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一人滅一軍
趙大錘再次展現神蹟,證明了那個金槍不倒,啊呸,金剛不壞的趙大錘又回來了。又有誰會自不量力,要和神仙掰手腕呢?
有,且只有王時雍提出疑問:“皇爺,那箭真不是我射的啊!”
誰管是不是你射的,還是你安排別人射的。
只要我說是你,那你就死定了。
也不用趙大錘動手,爲了表忠心,騎牆派們根本就不給王時雍說話的機會,一人一刀就讓悲壯的王時雍“以身殉國”了。
王時雍臨死的時候,還在不斷地辯解:“真不是我射的,真不是我射的啊!”
據說,消息傳到汴梁時,趙桓心疼得大呼三聲“義士”,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宛亭縣離得近,消息自然是先到了宛亭。
數十萬人的大動靜,想瞞得住別人,那簡直就是個笑話,更何況,在宛亭駐守的還是种師道。
對,就是那個岳飛推測的西軍主帥种師道。
因爲种師中和數千西軍將士戰死,因爲趙大錘的亂命而戰死,西軍上下對趙大錘怨念頗深。
拿我大宋的熱血兒郎去換金國賤民的命,不是糊塗的亂命是什麼?
不要說什麼爲了大宋的和諧穩定,爲了趙宋江山的長治久安,我們死人了!還一死就死了那麼多!
說的那麼高尚,你怎麼不自己去死?
還有些陰謀論者暗中猜測,這是朝廷爲了削弱我們種家軍的實力,而故意推行的驅虎吞狼之策。
現在,把我們抽調到宛亭,就是爲了照方抓藥,再來一出驅虎吞狼。
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最差的結果是被趙大錘給滅了,朝廷也解決了一個隱患。反正趙桓是兩頭不吃虧,怎麼着都划算。
沒敢想萬一滅了趙大錘怎麼怎麼樣,那傢伙他就不是個人啊!
咱們打不過他呀!
萬一惹惱了那傢伙,人家施展起了妖法,咱們全得玩完。
左右都是個死,要不咱們乾脆跑回西北,自立爲王算了?跟折家軍學着,來個聽調不聽宣,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種看似最好的解決辦法,也受到了不少人的反對。
有父子兄弟死於孟津之戰的,堅決表示要和趙大錘打一仗,爲親人出一口惡氣。
有老成持重的,也想着打一仗先把朝廷那邊應付過去,回頭再跑。城裡套路深,俺要回農村。
一軍主帥种師道,只是那樣靜靜地看着。
既不安撫,也不彈壓,更不表態,只是按部就班地安營紮寨,部署軍隊,跟個悶葫蘆一樣。
這一日,也就是童貫全軍覆沒之後的第三天,种師道繼續在大帳中當他的悶葫蘆,忽聽軍中司馬來報,軍前來了一個小孩兒,正在叫罵。
种師道一聽就惱火了。
你們這些夯貨,一再告誡你們不得滋擾百姓,不得私自外出擾民。
一個小孩兒來軍前叫罵,肯定是你們偷吃了人家的瓜果,或是拿了東西沒給錢。給他幾個錢,打發走了便是……
不對!
哪個小孩敢爲了仨瓜倆棗,跑到數萬大軍駐紮的營地挑釁?
“那小孩說什麼了?”
“那小孩說,大帥您不識君臣禮數,想造反,想死,讓您趕緊滾出去拜見他。”
“嗯?”
种師道的眼睛微微眯上了,手指動了幾下。
熟知大帥秉性的司馬,知道大帥是要殺人了,當即一抱拳,就準備出去把那個小屁孩給廢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進來。
剛好兄弟們一肚子的怨氣,就只好拿你去去火氣了。
“慢着!那小孩說他叫什麼了嗎?”
司馬大笑:“那個屁孩居然說他是趙大錘,真真是笑死個人了。人家多麼尊貴的人,怎麼會冒險到……大帥,大帥,您別走啊!”
种師道能不走嘛,這肯定就是那個無法無天的趙大錘來了呀!
您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局勢,你玩什麼單刀赴會呢?
萬一有哪個不開眼的,給您來上那麼一刀……
哦,您不怕刀槍啊,那就無所謂了,您隨便玩,隨便看。
玩開心了,我就把您禮送出營,您愛上哪兒上哪兒,只求您別再來了就行。
您要是再來這麼兩回,官家派來的監軍就要生氣了,軍中那些對您有意見的人就要動武了。
是,您是不怕動武,反正誰也奈何不了您。
可是,我怕啊!
“你怕啥?”
