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雪融化之後結成了冰,走上去有些滑,逆風行走就顯得更加艱難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終於來到信上說的地點,那是一個很僻靜的衚衕,平常時候就沒有多少人,在這寒冷的冬天,就更加不可能有什麼人了。
衚衕兩旁有廢棄的庭院,庭院裡的樹葉早已經落敗,可因爲無人打掃的緣故,風一起便吹的滿衚衕都是。
那人來到衚衕的時候,看到已經有人在等他了,那人背對着他,可是從背影來看,他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要勒索自己的人。
他向前走了幾步,踢開腳邊已經有些腐爛的落葉,冷冷笑道:“是你約的我?”
他問了一聲之後,並沒有得到回答,於是他又上前一步,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風吹來,把那人的衣袂吹的上揚了一下,那人微微動了動,好似難忍這寒風,他一連問了兩個問題都沒有得到回答,他的心突然橫了下來,他慢慢的向那人走近,慢慢的拔出了匕首,就在他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突然加快腳步衝了上去。
匕首在這樣的夜色下看來有些生寒,可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而且在他的匕首揮出去的時候,他的心甚至是沸騰的。
眼看匕首就要刺進那人的後背,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人突然翻身一躍,躲開了他的匕首,並且來到了他的背後。
但他一擊失手之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他甚至不敢轉身去看是誰,可在這種情況下,他又不得不去轉身,當他轉身之後,他看到了一個人,那人正在望着他笑,而且還問候了一句:“唐公子可好?”
廢舊的庭院裡突然涌出不少人來,他們有包拯有花郎,當然還有王朝馬漢這些捕快,他們在一個小衚衕裡,把唐萬里給包圍了起來。
今夜無月,不過可能是今天白天下過雪的緣故,所以大家彼此之間還是能夠看清彼此的面目,唐萬里的神色是悽慘的,也是可怕的,他望着花郎,他應該早就想到這是個陰謀的,可當他看到那封信之後,他真的衝動了,他覺得必須除去對自己有任何威脅的人。
風吹過衚衕,發出的聲音有些淒厲,花郎淡淡笑了笑:“我是真不相信你是兇手的,可現在卻不得不信。”
唐萬里見事已敗露,也就不再狡辯,只是問道:“你既然不相信是我,又爲何送信給我?”
花郎聳聳肩,道:“其實懷疑是你,也不過是從一點點的線索推測的,如果今天晚上你不來,我根本不能拿你怎麼樣。”
唐萬里嘆息一聲,道:“可惜我來了!”
花郎點點頭:“沒錯,你來了,我的推測也就是正確的了。”
唐萬里望着花郎,道:“我很想聽聽你是怎麼推測兇手是我的。”
花郎緊了緊衣服,道:“本來我是絕對懷疑不到你身上的,因爲一開始的時候,我們覺得蘇權可能是在外邊中的毒,可是我們問了個遍,卻並未發現他在外邊吃過什麼東西,如此一來,給他下毒的人就一定在唐府了,當時你成親的時候唐府的人很多,那麼下毒的人會是誰呢,可能是你唐萬里,也可能是別人。”
“而後,我們去調查蘇權以及他掌握的秘密,結果賣給他紅色布匹的店鋪當天晚上就被人燒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自然是有你唐萬里的,而後我們在韻雅的庭院裡發現了韻雅的屍體,到那個時候,我們才終於知道蘇權所知道的秘密是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就必須推測一下,就算兇手不想要韻雅了,他也沒有必要殺了韻雅不是,除非這個兇手遇到了一件非殺死韻雅不可的事情,比如說兇手要跟其他女孩子成親,而那個女孩子很強勢,絕對不允許自己的男人有其他的女人,而這個韻雅又是一個癡情女子,她喜歡的男人就不會放手,既然勸不了韻雅,那就只有殺了韻雅了,想到這些,附和這個條件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唐萬里了吧。”
其實從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唐萬里很可疑,只是卻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唐萬里是兇手,而且他們也想不通兇手爲何要殺死韻雅,可當他們對韻雅有了足夠的瞭解之後,所有一切的推測也就順理成章了。
男人最理想的情人是什麼呢,是需要她的時候她出現,不需要的時候她就不要死皮賴臉的纏着,可是韻雅太癡了,她不明白男人對於情人的想法,她想永遠擁有唐萬里,所有她必須死。
而反過來想,唐萬里爲了林仙兒殺了韻雅,那是不是說他愛林仙兒愛到了極致呢,而愛一旦到了極致,便有可能是傷痛。
這個時候,大家對花郎如何推測兇手是唐萬里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只是唐萬里是如何毒死蘇權的呢?
唐萬里望着花郎,好像他也很想聽聽花郎是如何解讀這一點的,如果不是因爲這一點,他唐萬里又怎麼可能上當受騙。
花郎笑了笑,道:“其實給蘇權下毒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當時唐萬里成親,他要拿着酒杯一個一個的去敬客人酒,所以在敬酒的時候,他是會把自己手中的酒杯遞交給客人的,客人喝完一杯,唐萬里再倒一杯去敬其他客人,只要唐萬里把有毒的酒杯留給蘇權就行了,大家在一起喝酒,不是經常這樣拿着酒杯勸來勸去的嘛?”
事情被花郎這麼一說,給蘇權下毒的伎倆顯得很拙劣,可當初他們就是沒有想到,如果不是遊丹和王朝喝酒的時候相互勸酒,他們恐怕還得想很多時候。
如今,花郎知道的已經全部說出來了,而花郎他們想知道的唐萬里還沒有說,比如他是如何替韻雅贖身的,他又是如何勾搭上了韻雅的,如何殺了韻雅,以及蘇權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
寒風在這個狹長的衚衕裡吹着,聲音如泣如訴,衆人望着被圍的唐萬里,希望他能夠解答他們的疑惑,而他也必須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