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繼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楊繼業便走進了明軒閣,暗自鬆了口氣的韓熙載和暗惱楊繼業多事的胡三光也跟着走了進去。
而長長鬆了口氣,心中狂喜的馬文韜略一猶豫,也跟了進去。
明軒閣中,四位祥符國大佬看見陛下那陰沉的臉色,無不心中一跳,暗中凜然,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陛下臉色如此難看,馬文韜心想難不是剛纔那兩個畜生在外面說了什麼難聽的話,真的惹惱了陛下,他已經暗暗下決心待會要真的將這兩個畜生殺了,以免禍及家族。而楊繼業和韓熙載也是這般想法,並且韓熙載心中暗暗叫苦,陛下越生氣,事後真相大白,韓子珠越加罪不可恕,對他韓家的牽連也越大,心中不禁想到胡三光這次的人情還真大,但這樣一來一個大大的把柄便落在了胡三光的手中,這也是一個很大的隱患。只有瞭解陛下和羅耀順當年一些事情的胡三光看了一眼已經以臣子之態站在了一邊羅耀順,暗暗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也有些後悔自己今天恐怕玩的有些大了。
隨着葉塵成爲天子時間越長,他的威嚴越重,即使是這四位大佬都難以承受葉塵的雷霆之怒,誰都看得出陛下今天心情很差,差到了他們甚至從未見過的程度。
“臣教孫無方,衝撞了陛下,請陛下重罰。”馬文韜撲騰一聲跪了下去。在葉塵的要求下,平日間這些老臣見了他並不用行跪拜之禮,但眼下馬文韜一見面便跪了下去。
“臣護駕來遲,請陛下重罰。”胡三光緊跟着也跪了下去,但嘴中說出來的話,卻是讓馬文韜恨死了胡三光,他說的是衝撞,而胡三光直接說護駕,言下之意卻是想坐實了他兩個孫子是要刺殺天子的實事,這要真坐實了這件事情,那不光是死兩個孫子的事情。緊接着他又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以安全部對陛下外圍的護衛,自己的兩個草包孫子怎麼可能帶人到陛下門口才被連繼城那殺才攔下,這顯然是胡三光有意放那兩畜生來此。想到這裡,他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竭力要求陛下裁減安全部的編制,縮小安全部權力的事情,結果得罪了胡三光這個小人,才遭此報復。不過,葉塵接下來說的話,讓他鬆了口氣。
葉塵目光如電,看了一眼胡三光,後者一直低着頭,明明沒有與葉塵目光對視,但也不自禁的心中一跳,最後葉塵看了一眼羅耀順,將目光定格在馬文韜身上,說道:“馬相公,你的兩個孫子什麼德行,有多大本事朕也是有所耳聞,這樣的紈絝之徒又怎麼可能衝撞到了朕。只是他們卻打攪了朕的興致,而朕這興致一旦失去,便再也難以挽回,所以他們的確是犯了欺君之死罪。”
馬文韜聞言,身體一震,臉色微白,強忍着自己沒有開口給自己兩個孫子求情,事實上不等他開口,葉塵又說道:“不過,朕將他們生死之權交給了羅愛卿,他讓你兩孫子去死,朕便讓連繼城殺
了他們,他若網開一面,朕便饒他們一命。”
羅耀順心中苦澀之中帶有感動,葉塵此舉顯然有在祥符國朝堂給他樹立地位,且是有讓馬文韜欠他一個天大人情的意圖。但他之所以苦澀,是因爲自此之後,他與葉塵之間只有君臣關係,沒有了兄弟情誼。
衆人齊齊看向站在一邊的羅耀順,一個個都是人精,瞬間便想明白了今天陛心情如此差的原因,心中不禁暗忖:“原來陛下將與這羅耀順之間的兄弟情誼看得如此之重。”
馬文韜看着羅耀順正想着要如何開口,羅耀順已經對葉塵恭敬行禮,說道:“臣請陛下赦免馬夢石和馬夢成。”
葉塵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朕便饒他不死。”
羅耀順立刻說道:“多謝陛下。”
馬文韜緊跟着說道:“臣謝主隆恩。”
然後又轉身對羅耀順一禮,說道:“多謝羅大人。”
羅耀順自不敢怠慢,趕緊回禮,口中說道:“馬相公客氣了,這只是陛下借下官之口降下天恩。”
“今日朕讓你們來,是有一件大事和你們商量一下………”葉塵安排衆人坐下,韓熙載讓人重要新上了酒菜,剛纔知道今天的客人竟然便是傳說中皇帝陛下,而激動的無與倫比的夏京第一舞娘和歌姬被趕了出去,葉塵開始神色肅然的給衆人安排大事。
一個時辰之後,葉塵說道:“安全部全力打探宋國和遼國軍情,特別是兵力調動情況。軍樞部做好隨時出兵宋國的準備,中書省做好糧草的提前籌備工作。”
