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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大剛的老孃老爹不哭了,只是一臉的不敢相信。葉塵懶得和他們糾纏,上去解開馬繩,示意韓可兒上了車,自己則坐在了車伕的位置。
在寧大剛爹孃變得欣喜的目光中,有些破舊的馬車徐徐行出了村子。不能發出聲音,駕馭馬車的確有些吃力,不過這種南方矮馬比較溫順,雖然速度慢了些,但駕馭起來倒也容易。
不知道是葉塵昨天的狠辣震懾了村民,還是他的神色氣質看起來不是尋常人的緣故,二人就此離開村子,雖然遠遠的有村民指指點點,但始終沒有村民前來攔截或者報復,也沒有官差前來問案。這讓葉塵微鬆了口氣。
在葉塵的比劃要求下,兩人出了村子,順着大路,一路向東,向附近最大的城市————揚州城而去。
韓可兒昨晚上實在太過疲憊,沒過多久,就在馬車上沉沉睡去。葉塵又出不了聲,所以一路上除了車輪聲外,安靜的讓葉塵感覺有些不適應。
葉塵打了個呵欠,將兩條長腿在車伕位置上儘量伸直,他昨晚上也沒有睡好。
這種安靜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清風中傳來一道人的腳步聲,引起了葉塵的興趣。
這聲音雖然比馬蹄聲輕得多,甚至比尋常人腳步聲還要輕很多,但這聲音無論多麼輕微,都難以逃得過葉塵的耳朵。葉塵發現這一次醒來之後,除了雖然暫時說不了話,但是眼力、聽覺、嗅覺好像又有所提升,除了看得更清晰,聽得更清晰之外,也聽得、看得更遠、聞得更遠。
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葉塵立刻就見到了走在前面的那道的人影。
這人走得不快不慢,但肯定要比馬車慢,不過卻絕不停頓,雖然聽到了車響馬嘶聲,可卻沒有回頭。
葉塵看着這個人的背影,便感覺他很特殊,因爲他的背脊挺得太筆直了,自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葉塵便從未見過有人的背脊能夠挺的如此筆直。筆直得就像一柄劍一樣。
光是看其背影,葉塵便莫名的感覺他的人就像是鐵打的,冰雪、嚴寒、疲倦、勞累、飢餓,都不能令他屈服。
馬車趕到前面時,葉塵才瞧見他的臉。
他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眉很濃,是劍眉。眼睛很大,亮如燦星。薄薄的嘴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縫,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臉看來棱角分明。
這並不是葉塵平生所見到最英俊的一張臉,甚至連前五名都排不上。可卻有種足夠吸引人的莫名魅力。
青年很隨意的看了葉塵一眼,很隨意的移開了目光,但緊接着又移了回來,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若不是青年神色始終不變,甚至心跳呼吸都沒有變化,葉塵真懷疑是不是青年認出了他。
然後,這青年便再沒有看他一眼,腳步更沒有停下來,甚至步伐節奏都沒有過絲毫變化。
葉塵注意到
了青年腰邊的劍柄,猜想青年是一名江湖劍客。想起前一段時間聽李君浩說起,因爲大宋對江湖人物管控極嚴,只要有違法亂紀之事,官府必定窮究不捨,所以大宋不少江湖人物都前往南唐,導致南唐江湖人物、幫派、勢力氾濫。
顯然,出現這種情況,根本原因是南唐對於這些江湖人物的管控力度遠遠無法和大宋相比。
葉塵心中想起韓非子在《五蠹》中說:“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句話,不由心想,中國自古以來,文人們總是靠筆桿子擾亂法制,俠客們總是用暴力觸犯律例。這的確是實事,葉塵也很反感這些文人和俠客,在他看來,一個穩定的社會秩序應該是高於一切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路邊出現一家小飯館。因爲前後十數裡地都沒有飯館,所以這家本就不大的飯館,客人不少,更是顯得分外擁擠,很是熱鬧。
小飯館門前堆着十幾輛用草蓆蓋着的空鏢車,最前端斜插着一面藍色鑲金邊的鏢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使人幾乎分辨不出用黑線繡在上面的是老虎,還是獅子。
不用進去,就知道飯館裡面已經人滿了,因爲單是押鏢的鏢師就已經坐滿,不過飯館門口搭着一個很大的涼棚,下面放着十來張桌子,能坐下的人反而比飯館裡面多好幾倍。葉塵將睡得迷迷糊糊的韓可兒叫醒,在涼棚下找了張角落裡的桌子,也沒有要熱菜,一方面因爲人太多,要等好長時間。另一方面他們囊中羞澀,這一頓飯若是放開吃,下一頓就沒得吃了。
韓可兒這些年所有積蓄只有九百多文,纔將近一貫錢而已(一貫等於一千文),如今就在葉塵的身上。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韓可兒固執的認爲所有錢一定要讓葉塵帶在身上。
兩個人要了兩大碗茶水,一盤糕點,簡單的吃了起來。
然後,葉塵就看到三個人從飯館裡面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聽嘴裡面的意思是嫌裡面太悶太熱,移到了外面涼棚子下面。三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大,正在談論着那些“刀頭舐血”的江湖勾當,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就是“黑虎鏢局”的大鏢頭。
葉塵突然想起一事,臉色一變,趕緊低下頭去,鏢局走南闖北給人押鏢,說不定這什麼黑虎鏢局就是從江淮那邊來的,見過自己的畫像。
幸好這三人好像自視甚高,在這種鄉下小飯館,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人,他們的酒菜上得很快,三個人大口吃着菜,大口喝起酒來。
可是酒菜並不能塞住他們的嘴,喝了幾杯酒之後,其中那名被稱爲李鏢頭的壯漢更是豪氣如雲,大聲地笑道:“老二,你還記得那天咱們在荊州遇見‘荊州四豹’的事麼?”
