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種種手段
黑衣青年一雙短槍向趙檉刺去,簡簡單單的一招雙龍出海。
趙檉轉身繞到椅後,一腳踢飛竹椅,那雙槍鋒芒盡露,竹椅被刺得爆裂,槍勢不改,寒芒吞吐。
寶兵雖然犀利,但對戰雙手短兵,其實並不好佔到便宜。
因爲兩人交手,彼此兵器格擋,與直接斬斷是有區別的。
格擋住對方,可以借力,應付另外一隻兵器的攻擊。
而直接砍斷對方兵器,則叫“過力”,正常就是順勢擊殺對方的招數,可對方另外隻手還有兵器可以進攻,這就有些危險了。
對方至少可以走兩敗俱傷,玉石俱焚的路子。
所以兵器犀利只是佔據優勢,並不能決定最終的勝負。
不過這些在趙檉眼裡都可以忽略,他練的乃是快劍,天下武功,無快不破。
只要速度夠快,不管自己手裡是不是寶兵,也不必管對方拿了幾把兵器,都能一擊而殺。
此刻他腳下步法閃動,出手就是李助的奪命劍。
這奪命劍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劍法,是李助一生劍法的精髓,哪怕身爲劍道宗師,李助也只不過推演圓滿到第十劍。
趙檉若不是算計李助在先,又有莫邪在手,是斷然躲不過李助第十劍的。
這奪命劍幾乎兼具了世間一切劍法的長處,刁鑽、偏鋒、狠辣、縹緲倏忽、無跡可尋、追風掣電。
李助沒有弟子,他死後,這套劍法就只有趙檉與黃孤兩個人會,但兩人對劍法第十招之後的變化卻產生了分歧。
黃孤主張速度已到極致,難以再快半分,繼續往下推演,就要推招數上的精妙,讓劍法均衡性更上層樓。
趙檉則認爲,奪命劍第十劍的速度根本沒到極致,倘若到了極致,他的莫邪是來不及出手對上金劍的,所以還能再快,第十一劍依舊要主攻速度。
按照兩人的分析,李助當時應該已經將第十一劍推演出來大半,只是沒有圓滿,許是用不了多久,第十一劍就會問世。
不過可惜的是,李助死在了趙檉的謀算之下,所以也沒人知道他第十一劍追求的到底是什麼了。
趙檉這時莫邪在手,也不去管對方的雙槍招數,只當莫邪是口尋常劍器,並不刻意削砍對方兵刃,只用劍法步步緊逼。
奪命劍施展開來,點到即止,絕不多餘一分一毫,不受寶劍削鐵如泥的本領影響。
他連續三劍出手,對面黑衣青年立刻額頭見汗,這奪命劍何等厲害,乃是一代劍道宗師李助的畢生所學融匯大成。
李助曾和周侗打得平手,瀘州時更是道出當下可敗周侗的豪言,這劍法使出,就算是一流高手都接不下半招!
黑衣青年這時已連接了三劍,顯然不止一流高手那麼簡單。
趙檉奪命第四劍出,黑衣青年大喝了一聲“好劍”,接下來雙槍架成一個十字花向上擋去。
並非他不想用單槍遮擋,另外一槍伺機進攻,實在是單槍根本抵不住這劍的變化,所以只能雙槍!
但莫邪劍是削鐵如泥的寶兵,而且還是那種傳說中的寶兵,裡面夾雜瞭如今早已經絕跡的寶料,非是戰國之後打造的兵刃可比。
黑衣青年這對槍向上一搪,就見莫邪立生變化,左右橫削,那兩隻鐵槍的槍頭就被削飛出去。
黑衣青年立刻變色,他並非是聽方十九所說,臨時找來兩把短兵要破趙檉的劍,而是他原本就擅長這短槍,短槍就是他本來兵器之一。
他綽號神龍九變,乃是精擅九種武藝,每一種單拿出來都能在江湖綠林引起轟動。
所以他這短槍其實是常用兵器,非是普通凡鐵打造,即便是一般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想要一下砍斷,也是極難,可眼下卻被莫邪劍彷彿削豆腐一般削斷了槍頭,心中自然震驚。
趙檉此刻佔了先手,哪肯善罷甘休,就想將他直接留在此處,手上劍光一閃,奪命第五劍出。
黑衣青年只看眼前劍光繚繞,奔逸絕塵,不由大叫聲“不好”,身子就向後退去。
這時趙檉莫邪劍已經鎖定他四周方向,讓他避無可避。
只見這黑衣青年忽然手掌前揚,撒手就打出一張大網,這網名爲“嬰羅”,乃是他另外一種絕學,本是爲擒獲敵人設計,此刻卻變成了想阻擋對方追殺保命的東西。