趙大錘都懷疑了,种師中怎麼生了這麼一個軟蛋的親哥哥。
呃,好像有點不是內味兒呀?
小種經略相公您在天有靈,別介意哈。
但這個种師道,還真不是條漢子,前怕狼後怕虎的,你威震西北的豪情哪裡去了,都在娘們兒的肚皮上消耗光了嗎?
“我這個年齡了,哪還好那一口呀?皇爺說笑了。”
种師道確實有點慫,但跟腎虛無關。
他慫就慫在,不知道怎麼面對趙大錘。
要說對趙大錘一點怨氣都沒有,連他自己都不信。
那可是親兄弟呀!
在西北多麼逍遙快活,就因爲趙大錘的安排就戰死沙場了,他種師道能不心裡難受嗎?
都說瓦罐少不了井口爛,將軍難免陣上亡,但又有誰是真希望自己慘死呢?
可要是跟趙大錘爲敵,決死一戰,他也不願意那樣做。
打不打得過先不說,關鍵是值不值。
趙大錘是反賊嗎?可能是。
趙大錘是殘民害民的奸賊嗎?絕對不是。
這麼些年過去,他們老種家在西北待慣了,對老趙家的親近感不是很足。雖沒有折家那麼招搖,但也基本上都是關起門來自顧自。
朝廷給他們物資,他們替朝廷守好西北。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家園,沒有理由不拼死保衛。
可跑到中原剿滅還不知道算不算反賊的反賊,他不願意,西軍也不願意。
“你們其實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殺得了我的喲?”趙大錘諄諄善誘,“我很好殺的,一殺就死。”
种師道一臉黑線,咱們能說句實話嗎?
看种師道不接茬,趙大錘繼續誘導:“殺了我,你就能高官得做,駿馬得騎,金錢和美女,呃,也可以說是事業和愛情雙豐收。考慮一下?”
种師道忙不迭地搖頭。
我考慮個雞兒呀!
我需要高官嗎,需要駿馬嗎?我特麼整天騎馬都腰疼的不得了,還要什麼駿馬?
還金錢和美女?切!
廉頗老矣,玩不動了喲!
你不是來招降我嗎,那就拿出點誠意,比如封個王,劃片封地啥的。
趙大錘眼一瞪:“敢言分疆裂土者,死!”
“嘿嘿,你也別嚇唬我,沒用!”
种師道是西大的,不是廈大的,根本不怕嚇唬。
趙大錘卻意外地嚴肅起來:“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也不管你是不是和其他勢力有什麼默契。我只說一句話,有我趙大錘在一天,誰敢玩分手,我讓他死全家!”
“哈哈,隨便問問,我就是隨便問問。”种師道訕訕一笑,“能給個鐵券丹書嗎?”
這個要求不過分,開國功臣的標配。
可趙大錘敢給,你种師道敢要嗎?
就算是要了,真的能保證你子孫萬代福壽安康、榮華富貴嗎?
還不是皇帝一句話,說收回去就收回去了。
那玩意兒也就是個紀念品,毛用不頂。
种師道慘然一笑:“我二子死於戰,一孫死於戰,只有一孫彥崇癡呆傻愣,要什麼榮華富貴?哪來的子孫萬代?”
乖乖,這是滿門忠烈啊!
趙大錘收起嬉笑,正色一禮:“小兒趙大錘見過種大人。但請種大人放心,只要令孫不是先天的癡呆,我終歸是要讓他有個後代留下,繼承你家香火的。”
這話簡單,但又何嘗不是一個重重的承諾呢?
种師道深深一禮,抱拳致謝。
隨即,一封絕命書從西軍發出,上寫:
趙大錘祭起妖法,白日突降矢石如雨,兼有煙火雷鳴,我軍傷亡殆盡。臣無能,不能阻擋妖人,平定叛亂。臣願一死以謝天下,求吾皇寬宥!
趙大錘很懷疑,這封絕命書的可信度。
你寫的這麼玄幻,讀者,呃不,趙桓又不是傻子,他會相信嗎?
“我管他信不信呢,反正就是個說辭。”种師道一點都不擔心趙桓的反應。
“你的手下也不一定就甘心吧?”
“全軍上下,誰敢不從我的號令?我說矢石如雨,他就是如雨。”
看來,种師道還是要比童貫那個廢物要強很多的,內部掌控力槓槓的。那我就沒什麼後顧之憂,可以直接進京了呀!
“萬萬不可!”种師道大驚,“京中魚龍混雜,可不都像我這麼老實?須得從長計議,排兵佈陣一番纔是。”
“我一個人去,排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