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珍這段時間一來靠着樑範早已賺得盆滿鉢滿，論家底早就不弱，北擊金人也是戰功赫赫。
朝中大佬對其自然看重，哪一方面都看不出受制於曹家，如果還被高淑怡吃的死死的，那他自求多福吧。
現在，曹珍也沒有說什麼，想必是心中已經有了定計，正是如此，樑範和錢四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是私下討論討論。
……
……
夜路走得多，總會遇見鬼。常在河邊走，總歸要溼鞋。
一大早，不知怎的，陸游竟到樑府，一夜風流的樑範快正午才返家，正是得意洋洋，哼着小曲。最近蘇朧月對他癡纏的厲害，踏入正堂時心裡還在回味昨夜美妙的滋味，以至於看到堂上臉色黑如鍋底的陸游時，臉上略帶淫邪的笑容才僵住。
心中一顫，回頭惡狠狠看了一眼小七，也不說吱一聲！
小七眼望院中枯樹，似乎看出花來。
真是啊，養個小妹妹，淨出賣自己了，無奈，樑範只得笑呵呵躬身行禮，道一聲先生。
陸游站起身來，“你這廝，彼時身邊環繞兩人，依舊不亂，還道你是個不近女色之人。現在看來，老夫看錯了眼，不但是貪戀女色，更是沉迷其中不知滋味，你且說說，還有何事瞞着我？”
“不敢，不敢啊，我哪敢瞞着您，您看看我身上，哪一點不是老實孩子應有的樣子？”
“好你個樑臨波，耍滑頭耍到我的身上，你且說說，哪一點像是老實人了？”
“嘿嘿。”樑範乾笑兩聲，“您就當我老實便是……”
“嬉皮笑臉，沒個正行，說不得得給你好好治治！”
看見陸游臉更黑了，樑範馬上轉移話題。
“您是有什麼事情吧……”
“你還知道我有正事，我還以爲你只知道風花雪月呢！”
這話不能接，不然又是一個批評的輪迴。
“你的新火器計劃，政事堂已經批准，宰執們說了，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
樑範點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您說，咱們是不是把組件火槍營的事情和相公們通個氣？”
“不行！陸游斷然回絕。“時機未到，還要等上幾個月，現在還沒有多少像樣的成品，如何說服別人？”
“等啊……好吧……”
樑範有些悵然若失，火槍是他下一階段重點的目標。
不過，說的也對，現在沒有幾個像樣的成品，怎麼勸說相公們同意，原來他可是十拿九穩纔會說出來。
“辛公讓我給你帶句話”
“辛公有何指示？”
“悶聲發大財！”
“這……”
此話還是樑範原先說出來的，現在又回給他，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什麼意思。
“你在太子心中地位已成，眼下四平八穩便是。莫要再去節外生枝，不然，再被有心人盯上，小心背後給你使絆子。”
陸游怕他不明白，解釋一番。
不過，這就是白白擔心了，樑範什麼事情想不到，他戰功、文名、格物之學，一樣不缺，現在已經木秀於林。
不少世家儘管知道他有兩個難解決的小娘子，依舊在想辦法。
辛次膺說的很對，悶聲發大財，做好準備。不但是真正的賺錢，還有火器監的發展，學生的培養，火器的改進。
一切都能用悶聲發大財幾個字去解釋。
聽人勸吃飽飯，樑範自然甘心情願的接受辛次膺的規勸。
回想樑範入行在一年多，鋒芒太露，讓他低調做人！
於是，陸游給他一個限定的命令，若非有特殊的事情，只能沿着規定的路線活動，其它，不得隨意改變。
這就是變相軟禁了。
不過，樑範並沒有提出異議，回想這一年多的，確實有些太扎眼，讓不少人惦記着。
也應該低調一段時間，讓別人慢慢淡化他的存在。
何況，還有許多事情等着去做，比如加強自己的學習備考；再者就是做一些拖了許久的實驗。
趁着現在學院還在放假，他需要抓緊時間學習備考。雖然前世是個考霸，但是架不住現在不考理科，只有文科的背誦還有理解啊，其中書寫又是一大關口。還沒有哪個一手難看的字還能當官一說。
要開展的實驗研究就更多了，魏郊畢竟實力有限，並不能很好的解決鍊鋼的原料問題。
樑範提出來的高爐和轉爐，都沒有能夠開展。
首先解決焦炭問題，原料雜質的含量，決定着將來鋼鐵的品質。
不過，煉焦不算是難事，一是隔絕空氣，再就是高溫。兩個條件達成就好，樑範和魏郊以及工匠們降解清楚，把圖紙拿給他們，就撒手不管。
焦炭的技術含量，到底是低一些，沒有太多的技術在其中。主要是有和無的問題。
有了焦炭，不但提高爐溫，更能減少冶煉過程中雜質的存在。
尤其是影響最大的硫元素，中華歷史上早早的開啓鋼鐵冶煉，但是到唐宋時期，反而漸漸被以烏茲鋼爲代表的工藝超過。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燃料的改變。
春秋戰國時期，以木炭爲主，木炭作爲燃料來源，雖然整體性能比焦炭差，但是雜質含量，尤其是磷和硫的含量要低於煤。
隨着發展，木材被大量的砍伐，再用木炭也就不現實，人們又貪圖煤帶來的高溫，但是沒有意識到，由此帶來的雜質問題。
中華盛產煤，但是硫元素在世界範圍內處於比較高的水平。
後世在反覆試驗以後，才找到合適的方法，現在，樑範自然可以直接拿來用。
煉焦過程中，適當加入石灰，使煤中的硫元素轉化爲硫酸鈣，加上原本就有的加熱後散佚，從而降低後續的影響。
經過煉焦處理以後，硫和磷的含量大幅度降低，鋼鐵的脆性也會得到改善，也就爲高性能鋼打下良好的基礎。
有了合格的鐵，纔有可能用簡單的工藝造出合格的鋼，現在，不管是百鍊鋼還是大馬士革鋼刀的原料烏茲鋼，都是採取反覆多次鍛打來降低其中雜質含量，提高性能。
直接在鐵上解決雜質問題，再鍊鋼就剩下反覆鍛打的過程，別的不說，成本降低可以用斷崖式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