嬰羅網出,一片烏光,這網乃是用東海的烏雲絲編織而成,烏雲絲生長在烏雲樹上,烏雲樹只在東海一些小島纔有生長,極其罕見。
這烏雲絲堅韌鋒利,不但兵器難以砍斷,倘刮碰到人身上,立刻便會將肌膚割裂,比尋常刀劍還要鋒銳幾分。
只聽“嘶啦”一聲響,莫邪劍向前斬出一道古樸光華,這罕見的烏雲絲編織大網,竟然彷彿絲線麻繩般,被莫邪一切而開,向兩旁掉落。
“啊!”黑衣青年大叫一聲,更是確定,對方手上根本不是一般的寶兵,而是那種傳說中的春秋之器。
春秋之器,名刀名劍,不過寥寥數把,本就不多,能傳到當今之世的,絕對不會超過雙手之數。
而這不超過雙手之數,還包括了一些隱世家族秘傳,幾乎不出世的兵器。
黑衣青年久闖江湖,知道不少普通人難以知曉的秘密,當下現世的春秋之器並非沒有,不過數量極少只有兩件,如今算上眼前看到的這口短劍,也共三件而已。
他此刻已知事不可爲,其實他原本的打算並不癡妄,就是自家這邊壓住趙檉,方十九與他的好友雲中鷹褚方去救杜紅棉,救了人就走,倒沒想過要趁這個機會殺死秦王趙檉。
但眼下,救人都已經成了奢望,黑衣青年舌綻春雷,高聲叫道:“十九,撤退!”
那邊方十九兩個聞言就是一愣,長槍陣馬上就要打破,甚至對面已經死傷了幾人,只要再有十幾息甚至幾息的時間,就能到大槐樹下救了杜紅棉,可這時卻聽到黑衣青年撤退的話語。
不過黑衣青年說撤退,他們兩個斷然不會猶豫,畢竟這黑衣青年乃是號稱明教最智,年輕一輩兒最強的神龍九變的陳凡。
陳凡本在穎州會友,方十九找過去後只略微思索,就隨着方十九來到東京。
杜紅棉是明教散人身份,這個身份原本是方百花的,但不知爲何方百花不要,而是獨自去組建女兵隊,就將這散人讓給了胭脂豹杜紅棉。
散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除了教主佛母聖姑聖女這些名頭,也就僅次於光明使和法王了。
所以無論是從杜紅棉的身份,還是方百花的面子考慮,都必須要施手救她。
但救歸救,這事卻難有章程,畢竟不像開封府審判,刑部勾決的那些犯人,押在哪處大牢輕易就能打探出來。
杜紅棉是被秦王趙檉抓住的,隨後就失去了消息,根本不知是死是活關在何處。
所以陳凡就用了蹲守的辦法,如果杜紅棉沒死,趙檉肯定會去審問,那麼只要偷偷跟蹤趙檉就定會找到杜紅棉的下落。
果不其然,在秦王府外連續蹲守一段時日後,這一天趙檉終於出門,陳凡三人便跟着來到了城外軍監。
馬步軍司的軍監並不掛牌,若不是陳凡行了蹲守的計策,任三人翻遍東京城也是難以找到。
陳凡九變本領中有一種就是隱匿,專門練習跟隨逃跑隱藏等手段,是以趙檉也只是察覺有人跟蹤,卻並未第一時間找出人在何處。
本來陳凡三個跟着趙檉來到這裡,已猜定是杜紅棉關押所在,但陳凡並沒打算直接衝進去劫人,他的想法是等趙檉走了之後,夜深人靜下,偷偷進去救人。
他的想法不能說不穩妥,可沒想到趙檉直接將杜紅棉拉到院內動刑,甚至還要扒光衣服丟進男牢受辱,這卻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讓他不能再繼續等待下去。
三人隨即出手,陳凡對趙檉,另外兩個去救杜紅棉。
陳凡的明教最智名頭雖然多有教徒吹捧之嫌,不過爲人確實多謀善計,也非那種驕傲自大的性子,所以他這時發現趙檉武藝遠高出想象,立刻便下令撤退。
劫人之事,越快越好,不能拖贅,一但事情變化超出了計劃,那麼就絕不拖泥帶水,馬上就走。
趙檉的第五劍劃破嬰羅網,直向陳凡前胸而去,忽然“蓬”地一聲響,陳凡的身前爆起了一團淡青色霧塵。
這霧塵只是眨眼之間,就濃烈彌散,三丈方圓內皆是,趙檉掌中劍立刻失去了方向。
他冷哼一聲,抽身後退,只見那霧塵內“嗖嗖嗖”連打出數枚暗器,隨後再無聲息。
趙檉躲過暗器再看時,一條黑色的影子,已經出了軍監大門。
