氣勁外放的竅門。
簡而言之一句話:不是所有的武師都會氣勁外放,但是會氣勁外放的,絕對是武師。
直到此刻,馮君才終於相信,自己已經晉階到武師了。
他的氣勁外放的威力,非常微弱,但這並不是什麼大礙。
在手機位面的修煉中,最重要、最先要解決的,是有沒有的問題,在確定擁有之後,下一步考慮的,纔是如何變強的問題。
事實上,哪怕是在那個位面,想要讓氣勁外放時變得強大,也是很困難的,不但修爲要達到一定程度,還要有必要的口訣和技法。
就算是高階武師,也不是都能通過氣勁外放來殺敵。
對他們來說,更多時候,氣勁外放只是一種用來擾敵的戰鬥手段,殺傷力真的一般。
當然,你要說高階武師對上普通人,那肯定是碾壓,但是那種情況……用得着氣勁外放?
確定了自己已經晉階武師,馮君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歡喜,反倒是生出了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在現實社會成就武師,這兩者的感覺,怎麼就……那麼不搭呢?
正經是手機位面晉階武師,在沒人的荒野裡,起碼能比較肆無忌憚地殺人。
現實社會能嗎?不能!泰森再能打,還不是被他的經紀人唐?金擺佈?
在熱兵器時代,低武位面,小小的武師並不值得多自豪,起碼……也得成就先天高手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能成爲武師,馮君還是比較滿意的,他收功起身,拎起旁邊的揹包,走出公園去填充肚皮。
這次吃飯,又花費了不少錢,他竟然狼吞虎嚥吃掉了一百串羊肉串,花掉了兩百元錢。
他對其他蔬菜之類的並不感興趣,以前愛吃的土豆片、豆腐皮什麼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就只是想吃肉,還不想吃雞翅那些帶骨頭的。
吃飽了之後,在老闆訝異的目光中,他結賬走人,腦子裡想的卻是:說起修煉,還真是得需要大量的肉食,其他食物的熱量確實差點。
看看已經接近兩點,他回了蓬萊大酒店,熟練地弄出一截帶插頭的電線,一端接在電源插頭上,一端接在手腕上,然後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他也沒有出去,而是繼續修煉太極吐納的第四式。
第四式比第三式要難很多,馮君只修煉了兩幅圖,一天就過去了,他決定明天再去公園修煉……感覺在室內修煉,速度要慢點。
不過次日上午一大早,恆隆珠寶行給馮君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籌備好了現金,問他什麼時候去交易。
這一次,馮君拖延了一下,說你們等我電話,然後轉手給汽修城改裝車的那位老闆打個電話,問他自己的全地形車到了沒有。
老闆表示說車沒到,馮君順勢提出,要借用對方的小麪包車。
他說的小麪包車,可不是普通貨色,也是改裝過的,載重一噸照樣能飈到時速八十。
老闆倒也沒有不捨得,微面原本也就不值錢,他是用二手貨改裝的,就更不值錢了,反正是他自用的,也不是要拿出去賣,連手藝費都摺合不進去。
馮君取了車之後,直接給恆隆珠寶行的人打電話,相約到鄭陽商業銀行見面,那裡也是他唯一擁有金卡的銀行。
恆隆的人並沒有反對,在銀行交易,還怕個什麼?
馮君開着的微面先到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兩輛帕薩特和一輛奧迪,也停靠了過來。
這三輛車就是恆隆的,事實上,樑總和鄭陽商業銀行之間,也是有聯繫的,他們的車直接停到了大門口,然後銀行裡迅速跑出兩個保安和三四個職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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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衆目睽睽之下,三輛車的後備箱打開,八個精美的皮箱,被迅速地運進了商業銀行裡。
馮君從圍觀的人羣中走了出來,向商行大門走去。
“先生留步,”一名銀行的女職員攔住了他,用機械的口氣發話,“你需要稍等一下。”
馮君也懶得計較她的態度,直接摸出金卡一揚,“我是金卡用戶。”
“非常抱歉,”女職員的語氣,終於客氣了一點,普通的儲戶,攔也就攔了,金卡貴賓客戶,那還是不能隨便冒犯的——雖然普通的金卡客戶,在幾千萬現金面前,也算不得什麼。
她只能很恭敬地表示,“我們這邊,目前有個大項目在交接……一會兒就好。”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喊,“讓他過來!”
