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飛鶴小心翼翼的揭開瓶蓋,從裡面爬出一隻黑色的甲殼蟲。
若是蘇亦欣看到,就能認出來,這個蟲子就是當初百里玉卿從極北之海帶回來的冰甲蟲。
那封密信就放在房間裡。
冰甲蟲在信上爬了一圈後,迅速的朝內室留有縫隙的窗口爬出。
出了密室,冰甲蟲即刻張開翅膀朝天空飛去,因爲蟲子很小,站在門口的安統領看見也沒有放在心上。
就這樣,曾經被代飛鶴攜帶着去過楊俊生茶葉店的冰甲蟲,以最快的速度飛到了茶葉店的後院。
楊俊生知道這是代飛鶴遇到緊急的事情,但又不方便自己出面,所以纔會讓冰甲蟲來傳遞消息。
楊俊生立刻用瓶子將冰甲蟲裝好,起身出門。
冰甲蟲這玩意,得用專門的瓶子裝着,像他這種瓶子不能久待,得趕緊去蘇府。
楊俊生到達小甜水巷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個人盯着蘇府。
他從馬車的抽屜裡,拿出兩包包裝好的茶葉,待馬車在蘇府門口停好後,提着茶葉下來:“我是春風茶舍的掌櫃,前幾日顧大人在我那預定了兩包上好的小龍團,這不現在有了,就抓緊給送過來了。”
看門的小廝阿昌一聽是小龍團,趕緊將楊俊生給迎了進去。
“掌櫃的在這裡先坐着,我們大人最近幾天生病了,小的已經讓人去通知我們夫人。”
“顧大人病了?”
難道代飛鶴緊急傳信,是跟顧卿爵生病有關。
“你說誰來了?”
“對方說是春風茶舍的掌櫃,倒也沒說名字。”
春風茶舍不就是楊俊生開的麼。
他這個時候登門,肯定是有十萬火急的事。
蘇亦欣立刻起身去了花廳,一見面楊俊生就將手中的瓶子塞到蘇亦欣手中:“這裡面是冰甲蟲,是子淵的屬下用於傳送緊急消息的。它有記憶的功能,但只能用靈力才能看到。”
蘇亦欣將瓶子打開,黑色的冰甲蟲爬到蘇亦欣手上。
蘇亦欣左手輸送靈力,原本爬行的冰甲蟲趴在蘇亦欣手上一動不動,很快面前就出現那封密信內容。
蘇亦欣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楊俊生道:“剛纔聽府中下人說,子淵病了,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嚴不嚴重?”
“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等他好了,會跟你說的。”
楊俊生點頭:“聽你這麼說,那應沒事,剛纔進府的時候,我看見巷子裡有不少人盯着,你們要當心了!”
“知道,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楊俊生走後,蘇亦欣再次用傳音符詢問顧卿爵的傷勢,得知外傷已經癒合,所中之毒也已經解了,不影響平日裡的行走坐臥。
但這毒比較霸道,還是傷了身體,需要好好調養。
未時二刻,百里行宇帶着顧卿爵從無極宗回到京都,蘇亦欣立刻將孔翀拿到密信一事告訴他。
“顧明珏竟然將密信給了孔翀。”
密信一事,他們早就知道,也知道里面的大致內容,就是沒想到顧明珏會爲了攀附孔翀,將這封密信直接給了孔翀。
“若是他將這封密信的內容公佈出來,那些不知內情的人,肯定會懷疑你與官家是不是早就認識,是靠官家纔拿到的狀元。”
倒時顧卿爵就會陷入輿論的壓力。
顧卿爵卻笑道:“這個於我並沒有什麼壞處,孔翀若是這麼沒腦子,就不會找代飛鶴去商量,而是直接將這封信公佈出去。”
“是啊!”
蘇亦欣眼睛一亮:“我怎麼一開始沒想到呢!”
顧卿爵是憑自己的真才實學考上的,若是大家懷疑,那就重新出題,大家一起考唄。
怕啥。
反而是顧明珏和孔翀。
這個是官家密信,誰也不知,若真將這個內容抖露出來,官家又會怎麼想他們兩個?
第一時間就會聯想到,他們二人定然蛇鼠一窩,搞在一起。
“你這是關心則亂。”
“那你現在要不要聯繫代飛鶴,讓他建議孔翀將密信公佈出來。”
顧卿爵搖頭:“我們現在最好什麼都不要做,代飛鶴會知道我的意思。並且他不能如此建議,不然孔翀會懷疑他的。”
“也是,那我們就看看孔翀到底如何接招。”
說完密信的事,蘇亦欣開始問三日前的事:“那晚你們爲什麼要去宜春苑?”
“因爲宜春苑藏了西夏間諜。”
“宜春苑有西夏間諜?它不是御苑嗎?有士兵把守的吧!”
宜春苑是北宋四大御苑之一,風景之美自不必說,原先是太祖三弟秦王的一棟住處。
後來秦王被貶,被收回作爲皇家御苑,在金明池和瓊林苑還沒完全弄好的時候,這裡纔是朝廷爲每年的新科進士賜宴的地方,被稱爲“迎春苑”。
那個時候,宜春苑十分熱鬧。
然而隨着金明池和瓊林苑兩處地方建成,所有的宴會都放在這兩處園林,這個宜春苑就逐漸荒廢了。
後改爲“富國倉”。
聽到顧卿爵這麼說,蘇亦欣才知,宜春苑竟已經廢棄了。
“不過,就算是宜春苑廢棄了,不也還有倉庫嗎,那裡還是有精兵把守的呀,他們怎麼敢藏在那個地方。”
顧卿爵道:“宜春苑太大了,倉庫只利用了一小部分地方,而且正是因爲那裡有倉庫,平日裡的巡查才更不會往那邊去。細作藏身在那裡,反而躲避平日裡的巡查。”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代飛鶴給你的消息?”
“是。”
蘇亦欣道:“如此說來,那些細作是孔翀安排在那裡的。”
“知道是一回事,但手中沒有證據。”
“所以你就帶着三七去找證據,是不……”
顧卿爵知道蘇亦欣生氣,非常生氣,於是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輕輕拉蘇亦欣的衣服:“亦欣,別生氣了,我胸口疼。”
“少來,你的外傷早就好了。”
顧卿爵面露痛苦之色:“亦欣是真的痛,外傷是好了,但胸口還是會痛,沒騙你。”
蘇亦欣想起大舅舅的交代,說顧卿爵雖然解毒了,但身子還是被毒物損傷,需要調養,倒是信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