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以後再說吧,對了,我記得你前次的書信裡說,茗姐姐怎麼了?”
蘇陽岔開話題,徐慧君也沒有繼續說這個,微微嘆了口氣道,“茗姐姐沒有子嗣,在陸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但因爲陸雲琅的戰功,被封了忠武將軍,依禮可以傳子孫兩代,雖然只是一個虛銜,但也是正四品。陸家另外幾房,都想要將自己的子嗣過繼給陸雲琅,彼此爭鬥不休,茗姐姐本來心情就不好,被他們這麼一鬧,更是不願意在陸家呆着,可如今,她還守喪在身,又不可能回孃家或者其他地方去!
我也不方便去看她,只能在書信裡寬慰幾句,而我從茗姐姐的書信中聽出,她只怕是有遁入空門的念頭!”
蘇陽聞言,眉頭皺了一下,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以林茗煙如今的處境,想要改嫁,難度都不小!
“茗姐姐也只是被那些人煩的,只怕也未必是真的想要遁入空門,我看到時可以讓她找個佛門清淨之地,算是爲雲琅兄唸佛祈福,也讓她自己清淨一些!”
“你這辦法,茗姐姐已經用過了,但是那些人,卻是不讓人安寧,打着各種名義去獻殷勤,想要茗姐姐點頭,你說這些人,怎麼如此無恥!”
“哎,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近處不行,那就躲遠一些!”蘇陽所能想到的辦法,也只有這個了。
“遠一些,又能遠到哪裡去?要以唸佛祈福的名義,總不能找一個荒山野嶺的小廟,不說陸家人不答應,只怕安全都成問題,所以雲姐姐有意去雲州的皇覺寺...”
“雲州,觸景生情,只怕不好,而且邊境之地,也不安全!”蘇陽覺得這地方不合適。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其他地方合適的並不多,茗姐姐也不是住一天兩天,我倒是怕雲姐姐住得久了,真看破紅塵,遁入空門!”
“看破不看破,也只在一念之間,此心安處是吾鄉,只要能安心,何處都行!對了,如果實在沒地方,我倒是知道一處,但就是太遠了!”
“遠,多遠?”徐慧君問了一句。
“大理!”
“啊,那麼遠,而且已經不在宋國,這...”
“大理佛道盛行,風光宜人,氣候也好,換個地方也能漸漸忘記那些憂愁,我一直太忙,否則都想要去大理看一看呢!”
前世今生,大理都是蘇陽想要去的地方,可是卻未成形。
前世,因爲沒錢,今生因爲沒閒!
“你如今爲一州之長,離開邊境需要朝廷准許,可千萬別亂來!”
徐慧君雖然不是官場之人,但是對官場的規矩,卻知道的甚是清楚!
“我自然曉得!”蘇陽點了點頭,如今出國,管控極其嚴格,但是蘇陽心裡卻清楚,真要是想出去,不走官道,以大理和宋國的邊境防守程度,根本不算什麼大問題。
“大理,我也挺說,大理風光明媚,國泰民安,可惜這一兩年,我是不能離開了!”徐慧君有些遺憾。
蘇陽笑着道,“等定國長几歲,你可以帶他來欽州,那邊的景色也好,只是少了雪梅!”
“欽州那邊瘴氣厲害,定國太小...你也要當心些!”徐慧君憂心忡忡的說了一句。
“無妨,所謂瘴氣,不過是因爲雨水太多,再加上蚊蟲叮咬之後不能及時消炎解毒,解除瘴氣之毒並不難,可是想要讓那些百越居民改變生活習性,怕是不容易!”
“是啊,移風易俗,本就不是一日兩日能完成的!你還要在欽州呆很久嗎?”徐慧君顯然不想蘇陽在遙遠的地方任職。
“沒有意外,三年五載我都希望留在那邊,至少可以做一些實事,那邊雖然民風尚未開化,但卻少了那些氏族的干擾,比起移風易俗,頑固不化,貪婪無度更加可恨!”
“怎麼,朝堂上有什麼事情不順嗎?”徐慧君問了一句。
蘇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而徐慧君身體還虛弱,也困了,沒有問,靠着蘇陽睡着了。
只是此時,蘇陽卻無法安睡。
他在蜀中和西南,也有一年半了,這一年半,蘇陽雖然忙碌,但是卻也未放下過自己在安邦策之中定下的絕戶之計!
遼夏兩國,都是以放牧爲主,種植並不是他們擅長的,只要宋國能提供相對廉價的糧食,遼夏兩國種植糧食的熱情必然降低。
而宋國再大量求購羊肉,羊毛等,遼夏兩國的牧民,必然會大量養羊。
羊,吃草有一個特點,喜歡將草連根拔起,這樣一來,兩國的水草會越來越貧瘠,只需要十數年,無論牛羊還是戰馬,都會大受影響。
而這時候,只要宋國斷了兩國的糧食供應,必然出現大量災荒,宋國趁機出兵,平定兩國的可能性很高。
爲此,蘇陽還讓蘇東坡專門整理出了一份美食集,在其中對羊肉的做法列出來數十種,並將這個送到了左相手裡,希望能夠在推廣出來,讓宋國百姓多吃羊肉,反正吃什麼不是吃,吃羊肉,再發展羊毛紡織,也算是爲國出力了。
同時再對遼夏兩國推廣燒刀子和用青稞釀造的酒,以兩國人的習性,必然受到追捧,一來可以增加宋國收入,另外也能進一步消耗遼夏兩國的糧食儲量!
還有精鹽,從西夏收購青鹽提純加工,再賣給他們,又是一筆收入。
這個計策,春風化雨,只要推行開了,遼夏兩國哪怕是意識到不對勁,也無可奈何。
因爲種糧食不划算,百姓肯定不會種糧食,他們如果強加干涉,只會引來民心不穩,對宋國也是有利的,任其發展,就會收到蘇陽預想的效果。
可是,已經過去了一年半,卻不見有什麼進展,因爲司馬光死後,繼承右相之位的是高氏扶持的一個老臣,和司馬光一樣頑固,但卻沒有司馬光的眼光,對着安邦策多有質疑,原本太皇太后高氏,對此就不是那麼熱衷,這麼一說,就耽擱下來。
在左相的堅持下,也僅僅是將酒賣了出去,羊肉羊毛也收購,但價格卻並不高,很難引起遼夏牧民的熱情,更重要的是,糧食堅決不出口,說這是資敵!
而低價出售糧食,高價收購羊,這就是蘇陽的陽謀。
即便兩國發現端倪,也無法拒絕。
而有酒和精鹽獲利,宋國完全承擔得起這一計策的消耗。
有了羊毛加工產業,還能讓宋國多一些進項,這種東西價格不會便宜,但那些富裕之家,肯定買得起。
但是再好的計策不執行,又有什麼用處?
太皇太后高氏,是堅決的頑固保守派,左公權要革新,但是也沒有明確的方法,王安石的變法失敗,對於革新,是不小的打擊。
蘇陽想這些,無濟於事,等,等吧,等那位小皇帝長大,等高氏快點死掉!
蘇陽沒等到孩子滿月,又返回欽州,因爲他的確是不敢離開太久,有太多事情,需要他拿主意,需要親力親爲,身邊可用之人,實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