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院判!”
“怎麼了,可是有了蟲孃的消息?”
“啓稟院判!昨夜在車駱院一帶,有軍巡鋪中的弓手見到一男子縱馬疾馳,馬背上還馱着一個碩大的口袋,不過……因爲天色已晚,那弓手並沒有看清楚男子的相貌……”
聽到巡檢張彪的彙報,王玄義趕忙重複着來到了身後的東京輿圖前,查看車駱院所在的位置。
“車駱院?那裡是太僕寺下屬的官署……然後呢,知道去了哪個方向嗎?”
“知道……好像是向北去了!”
“向北?”
王玄義聽完這句話,手指不由得沿着輿圖上的方向向北繼續滑動,很快,他的手就停在了地圖上。
“向北,這是竹竿市,榆林巷,染院橋,白……白礬樓?”
“院判,那裡皆是鬧市,這歹人帶着一個大活人,往鬧市去做什麼?”
張彪站在王玄義的身後認真的查看着輿圖上標記的地名。當他看到白礬樓之時,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個傢伙,殺人了人之後,不但一點都不慌張,反而還有膽量把人帶到東京城最熱鬧繁華的地方。
“不……不是白礬樓!這歹徒就算再大膽也絕對不可能把人帶到白礬樓去……可是……他這又是要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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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義一邊自言自語的說着,一邊將手指往下滑動,染院橋一帶是五丈河,那裡入夜之後花船不斷,整個河面每晚都如同白晝一般,兇手帶着一個大活人,難道是要上船嗎?等一下……
就在王玄義盯着手指尖處所指着的染院橋竊竊私語之時,突然之間,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撇到了染院橋旁邊的西雞兒巷。
“這……小人不曾聽過,只知道這個破爛貨只要囊中有錢,就都扔到西雞兒巷去了……”
王玄義看到這個地名,腦海中突然蹦出來那日晚間在朱家瓦子外聽到過的這句話。心中駭然,頓時便驚出了一聲冷汗。
“李麻!是李麻?”
“院判?什麼李麻?”
“張巡檢,你還記得那一日我讓你帶人去朱家瓦子時,那瓦子裡主事兒的是如何回答我們的嗎?他說……李麻只要囊中有錢,就都扔到西雞兒巷去了!你看,若是過了染院橋之後在向西走一點……”
“那……那便是雞西兒巷了!那裡遍地都是娼樓妓館,別說你帶個大口袋,就是真的牽着一個大活人,恐怕都沒人注意!”
“張巡檢,即刻帶人去西雞兒巷……看看李麻是否真在此處藏着……”
“是!”
張彪應和着從王玄義的手上接過了令籤,隨後便轉身出了公廨,待他點齊了手下的人馬之後,這纔再度離開了開封府直奔着北邊的西雞兒巷而去。
說起這西雞兒巷,那是在染院橋旁一處知名的所在,因爲緊靠着五丈河,且距離繁華的白礬樓也並不算遠,所以一到晚上,這裡就變成了整個東京一處知名的墮落街。不過……和白礬樓這種專走高端路線的高檔場所不同。這西雞兒巷走的卻是大衆路線。
西雞兒巷的客戶羣體,普遍存在於尋常的販夫走卒,五丈河上的船工,還有像李麻這樣在京城瓦舍之中討生活的男子之中。每日一兩百文的收入,自然不可能去得起像白礬樓這樣的地方,因此這西雞兒巷,便吸納了大量這一類的客人。
當張巡檢帶着人馬浩浩蕩蕩的趕到此處之時,只一聲令下,手下的弓手便將整條街圍了個水榭不通。任憑那些鴇母如何哀求哭喊,巡檢張彪卻是絲毫不容情面的讓手下兵士逐個的搜查此處的房間。
“跟我搜,今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李麻給我找出來!”
“是!”
“官爺,您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我這裡是開門做生意的,您這要是衝進去,非把姑娘和客人們給嚇着不可……”
“是啊,官爺!”
……
耳聽着一羣鴇母在耳邊聒噪!張彪不由得心煩意亂的大喝一聲……
“都給我閉嘴……我問你們,李麻呢?”
“李麻?我們這裡有張媽,王媽,就是沒有姓李的媽媽?大人若是想問,請去後邊的榆林巷問問吧!”
“好啊,我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調侃本官,來呀!把這些個鴇兒帶到一旁,給我打,若是問不出藥發傀儡李麻的下落,今天我就把你們抓回去交差……”
“啊……官爺!官爺!”
“哎呦!奴……奴知錯了,官爺!”
“官爺饒命,奴願意說了,那個挨千刀的李麻,奴知道他的下落……”
“停,剛纔誰說知道的,把人給我帶過來!”
張彪一看自己略施小懲,果然有人願意招供,便趕忙讓手下停下了動作。緊接着便看到手下押着一中年女子來到了自己面前。
“說吧,這李麻……到底在哪兒……”
“官爺,這李麻,卻是常來我那翠花閣,可最近這幾日,我卻是許久不見他的蹤跡了!”
“翠花閣?他可是有什麼相好的在此處?”
“這……李麻從不挑姑娘,每次來也不見他特意要誰陪……他都是一連在此處住上幾日,然後錢花的差不多了,便走了……”
“那你上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好像是兩天前吧!奴……”
“啊~~~”
“啪!”
就在張巡檢正在向鴇兒問話的時候,一時不查,忽然看到遠處一高樓上飛下一人,隨後驚叫着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回巡檢的話,好像是有人墜樓了!”
“什麼?”
張巡檢一聽突然出了人命,頓時便驚詫莫名,直接便朝着出事的地方而去,待他來到近前之時,卻見到一灘鮮血中,竟然趴着一身材矮小,皮膚略黑的男子。
“這是……從翠花閣掉下來的?鴇母呢?給我帶過來……”
聽到張巡檢發了話,手下弓手連忙將鴇母押着來到了近前,隨後強迫她湊到死人跟前。
“啊……官爺,官爺饒命,嚇死人了!”
“給我說,他是誰?”
“這是……這是李麻啊!他……他什麼時候來到我這翠花閣的!奴……奴實在是不知啊!”
“他就是李麻?”
張彪震驚之下,連忙仰頭眺望着眼前的樓閣,可不知爲何,卻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在盯着他一樣。
“啊?”
張彪察覺之下趕忙回頭,可是無論他如何搜尋,這種感覺,卻又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