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情真仙將自己的師弟裝進靈獸袋裡,心情也是相當複雜的。
這可不僅是真仙的面子問題,還存在一個安全的問題……萬一馮君想要對無難不利呢?
從常理上講,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馮君沒有徹底瘋掉,就做不出來這種事。
但常理之所以是常理,那就是因爲世界上從來都不缺乏意外。
挽情真仙捫心自問,不管出現何種情況的意外,只要意外發生了,對無難真仙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那他今天的所作所爲,真的是愧對所有信任他的人。
所以雖然他很相信馮君,但還是在靈獸袋上悄悄地做了一點手腳——這跟信任與否無關,而是一個師兄對師弟的責任心使然。
他相信就算馮君知情了,也不會生氣——修道之人,誰甩得開責任?
小手腳並不影響大局,就是一個能應發空間小小波動的印記,只是一個定位而已。
他能感知到,馮君帶着靈獸袋去了秋辰坊市。
不過他的意念沒有跟着過去,這麼遠距離投放意念,他也掌握不好其中力度,畢竟這裡的靈氣跟天琴不太一樣,而他的意念萬一被馮君發現,也是難免尷尬。
所以對他而言,知道大致方位就行了,除非感應到什麼不好的預兆,他纔打算出手。
然而下一刻,他的臉就是一黑,“嗯?”
“呵呵,”頤玦真仙的輕笑傳來,因爲是意念上的,所以只有他一個人聽到,“定位標記丟失了,是不是?”
挽情真仙也沒覺得意外,他做的手腳非常隱秘,但頤玦真仙可是比他還要高一階的存在,他可不認爲,一定能瞞得過她。
所以他衝着元嬰行在方向拱一拱手,“我只是關心師弟而已,頤玦仙子想必也能諒解,不過我倒是有點奇怪,仙子如何能這麼肯定,印記丟失了呢?”
“因爲這種事情我也做過啊,”頤玦真仙毫不猶豫地回答,她一點都不掩飾自家行事,“第一次純屬好奇,第二次是不服氣……出竅之前,我不想試第三次了。”
挽情真仙有點意外,“那這麼說,道友你那兩次也都沒有成功?”
頤玦真仙的回答有點不以爲然,“如果沒有昨天的事,你表示不瞭解,我還能理解,可是現在你還沒有想明白嗎?他的空間和時間之力,都能抹殺界域詛咒……你的印記有多強?”
挽情真仙又是擡手一拱,表情有點訕訕,“其實我也覺得,印記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同門以性命相托,我身爲師兄,總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吧?”
頤玦沒有指責他,反而是表示理解,“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沒有向他提示,除非你的印記能發出較大波動,會危及空間穩定……不過還好,你表現出的能力沒有超出我的估算。”
我這是……被鄙視了?挽情真仙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什麼叫‘不過還好’?但是他也沒有計較,而是認真地發問,“馮山主一直喜歡這麼做嗎?”
“這不是他喜不喜歡的問題,”頤玦真仙很直率地回答,“而是他必須這麼做,包括我在內也以爲,他的擔心很有道理,處理也得當……無難沾染一些別的氣息,對他有隻會有好處。”
“這個我也能想明白,就是擔心師弟,”挽情真仙陽光的臉上,掛着一幅愁容,“其實我做個定位,也是爲了馮山主萬一遇到麻煩,我好去幫忙。”
“他可不需要你幫忙,”頤玦真仙面無表情地搖搖頭,“出竅之下,很難有人殺死她,除非他中了埋伏。”
“出竅之下……”挽情真仙先是一驚,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她,頤玦仙子的修爲,他當然很清楚,“你也不行嗎?”
頤玦搖搖頭,她可是親眼看到馮君是怎麼殺死問道真仙的,非常清楚他在空間上不凡的造詣,那可不僅僅是會瞬移趕路那麼簡單。
只不過這種私密,她是不會說的,所以只能表示,“偷襲的話,可能性是五五分,不過他身爲推演大師,我若心懷惡意,他可能察覺不到嗎?”
挽情真仙默然,過了一陣又笑了起來,“頤玦仙子想要偷襲,遮蔽天機的手段,想必也很驚人……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金烏門絕不會恩將仇報,肯定不可能跟他動手。”
原來他還以爲,頤玦是想幫着馮君說話,恐嚇自己一番,心說你對馮君未免太好了一點,不過真的沒必要呀,我是你想的那種人嗎?
頤玦真仙也聽明白他的意思了:合着你以爲,我是在替馮君吹噓嗎?
