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在徐思夜後面提着寶劍四處追殺至徐思夜,徐思夜剛剛要踏出房門的時候,卻不慎與門外的男人撞了個滿懷,擡頭一看。
那男人身穿硃紅色繡着五鳳朝陽的圓領袍,手中提着一件用盒子包裹的禮物,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徐思夜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的,但是一看他衣服繡花的品質和顏色便判斷出他久處高位。
大宋崇尚簡樸,從來不許用華麗的繡工或者絢麗的顏色,而男人竟然如此,就那麼必然不簡單,在看那男人面白無須,也沒有喉結,徐思夜略微思索便得知來人的身份。
徐思夜早聽說宮中的內侍從小豢養在宮中,因而面白無鬚,可是內侍從來都是陪着皇帝出現,怎麼會獨自來到揚州,來到徐府。
“徐思夜可在。”那男人用着近乎尖銳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徐思夜立刻得知,這便是宮中的內侍大人。
“小人不知大人到來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徐思夜雖然前世並未受過各種禮儀,但是見的多了,自己也便會了,旁人在迎接內侍必然是恭恭敬敬,而自己並未迎接,甚至與內侍撞了個滿懷,自然是惹得內侍不高興。
許思夜心中一驚,莫不是自己家託皇帝之名而敲詐林家鹽引的事情敗露,若是如此,自己必然不得好死心中便如同十五個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
“不知天使大人貴族駕臨此地有何要事,若是有用得上徐某的地方,我必定全力以赴。”
許思夜一邊在地上叩頭一邊用餘光打量着內侍,看內侍的臉上略有不悅的表情,卻因爲聽到這句話之後啊,臉色稍微緩和起來。
“既然徐公子有如此想法,真是一件幸事,還真有一件事要勞煩徐公子,不久,皇帝將會降臨揚州,還請許公子搬出去住幾天,也不枉建造了這個徐府。”內侍看見徐思夜如此知趣,也漸漸的改變了尖銳的說法。
徐思夜心中一想,當今的皇帝真的是好算計,既保全了自己的顏面,又能夠爲自己在揚州創建行宮並且落下個愛民如子的稱號,一舉三得, 在與史彌遠的爭鬥之中佔據主導地位,一時看來黎民百姓是沒有什麼用,但仍有蟻多咬死象的道理。
內侍看見徐思夜並不回答,以爲是徐思夜不願被搬出去,眼神便銳利起來,“皇帝敕造徐府你卻先行居住,這也是莫大的榮寵,你若如此不知好歹,皇帝怪罪下來,便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思夜從前看到紅樓夢說曹家接駕六次,心中不由得想那麼大的權勢,又怎麼會說倒就倒,而今輪到自己,卻發現這全部便如同過眼雲煙一般,是皇帝給的,皇帝若想收回便能立即能回,而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纔算是自己的東西,之後不免多留個心眼,爲自己留下後路。
“內侍大人莫怪,小民剛纔是在想揚州雖然富甲一方,在如此光景下更是百姓安居,人民樂業,可是皇帝見多識廣,光未免看得上揚州的東西,如何能夠好好的侍奉皇帝,不至於皇帝來揚州掃興一場。”
徐思夜此時臉上掛着諂媚的笑容,看着那麼真誠,徐思夜前世能做到高官,這兩面三刀的本事自然已經登峰造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眼前看着這不入流內侍哄騙他自然是小菜一碟。
那內侍看見徐思夜態度如此之好,心真心誠意的爲自己考慮,不免放下心來,便轉身就要走。
內侍剛剛轉身,便聽見徐思夜的一聲且慢,徐思夜幾步踏上前,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了內侍手裡。
“這點心意,便留着請大人喝茶吧。”
徐思夜久經官場,自然知道如同內侍這樣的人,不可能僅僅依靠兩句甜言蜜語來打動他,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辦法便是給予他們足夠的銀子,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爲自己所用,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那內侍眼看銀子過來,“這如何使得,爲皇帝辦事已經已是莫大的榮寵,怎能又收徐公子的銀子。”推脫在三,便將銀子收入自己的懷中。
“皇帝,明日便到,不喜吃辣,還望徐公子早早的預備着。”扭頭又走的內侍忽然轉過身來,向着徐思夜丟下這幾句話。
徐思夜早就想到了,皇帝要徐府接駕,那麼自然交代好了一切,這內侍不說明白,便是銀子沒有使到,自己掏出了足夠的好處,這內侍並將皇帝的種種嗜好都說了出來,可想而知,若是徐思夜沒有花費銀兩,那麼皇帝到徐家必然落於手足無措的境地。
揚州春天的夜晚總是特別短,徐思夜剛剛睡着,便感覺聽到了雞叫,起身收拾起徐家來,皇帝要來,那麼香花等等一切不得不預備着,灑掃街道,又帶領下人們將街道上潑上水,見街道上看不出一絲漂浮的土,這才放心。
雞鳴三遍之後,打着萬民傘,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街尾逐漸出現在衆人面前,只看見四匹白馬拉着一輛大車。
許思夜驚歎,別的也不說,只看那四匹白馬,毛色形態都是一樣的,便知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不多時,那馬車便到了徐府門口,徐思夜低頭向着馬車迎去,看見旁邊的那是放下了一個小几子,一個穿着黃色繡龍的男子緩緩走了下來,儀態威嚴,動作端莊,這便是皇帝了,只有皇帝才配用得上如此大的陣仗。
徐思夜看見那人已經從馬車中走了下來便立刻跪下,山呼萬歲,衆人一見徐思夜下跪便紛紛跪了下來,跟着山呼萬歲。
那男子也不言語,只看着下跪的衆人緩緩的點點頭,徐思夜在前世不知接待了多少的元首, 爲着保持儀態,他們一般都不會多言。
那男子下來之後,在七八個人的擁簇下緩緩走進了徐府,進入正廳之後,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正廳的太師椅上。
“徐有成忠君愛民,縱使朕花費了多少銀錢修建這徐府,也不足以與徐愛卿的德行匹配一二。”皇帝抿着眼睛,看着跪在下面的徐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