這時方十九和雲中鷹褚方也開始向大門處退去,趙檉眯了眯眼,使出神行百變,幾次晃動就來到兩人身後。
雲中鷹褚方腳步稍遲方十九,趙檉一劍閃電刺去,那雲中鷹想要躲閃又哪裡來得及,早被莫邪劍洞穿了後心,身體“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趙檉抽劍在手欲再追方十九,就聽方十九口中似鶴鳴唳,雙臂忽然扇動,一蓬白羽般的暗器打了出來。
趙檉躲閃暗器,方十九再次振臂,身形彷彿一隻大鶴向前奔走。
他此刻倒也能追上方十九,只是之前走掉的那黑衣青年隱匿功夫一流,也不知是否藏於附近。
這黑衣青年武藝高強詭異,且外面不比軍監之內,若是之前在外面佈下了陷阱,或者還有別的手段偷襲,便是得不償失。
趙檉看着方十九消失的方向,心中盤算,按照那黑衣青年謹慎的性子,極可能就此遠遁千里,再不回來。
不過爲了防備萬一,這軍監還是要加強戒備才行。
他回身下令,將杜紅棉繼續押回牢中,然後派人去軍營調了兩個指揮的人馬,過來防守。
杜紅棉不比尤四娘幾個,明教散人的身份不說,而且還是方百花閨中密友,不能簡單就殺了,將來說不定還有大用。
一切佈置完畢之後,趙檉帶人回城。
傍晚時分,書房外有人求見,竟是丁大蟹從遼國返回,並且帶來了蕭敏的一封信。
趙檉瞧了後,不由搖頭失笑,蕭敏雖然看出他信裡的暗示,卻根本不相信,反而問他爲甚要離間她與天祚帝的關係。
趙檉倒也不以爲意,本來就是打算一點點讓蕭敏接受,畢竟遼西郡王死於本國人手中這種事就算外人都未必相信,何況親生女兒。
且蕭敏父母離世之後,是遼國皇后蕭奪裡懶照顧她,天祚帝對她也是恩眷有加,這就讓她更難以相信父親的死與天祚帝有關。
趙檉放下信後又詢問了些蕭敏那邊事,丁大蟹一一回答,最後道:“王爺,郡主府養了一隻大雕,甚是兇猛,屬下都險些被其啄傷,郡主說……”
“說什麼?”趙檉看他吞吞吐吐樣子好奇:“那雕怎麼了?”
丁大蟹瞅了趙檉一眼,訥訥地道:“郡主說這雕是王爺的,每日食量巨大,能吃能喝,她快要養不起了,讓王爺有空趕緊過來取走。”
趙檉嘴角抽了抽,道:“甚麼我的,那雕分明是她在路邊撿的,不然那東西長着翅膀,怎麼不飛來東京找本王?簡直就是信口開河!”
丁大蟹咔吧咔吧眼睛,心說王爺你是真聽不出來,還是假不聽不出來?郡主那可是話裡有話啊!
趙檉沒好臉色地衝他擺了擺手,開始轟人:“去賬上支二百兩銀子,回碎玉樓歇着去吧!”
又過一日,歐陽北歸來,卻不是單人匹馬,而是趕着一輛大車。
這車包裹森嚴,直接拉進了王府之內,隨後歐陽北與趙檉彙報,大理那邊確實還有藤甲存在,只是也極爲少見,段易長費了不少心思,纔得到藤甲的製造方法。
原是這東西雖然成本較低,但製造起來耗時太長,大理這地方極少征戰,所以並不用藤甲裝備軍隊,漸漸的也快失傳,反而是山裡的一些部落還保留使用藤甲的習慣,段易長就是從那些部落手中才買來藤甲的製造方法。
段易長讓歐陽北把藤甲製造方法帶了過來,也答應給趙檉製造藤甲,且還送了五副老藤甲。
但段易長也開出了價格,不是趙檉提出的大宋鐵甲一成的價錢,而是兩成,足足翻了一倍。
大宋鐵甲與大理不同,大宋的甲冑做工精湛,更加昂貴,而這大宋鐵甲兩成的價格,事實上已經接近了大理完整鐵甲的價格,這也是大理不用藤甲的另外原因,理甲便宜,藤甲相比不差多少,但製作時間卻是數倍。
這個價格趙檉倒勉強也能接受,不過可以還價,具體的需要兩邊再次詳談。
這時爲止,趙檉派出去的三人,只有前往田虎軍中的黃孤沒有回來。
河北戰事一直很激烈,發往朝廷的軍報幾乎兩三天就是一封,但好像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打得激烈熱鬧,卻連一州之地都沒有收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