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咔嚓！
一聲巨響，船上主桅杆如同變戲法一般，已經不知去向，原本在那綁着自己的幾個人也沒了影子，但現場血肉已經說明去向。
當先的大船頭遭攻擊，已經橫漂。一道道爆炸引發的水柱在附近掀起，更有人剛剛落水，就被掀起在空中，在天上肆意“飛翔”。
王祥看看南岸，再看看一片驚慌的金兵，率先跳進大江，隨便只要一個引發水柱的東西打來，就能帶走一大片人！
江面上如同煮餃子般，飄滿了金兵，載沉載浮。
王祥來不及做好入水準備，便掉進江裡。
炮彈呼嘯而來，狂暴的傾瀉在船上及左近，整艘船不斷在水面上摔打，那是被波浪和炮彈擊中的結果。還迸發出道道火花，隨即大火蔓延，船隻傾覆，不一會就燃燒着沉了。
單論武力，唐括烏野最高，也是衆多將領當中倖存的一個。
他在隊伍中廝殺，逃過一劫，其他人在第一波炮火覆蓋中，盡數成了碎-肉。
金人從未有過和火炮交手經驗，他們的密集陣形，是比實驗時候，羊放在一起還要擁擠的存在。
隨便一個炮彈，便能最大限度展現威力。
一波炮擊，只怕有三分之一人馬死傷。
隨後幾次，威力小上許多。主要是，一來，密集部分都被炸散，而那些站着的人倒地後，殺傷力也大幅度下降。
即便如此，依舊還有兩萬餘人等着去收拾！
金人被壓制在地上頭都不敢擡，慢說逃跑，火炮分頭點名幾處動作大的區域後，一時間找不到適合下嘴目標。
錢四擔心一會還有反撲，炮管過熱，命令暫停炮擊，給火炮降溫。
一桶桶水蘸着擦在炮管上，登時白霧陣陣。
火炮停止，便是宋軍反擊號角吹響之時！
曹珍一看眼前，不禁十分高興，雖然眼前場面不見得能夠歷練隊伍，但是那一地匍匐的金兵，可是最好的戰功！
軍士們笑着搶着上前，似乎不是去廝殺，而是撿寶！
其他剛剛被金兵暴風驟雨壓制的隊伍，也開始集結，準備去撿屍。
如今可是比拼手速的時刻，要是去的晚，怕是隻有打掃戰場的份。
武衛軍後發先至，騎兵一身輕甲，外邊罩着白色披風，分外顯眼。他們不像別人一般鬨笑一邊前進，而是默不作聲的撈出胸前火藥彈，點燃之後狠狠扔出去，隨後第二顆，第三……
一直到把馬上掛的幾個扔完，才繼續前進。
如此排場，看的曹珍直叫肉疼，這特麼扔出去的都是黃燦燦的銅錢啊。不過想來也是，一個火藥彈而已，比起戰死之後撫卹以及訓練合格戰士的花費，並不算貴。
能用錢打勝的仗，武衛軍不在乎，誰讓他們抱着天下最能賺錢的大腿。
火藥彈層出不窮的爆炸後，地上不管真死還是假死之人，再成碎片，以至於割起耳朵來都不甚方便。
驀地，一羣人突然站起來。
應當是藏在坑中，沒有被炮彈和火藥彈照顧到。
當先之人已經張弓，後面是層層長矛彎刀，在火光映照下閃耀着寒光，向他們衝來！
“前面有人，衝過去！”曹珍看清局勢，手中長弓前指，大聲命令道。
他單臂高高揮起，指向的正是一堆人方向，“衝上去，宰了他們！”
王自敬混在隊伍中，只覺得滿腔熱血迫切需要出口，只差一點，無論如何，也得衝過去！完成首殺！
他扯開嗓門只是同聲大喊，“宰了他們！”
老秦打馬來到曹珍身邊，“莫要讓兒郎們白白喪命，扔火藥彈吧！”
曹珍還在猶豫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作爲攻堅戰才用的火藥彈，也被護聖軍遠遠的拋出去，飛進了坑裡。
轟轟轟！
連串爆炸，直接將坑擴大一圈，然後一個站着的影子也看不見。
“孃的，這幫敗家子，扔出老子這麼多存貨……”他把頭轉向老秦，“不管，你得給俺補上！”
老秦一臉憨厚的連勝說，“好，好，好！”
曹珍看着他，道，“原先看不出，您還是個一臉憨厚的。”
“那會窮，得裝橫，現在有錢，要悶聲發財，您看看我這憨厚，是不是都不想借錢……”
“……”
曹珍也是無語。
這一刻，唐括烏野心中怒氣勃發，不可遏止。
眼看有些生力軍剛剛冒頭，箭還沒有射出一枝，就被盡數屠了，還是留不下屍首的那種。
這怎麼打？人都沒個照面，四萬餘將士恐怕只剩下萬餘。
副將定定的看着這位頭領，也是僅存的指揮官，想說什麼，最後只是搖頭。偏將看着眼前一切，臉色陰沉，眼神空洞。
那是失去希望之人才有的眼神！
唐括烏野徹底失去希望，原本計劃趁機拿下完顏亮，向北擁護另一位皇帝，這下可好，幾個參與之人紛紛死在南岸，不知是巧合，還是完顏亮想借刀殺人。
如今，無需多想，最主要任務，是儘可能多帶回去老部下。只要框架還在，便能重建隊伍。
唐括烏野不多想，眼下目的只有一個，突圍！
不論他們宋人器械有何特長，只要是人操作，總需要休息，他等待的便是那個時機。
眼下，不管是青牛白馬還是白山黑水，不管那路神仙，都無濟於事，只能靠自己！
唐括烏野猛的擺手下令，“分散突圍！出去之後，想辦法回上都！命令一下，手下四處喊叫，此時，他們能衝鋒的人越多，勝算便大上一分！
看着唔哇亂叫卻變成幾人一個分隊的陣形，曹珍也是驚呆。
金人的腦子，也如此好使了？
陸上戰鬥，以完全意想不到的戰術進入尾聲。
數輪炮擊，加上士兵補刀，以區區不到兩萬人，幾乎幹掉四萬人，而己方的損失比較起來，完全忽略不計。
水上……
江心的戰鬥也已經步入尾聲。
宋水軍乘勝上下夾擊，海蝤船橫衝直撞，霹靂炮聲震如雷，煙霧迷漫。水軍首戰獲勝，焚敵船四百餘艘。
江北戰鬥，一直在持續當中！
四艘炮艦的目標，開始部分向遠方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