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恆隆的一名司機,這也是個壯小夥,應該是身兼了安保的職責,他是認識馮君的。
女職員聞言,馬上後退兩步,讓開了通道,心說這是正主之一?
緊接着,她側着身子一擺手,擠出一個倉惶卻又不失甜美的笑容,“您請進。”
馮君和恆隆珠寶行的交易,是在銀行的VIP貴賓室進行的,銀行一開始有六個職員出面,幫着清點鈔票,很快地,又有十來個人加了進來,二十臺驗鈔機一溜兒排開。
他們足足清點了三個小時,纔將三千八百萬現金點出來。
另一邊,交易雙方已經辦妥了手續,馮君大手一揮,淡淡地發話,“卡上存兩千萬,其他的還給我打包,我要帶走。”
諸多銀行職員聽說,這三千八百萬只能留下兩千萬,先是一愣,然後就默認了——能不認嗎?兩千萬也是一筆鉅款了好不好?
樑海清卻是坐在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笑吟吟地跟商業銀行的領導聊天。
待聽說馮君要打包走一千八百萬,他才笑着打個招呼,“馮老闆,這都一點半了,一起吃點東西吧?”
既然來到了這裡,看了馮君的貴賓卡,他當然知道此人的姓名了。
“不用了,”馮君的手一擺,然後一指銀行的職員,“你替我請他們吃一頓就好了。”
說完,他將小麪包車開到銀行門口,將四個皮箱提到車上,一溜煙跑得不見了。
看着駛下馬路牙子的麪包車,一名帕薩特司機忍不住感慨一句,“這車的鋼圈很硬嗎?”
微面輪胎的鋼圈,一般都比較軟,車上有一千八百萬現金,怎麼也有三百公斤了,下馬路牙子的時候,多少會減個速,但是這車直接橫衝直撞地開了下去,跟空車似的。
旁邊的奧迪車司機發話了,“這是改造車,沒看出來嗎?我好像在汽配城見過。”
樑海清聽着他們談論,沉默一陣,才側頭看一眼身邊的商行領導,“這個人……用的會不會是假身份證?”
“這我哪兒知道?”商行的領導四下看一眼,然後輕聲回答,“反正對比是沒有問題,他是來存款的,又不是來取錢的,我操那麼多心幹啥?”
一般而言,這種規模的現金流動,銀行都要做相應的瞭解,以免揹負不必要的責任,不過現在,城市商業銀行的日子,不好過啊。
馮君開着車在馬路上跑,就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是賣黃魚的嗎?我有一千八百個,想買黃魚,啥時候能備好貨?”
“哦,”那邊沉悶地應了一聲,就陷入了靜默,過了差不多十來秒,有一個破鑼一般的聲音響起,“你隨身帶着現貨嗎?”
其實雙方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不過中間人恆隆珠寶不出面,大家也就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假裝是彼此都不摸底的樣子。
經過簡短的交談,雙方約定,在南城紅旗北街附近的農機站交易。
這裡原本隸屬於紅旗公社,現在是城鄉結合部,目前在搞拆遷,已經被拆成了一片廢墟,而農機站也已經荒廢,根本就沒人。
馮君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因爲他知道,那片地方沒有天眼。
對別人而言,這或許是個不安定的因素,但是對他來說,還真是瞌睡給了一個枕頭。
或許有人覺得,馮君這麼孤身前往,實在太冒失了,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
然而馮君並不這麼認爲,對方是人,他也是人,到底誰該忌憚誰,這還是兩說呢。
事實證明,他想的一點都沒錯,電話那邊,是三男一女四個人,掛了電話之後,一個高壯漢子眉頭緊皺,“對方竟然不打磕絆,就答應了去農機站,不會有什麼壞心思吧?”
“有陰謀又怎麼樣?”一名中年漢子冷哼一聲,眼中掠過一絲殺氣,“大不了玩命,咱們淘金的,還怕了他不成?”
他的話說得很兇狠,但是並不能掩飾現場氣氛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