另一人笑道:“俺怎麼不記得?那天‘荊州四豹’竟敢來動大哥保的那批紅貨,四個人耀武揚威,還說什麼‘只要你們在地上爬一圈,咱們兄弟立刻放你過山,否則咱們非但要留下你的紅貨,還要留下你的腦袋
。”’
第三人也大笑道:“誰知他們的刀還未砍下,大哥的劍已刺穿了他們的喉嚨。”
第二人道:“不是我劉老三吹牛,若論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數咱們的總鏢頭的‘鐵掌’,但若論劍法之快,當今天下只怕再也沒有人比得上咱們大哥杜成武了!”
名叫杜成武的鏢頭舉杯大笑,第三人較爲老成一些,左右看了幾眼,小聲說道:“旁邊揚州城裡面就是名震江湖的劍莊,劍法一道,杜大哥當然厲害,不過還是低調一些,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人一看杜成武臉色不渝,心中暗罵一聲蠢貨,但嘴裡面趕緊補充道:“聽說劍莊白家繼劍主白辰傲之後,又出了一名劍道天才,年齡不過二十五六,這一年遊歷天下,一共挑戰天下四十五個有名劍客,竟然無一人是其對手,並且全部被他給殺了。”
另一名鏢師來了興趣,接口道:“說起此人,我倒是知道一些,名叫白滄海,但實際上並非白家人,據說是七年前,白辰傲在海外一處荒島上帶回來的。那處荒島據說面積不小,島上虎、豹、熊這些兇猛野獸不少,可上面就白滄海一個人,日日和野獸爭食,活得跟野人似的。此子被白辰傲帶回揚州劍莊,並收爲弟子,傳授劍術,不料此子在劍術一道天資高絕,七年之後今天,劍莊上下除了劍主白辰傲,就已經無人是其對手。”
“哼!我看不是那野人小子有多厲害,而是白家一代不如一代,白辰傲幾個兒子都快四十歲了吧!竟然連外來一個野小子都打不過,我看這劍莊白家除了白辰傲已經無人了。”杜成武先是飛快的用眼睛掃過四周,發現除了一位帶刀的刀客之外,並沒有什麼帶劍的江湖人物,然後才大聲說道。
那位刀客發出一聲嗤笑,但並沒有說話。杜成武三人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不想生事,裝作沒有聽見。
葉塵聽了三位鏢師的對話,不知爲何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先前在路上遇見的那位讓他感覺很奇特的跨劍青年。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得一道輕輕的腳步聲,轉頭向來路看去,一道人影不快不慢的向這邊走來,臉上冷硬的就像是一把劍,依然沒有絲毫表情。
“誰說白家無人了。”青年的聲音突然遠遠傳來。
涼棚下所有人轉頭看去,杜成武和兩位鏢頭更是臉色一變,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沒敢接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青年身上,但他神色和步伐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青年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緩慢,但實際上一點都不慢,只不過他的每一個動作,從走路到擡腿跨過涼棚擋子,永遠都用得是最省力的節奏和軌跡。
他走進涼棚,先是很隨意的看了一眼葉塵和韓可兒,最後緩緩走到杜成武三人面前!
涼棚裡面頓時靜得落針可聞,杜成武雖想裝作沒有看到這青年,卻實在辦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