面對這種誤會,她的高冷屬性發作,也懶得解釋……話我已經說了,你會錯意不干我事。
挽情見她不再說話,卻是越發地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馮君帶着好風景,直接從秋辰坊市退到了地球界,好風景也習慣了這種工作,左右看一眼,確定自己回到地球界,於是低聲嘀咕一句,“咦,下雨了?”
“我招來的,”馮君隨便說了一句,然後摸出手機劃拉一下,滿意地點點頭,“果不其然,這種印記真的很好磨滅。”
他其實已經知道,金烏門在靈獸袋上做了手腳,以他的修爲,多半感應不到這個,但是石環已經晉階到了四環,那些隱秘的印記,逃不過石環推演。
他沒覺得這是多大的事情,因爲金烏門終究是七上門之一,想要竭盡所能地控制事態,是一種正常的上門心態,就像地球界這邊,也有人曾經拆過一套洛華的忠誠測試陣法。
馮君有點不小爽,但是上位者的邏輯,他非常清楚,尤其是這種基本上沒有人壓制的上位者,萬事都想先試探一番,這簡直太正常了。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掌控局面呢?萬一試驗成功了呢?
以前馮君還會很在意這些,但是隨着他的強大,對這種事情的容忍度也就越來越高了,他覺得只要不是惡意的手段,容忍一點也沒啥大不了的。
而這種定位手段,真的是最人畜無害的——畢竟人家把一個元嬰真仙裝進靈獸袋裡,交到了他的手上,有點疑慮不是很正常嗎?
下一刻,他的臉色有點發青,“這個……怎麼感覺在這靈獸袋上,有些冥冥中的因果線?”
他又劃拉一下手機,確定元嬰氣息沒有外露,而無難真仙被收進靈獸袋裡,也是他親眼目睹的,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
石環已經很強大了,但是……它真的推演不出來因果線。
馮君決定,暫時把這事兒丟在一邊,他帶了無難來洗滌氣息,肯定不可能馬上回去,起碼三四個小時還是要拖延的。
原本他還想着,跟梅老師練一練瑜伽,捱過這段時間,不過現在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傳來,他頓時就沒了心情,於是他拿出乾果和啤酒,“賞雨吧,我挺喜歡下雨的。”
梅老師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看到這連綿細雨,就知道這傢伙打了什麼不好的念頭,但是現在聽到他的語氣,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老大這是遇到事情了。
她拿起一瓶啤酒打開,喝了一陣之後,腦子裡冒出個意念,“老大,有什麼麻煩嗎?”
這是洛華人所掌握的“意念傳輸”之法,包括張採歆在內,沒人能實現意念離體,所以他們只能在腦子裡面,一遍又一遍地凝練意識,期待馮君能發現。
馮君當然就發現了,方寸之內,他還能感受不到梅老師的神識在劇烈波動?他笑一笑,出聲發話,“沒什麼,本來想在雨夜運動運動,但是再一想,被鍾麗菁發現就不好了。”
好風景的敏感性很高,聽他這麼說,心裡越發地警惕,卻又笑着發話,“這大半夜的,小鐘會過來嗎?”
馮君卻正好發一個神識出去,“小鐘過來,梅老師回來了,一起來喝酒……搞清楚啊,只是喝酒,我懷疑林組長他們是不是又添置了什麼新設備。”
“新設備……他們還沒完了嗎?”鍾麗菁剛剛回到別墅,甚至還沒來得及擦拭一下頭髮,聞言她也是“使用了意念”,不高興地抱怨,“搞得人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過來喝酒吧,”馮君也不想解釋太多,林美女他們的很多行爲,確實給洛華帶來了不少困惑,所以讓她背鍋也是正常了,“這種天氣最合適喝酒了。”
鍾麗菁毫不猶豫地轉身回去了,不過當她看到梅老師在使眼色的時候,就知道是出狀況了,她的智商也在線,怔了一怔之後出聲發話,“君哥,梅老師也在,咱們方便嗎?”
“賞雨吧,”馮君端起酒瓶喝一口,拿起手機來劃拉,同時不動聲色地發話,“都跟你們說了,喝酒……年紀輕輕的,思想不要那麼複雜。”
“可是我有點冷,”鍾麗菁坐下之後,靠到了好風景的懷裡,“梅老師暖和一點……嗯,現在感覺好多了。”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拉善盟的上空,空間一陣波動,一股意念冒出了頭,“這是……又出現元嬰了嗎?感覺不太像啊,咦,居然是靈氣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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