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教育在繼續,然而城外西軍軍營卻翻了天。
一聽童太尉下嚴令,明晨卯時白虎節堂聚將,逾期不至軍法從事,整個西軍炸開了鍋。
來到帝都卻不能入城,花花世界,繁華帝都,一衆年青人哪裡受得了誘惑,西軍大都是家族子弟,各大家主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默認這些年青人去欣賞東京的風景。
然而明日卯時不歸者,看來要被童太尉殺雞儆猴,一時間各個家族雞飛狗跳,派人飛馬入城,都下了嚴令務必將各家出去的人員全數帶回。
到了晚上亥時,大多數都己回營,清點之下差了兩人。
吳玠和種彥崇。
吳麟急的是六神無主,在東京城找的精疲力盡也不見大哥身形,素知大哥好色如命,就是無法打探出宿在哪個煙花之地。
而种師道與种師中也是焦急萬分,張楓也顧不得保密,將大觀園招供了出來,但是無論是福德居或是大觀園,都不見其身影。
帳外繁星滿天,帳內諸人皆愁。
“大哥,童太尉此令,分明是針對崇哥兒,看來是有人向他遞了話,知道崇哥兒此時不在軍營。”
困獸一樣走動的种師道吼了一聲。
“彥崇到底死哪裡去了?明早不歸,看太尉的意思,要斬將立威。”
帳內諸人面面相覷。
“據楊家小娘彙報,之前夜夜都回家,從來沒有外面過夜,怎麼今天...”
雲嵐自從化身成孫二孃後跟王傑接觸有限,方百花知道情況多一些,卻避了開去。
种師中在大觀園也沒問出有價值的信息。
折可求恨聲道,“會不會童太尉明知崇哥兒有事回不來,才下的嚴令?”
折家世代功勳,自成一軍,領兵之權比種家還要大些,只是童貫這些年使盡錢財,才讓折家軍基本聽命於他,但交道自然不如種、折兩家來的深厚。
吳麟也在帳中急得眼淚都快出來。
“我大哥這次恐怕也要受這池魚之殃了。”
折可求拍拍吳麟肩膀,“你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好色這一項讓人非常無語,怎麼說他也不肯聽,不過這次我感覺太尉針對的是崇哥兒,你哥只是適得其會,性命應該無虞,最多受些皮肉之苦。”
“琦哥兒也不在軍營。”吳麟又曝出一個新的消息。
种師道大搖其頭,一副怒其不爭表情。
“琦哥兒經過渭州,去看他老爹劉仲武,說是隔天就趕回來。”
劉仲武也是陝西名將,熙河路經略使,因身體不好,正在渭州老家休養。
“劉琦這是孝道,太尉必不會拿來說事,重要的還是彥崇和吳階。”种師道煩躁的吼道。
“大家今天都別睡覺了,盡全力找至最後一刻。”折可求說完率先出帳,吳麟及幾位種家親兵也相繼奔出帳外。
“大哥,太尉這招真毒!當真這麼看我們種家不順眼?”
种師道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雙眼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如果不是擔心察哥捲土重來,我真想卸甲歸田,做一舍翁自由自在。”
种師中也心有慼慼,“大宋現在看上去雖然平靜,但據崇哥兒的推斷很快就會烽火四起,大哥你哪裡能卸的了甲...”
說到此處,种師中突然想起了崇哥兒的話,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
“大哥,還記得嗎?崇哥兒對我們說過,此來東京不會太平,想必他心中早有計較,我們也不用太急,我對崇哥兒有着絕對信心...”
仙霞觀中趙佶終於支撐不住,連打了幾個哈欠,收起了話語。
“今天你就在仙霞觀內歇息吧,明天把這精確叫牌法也給聯講上一講,讓聯比較一下這兩種叫牌法孰優孰劣。”
在聽完趙佶對書法的長篇大論後,彥崇很誠實的進行了批評和自我批評,這讓趙佶對其印象又好上一分。
見趙佶興頭正足,彥崇決定拿出對高級知識份子的殺手鐗。
橋牌。
這是紙牌發展的巔峰,和國際象棋一樣爲世界人民所喜愛。
這種牌法是國際正式比賽項目,屬於高智商人玩的東西。
在平民階層流行的是升級、雙扣、鬥地主、拱豬。而在精英階層大多喜歡玩橋牌。
彥崇知道大宋王朝的精英們都屬於高智商一類人物,只是這智商沒用於政治、兵事,而用在了娛樂。
彥崇早就備好了橋牌,也不曾和王傑說過,就是想親手獻給趙佶。
這個被證明過的高智商遊戲肯定會合趙佶胃口。
果然,趙佶只聽彥崇說了幾句就被橋牌的魅力所吸引,陷了進去。
但橋牌的複雜程度太高,趙佶雖然智商高,但對紙牌沒有一點功底,光是學習自然叫牌法,時間己到了深夜。
心中滿意今天的成果,彥崇告退後出的殿來,看着樑師成那滄桑的老臉,估計今夜站的夠嗆,風也灌了一肚皮。
又抽了一千貫遞給樑公公,這才讓他臉上的細胞活躍了起來。
“不敢勞動隱相大駕,讓小太監帶我去歇息就好。”
樑師成對少年的知趣感到滿意,笑容滿面的讓下人帶彥崇去了靜屋,看着少年的背影,自言自語了一句。
“看來官家又多了一個近幸之臣啊!”
滿東京在找種彥崇,可知曉少年身份的人今夜都宿在仙霞觀周邊,並無一人回京,侍君遊玩的機會不是天天都有,沒人會這個時侯離聖駕而去。
......
卯時已到,三鼓已響,白虎節堂中將星閃爍濟濟一堂。
童貫身着緋色羅袍,束上金蟒玉帶,腰掛錦綬,頭戴進賢冠。端坐在帥位上,看着堂下並不開口說話。
白虎節堂的空氣可凝固成冰塊,堂外豔陽高照,堂內寒氣森森。
傳令官上得堂來。
“報太尉,三鼓聚將完畢,除兩人外其餘諸將皆己到達。”
“哪兩人不曾到來?”童貫的口氣中聽不出喜怒,但帳下諸將心中都感覺刀鋒閃過。
“回太尉,一位是涇原路正將吳玠,一位是指揮種彥崇。”
揮揮手讓傳令官下堂後,童貫只說了一個字。
“等。”
白虎節堂諸將的職務,基本都是正將或正將以上,集體等一個正將和一個小小的指揮,這味道是個人都能嗅出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