衆人躬身齊聲說道:“謹遵陛下旨意。”神色之中除了肅然之外,還有隱隱的激動之色————祥符國征戰天下的步伐終於開始,以祥符國如日中天的國力、軍力,特別是以陛下的英明神武,軍中猛將如雲,軍隊戰力無雙,文臣賢德,百姓安居樂業,心向天子和朝廷。總之,種種情況之下,祥符國統一天下之勢已成,一旦成功,他們這些人將是名傳千秋萬代的開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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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二月份了,還這麼冷!”韓熙載從政務殿中走出,擡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伸出手接了幾片指頭大的雪花,“早上進宮的時候,便感覺天陰得厲害,多半是要下雪,不想這會還真下了。”
“夏京府前期做了那麼多工作,但是昨晚上聽說夏京城這個冬天依然還有數十人凍死了。” 馬文韜也看了一眼天空,嘆了口氣接口道。
“今年的冬天與往年相比過得有些慢,天氣不見轉暖,河湟青州、洮州那邊的情況可能會更壞。河西走廊涼、甘、肅、瓜四州都是新復之地,也不知過冬的準備有沒有提前做好。夏京都這般冷,那邊只會更冷。” 賈憲緊了緊身上的淾衣,嘴中呵了一口熱氣,幽幽的說道,
柱國大將軍楊繼業神
色肅然的說道:“老夫如今最擔心的是義勇軍團能否在開春之前從西州回鶻人手中奪回沙州,這件事情乃是陛下親自下的旨,就怕黃東秋爲了完成陛下的旨意,急功冒進。”
韓熙載說道:“但是沙州只要在西州回鶻人手中,我們便需要有很大的精力和兵力防範西州回鶻人。更何況河西走廊的黃金商道一日不通,河西走廊各個勢力,特別是肅州回鶻人和涼州吐蕃人便不能獲得利益好處,朝廷對於他們的統治便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兵力和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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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河西走廊納入祥符國的第一個冬天,也是義勇軍團從祥符國腹地調過去的士兵在瓜州這等寒冷之地剛剛過去的第一個春節。遠離它鄉的漢族士兵不想家是不可能 的,再加上河西走廊的剛剛歸爲祥符國纔剛剛半年左右,且回鶻、吐蕃等少數民族勢力強大、人口衆多。端木仲仁和黃東秋管理統治甘、肅、瓜這三州並不容易。除非將沙州拿下,徹底打通河西走廊黃金商路,從經濟利益方面將各個部落、各個勢力綁在一起,讓他們從祥符國朝廷的統治模式之下嚐到足夠的甜頭,纔不會讓他們生出反叛之心。
另外,據葉塵和韓熙載等人判斷,光是河西走廊的黃金商道還不足以將河西走廊各個勢力徹底綁在祥符國這個巨船之上,還需要另外一種更加犀利的辦法————徹底改土歸流,泯滅其野性和異心。徹底改土歸流便離不開種地,而在河西走廊尋常種植物根本沒有多少收成,這讓葉塵想到了棉花。
在後世河西走廊和新疆是中國最大的棉花產地,實事驗證極爲適合種植棉花,而棉花的大量種植出來之後,以祥符國如今民事研究司水平,設計出最簡單的紡織機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這便意味着棉布、棉衣的出現,稍有經濟頭腦之人都明白這裡面的商機有多大,這大到不光是徹底改變河西走廊各族百姓的經濟收入,而是直接會將祥符國的稅收,乃至國力提升數倍不止。
而通過讓河西走廊的吐蕃人、回鶻人種植棉花,讓其獲得巨大的利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時間一長誰還會想着騎着戰馬拿着刀槍去謀生活,幾年下來,利益驅使之下,回鶻人和吐蕃人必將會變成優秀的棉農,到那個時候,河西走廊纔會徹底的穩定,各族百姓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歸心。
據葉塵所知,棉花的原產地是印度和阿拉伯。在原本的歷史上,在棉花傳入中國之前,中國只有可供充填的枕褥的木棉,沒有可以織布的棉花。
宋朝以前,中國只有帶絲旁的“綿”字,沒有帶木旁的“棉”字。“棉”字是從《宋書》起纔開始出現的,並從中推斷出棉花的傳入當在宋末元初,關於棉花傳入中國的記載是這麼說的:“宋元之間始傳種於中國,關陝閩廣首獲其利,蓋此物出外夷,閩廣通海舶,關陝通西域故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