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縣城,正好撞見準備出城的周田。
韓楨問道:“何事?”
周田稟報道:“縣長,袁工匠帶了人去衙門尋你。”
“走。”
韓楨揮揮手。
袁工匠的效率倒是很高,昨日吩咐的事兒,今日便辦妥了。
一路來到衙門,只見袁工匠正站在薄廳外,身旁跟着一十四個匠人。
“隨我進來。”
韓楨招呼一聲,率先邁步走進簿廳。
一路進了書房,袁工匠開口道:“縣長,今日俺已實地勘測過,且繪製好了圖紙,只待明日招工後,三處工坊便可動工了。”
韓楨沉吟道:“軍營裡的作坊不需招工,到時你尋聶東,他自會安排將士充當工人,供你驅使。”
修建在軍營中的火藥作坊,纔是重中之重,用士卒充當工人,可提升一定的保密性。
“俺曉得了。”
袁工匠應下後,又介紹道:“這些俱都是官營作坊的匠人,性情憨厚老實,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兒。”
韓楨吩咐道:“嗯,今日辛苦了,伱且先回去罷。”
聞言,袁工匠立刻會意,轉身出了書房,同時將書房的大門順手關上。
環顧一圈衆人,見他們神色忐忑,韓楨不由笑道:“不必緊張,尋你等來,是有一項差事。”
差事?
衆人頓時雙眼一亮。
如今誰不曉得縣長出手大方,只要是他安排的差事,若是辦好了,必有賞賜。
少則十來貫,多則上百貫。
韓楨說道:“這個差事與以往的不太一樣,一旦接下了,你等後半輩子基本上便與世隔絕。”
嗯?
匠人們紛紛一愣,面露難色。
見狀,韓楨繼續說道:“月俸三貫錢,吃喝拉撒不需你等費心,自會有人送來,酒水肉食也不會少了你等。並且,你等兒女我會格外關照,若有才幹,便招入縣衙,往後做官也不一定。若資質平庸,我也會安排個體面清閒的差事,一輩子衣食無憂。”
“給你等一盞茶的時間思量,不想幹也沒事,不用擔心會因此惡了我。”
說罷,韓楨端起桌上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匠人們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要說待遇,那確實是好的沒話說,三貫錢的月俸,外加酒水肉食伺候着,並且子女往後也有了着落,沒了後顧之憂。
但條件也同樣苛刻,與世隔絕……
這時,一名匠人開口道:“縣長,能否將家眷接去一起住?”
韓楨答道:“可,但家眷往後同樣不得外出。”
又有匠人問:“每月休沐,可否回家探望家眷?”
“不行!”
韓楨搖搖頭,說道:“若想念家眷,可派人將其接進軍營,但這期間,會有士兵監視!”
十四名匠人面色糾結,猶豫不決。
無法外出這個條件,實在過於苛刻,但他們又不捨得如此豐厚的待遇。
韓楨也不急,默默喝着涼茶。
似乎是受到他的影響,如今縣衙裡也開始流行起了喝涼茶。
哪怕是常知縣,也很少點茶了。
眼見一盞涼茶即將喝完,一名匠人咬牙道:“縣長,這差事俺接了!”
韓楨提醒道:“你可想清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份差事一旦接了,再想反悔,可就沒有退路了!”
不怪他如此謹慎,而是黑火藥是他的立身之本,也是他奪取山東,甚至於席捲天下的底牌。
一旦配方泄露出去,後果難以預料。
“俺……俺想清楚了!”
那匠人一臉堅定。
韓楨問道:“好,你叫什麼名字?”
匠人答道:“俺叫韓方。”
“還是本家。”
韓楨笑了笑,又問:“家中有幾口人?”
“家中上有一個老母,一個婆娘,下面有兩個小子。”
“孩子多大了?”
“老大十三歲,老小十歲。”
韓楨正色道:“你且寬心,只需用心辦差。家中老母妻子若有難處,可讓她們隨時來尋我,兩個孩子待到大一些,我會領入縣衙,能否當官全看他們自己。若無本事,我也會給他們安排一份體面清閒的差事,保他們一生平安,衣食無憂!”
“多謝縣長!”
韓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他已三十有四,接下這個差事,就是爲了能讓孩子有個好的出路。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有了韓方做榜樣,立刻又有六名匠人開口,接下差事。
剩餘的七人,依舊在猶豫。
待到一盞茶喝完,韓楨開口道:“時間到了,你等思慮的怎樣了?”
一名匠人磕磕巴巴地說道:“縣長,俺……俺家孩子還小……”
“無事。”
韓楨擺擺手,再次說道:“我說了,接不接全在你等自己,不需顧慮我。”
最終,十四名匠人,十一人接了差事,三人忍痛推掉了差事。
他發現推掉差事的三個匠人,年歲都比較小,只有二十五六歲。
這般年紀,除非是那種性子清冷的人,否則讓他們過上與世隔絕的生活,確實是一種折磨。
讓那三名匠人先回去後,韓楨朝着剩下的匠人吩咐道:“這幾日你等在家中好好陪陪妻兒老母,五日後辰時于軍營報到,誰若沒來,以軍法處置!”
“俺曉得了。”
韓方等人紛紛拱手應下。
韓楨擺擺手:“且回去罷。”
見天色已晚,韓楨也起身出了書房。
薄廳中,依舊有不少胥吏在忙碌。
“你等也莫要太晚,注意身子。”
韓楨的這番話,讓胥吏們面露感動之色,紛紛行禮應下。
踩着夕陽的餘暉,韓楨邁步回到家中。
二院客廳裡,韓張氏端坐在桌前,小手噼裡啪啦打着算盤。
雖搬到了縣裡,但她卻並未拉下學業。
聽到腳步聲,韓張氏擡頭看了一眼。
見到是他回來,眼中頓時蕩起一抹笑意,問道:“二郎回來啦,可用過飯了?”
“不曾!”
韓楨搖搖頭。
韓張氏起身道:“二郎且坐一會兒,奴去喚廚娘給你熱一熱菜。”
韓楨現在軍營、衙門兩頭跑,若是趕上飯點了,便在軍營或常知縣那裡湊合對付一口。
起初韓張氏還堅持等他回來一起用飯,後來在韓楨的勸說下,才自己一個人用飯。
待到吃完飯,天色已經徹底變黑。
兩人洗漱一番後,便進了房。
……
“呼呼呼……”
漆黑的房間中,響起韓張氏粗重的喘息聲。
韓楨抹黑從桌上端來一壺涼茶,自己灌下一大口後,將韓張氏扶起來,體貼的喂她喝水:“閏娘,來喝些茶。”
韓張氏很享受這親暱的一幕。
待到一壺涼茶被喝完,兩人又重新黏在一起。
把玩着一對堅挺渾圓的碩果,韓楨腦中思索着火器的事情。
韓張氏伏在他的胸膛上,聆聽他那強有力的心跳。
忽地,韓張氏開口道:“二郎,俺們在一起一個多月了,可奴家的肚子卻還是沒個動靜。”
“急什麼。”
韓楨啞然失笑,安慰道:“這種事純屬看運氣,運氣好一次就中,運氣不好……”
韓張氏心頭一驚,忙問道:“運氣不好怎地了?”
“運氣不好就多來幾次!”
韓楨說罷,猛地一個翻身,將韓張氏撲在身下。
“叔叔呀!”
軟糯的膩聲,在黑夜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