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道德綁架?”
李清照無奈的搖了搖頭,她作爲讀書人,對道德綁架的危害最爲了解,那些道貌岸然的之人不管你的原因和理由,就站在道德的最高點來指責你,讓你百口莫辯。
此次大理之戰,大理死於以人爲蝗邪方之下的百姓要比戰爭中死亡的人多得多,雖然是戰爭期間,更是西南蠻夷動的手,甚至結果對大宋有利,但是最終的罪過都落在了範正頭上。
而且面對一衆迂腐之人的道德綁架,範正卻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畢竟以人爲蝗的邪方出自於他之手。
“而且以妾身來看,如今行事對夫君不利,未嘗沒有士大夫們對夫君的推波助瀾。”李清照擔憂道。
範正雖然是官家身邊的紅人,但是並非是科班出身,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位列四品官員,這可是大宋最年輕的官員。
更別說範正的升遷都是以軍功來實現,無論是士大夫對非科舉出身之人的排擠,還是朝廷以文制武的傳統,範正都和朝中士大夫格格不入,對範正打壓也是順理成章。
範正冷笑道:“若是其他官員定然會對束手無策,然而範某乃是邪醫,並不在乎虛名,既然士大夫們對範某道德綁架,那範某就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破罐子破摔。”
“破罐子破摔?”
李清照不由愕然的看着範正,她雖然還不知道夫君想到了什麼損招,但是相信這招定然會讓士大夫們極爲不爽,但是卻讓他們無可奈何,而偏偏她好像也屬於士大夫一員,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太醫寺!
不同於範正被一衆道貌岸然之人道德綁架,在太醫寺內,所有醫者都對範正視若神明。
因爲範正的存在,竟然將一個最高官員五品的太醫署一躍升到了太醫寺,成爲朝堂之上重要部門之一,非但讓一衆太醫官位連升,更讓醫家的權柄大大的增強,這正是範正滅掉大理爲醫家換來的榮耀。
哪怕所有人都對範正嗤之以鼻,那醫家也沒有資格說範正一點不是。
“多謝範太丞大恩!”
一衆太醫對範正感激道,如今他們都至少官升一級,俸祿都提升一大截,更別說社會地位上的巨大提升。
範正卻不以爲然道:“此乃小事,醫家的最終目標是成爲朝廷一部,區區太醫寺難道爾等就滿足了。”
“醫部!”
一衆太醫不由心馳神往,醫部若成那可是等同於朝堂六部,那他們一衆醫者豈不是各個飛黃騰達。
若是其他人如此之說,一衆醫者定然當成一個笑話,然而範正已經將太醫署提升到太醫寺,再以醫家如今一日千里的勢頭,以及範正在官家心目中的地位,這個目標未嘗沒有機會實現。
就連太醫令錢乙也不由激動不已,若是能夠成功將太醫寺提升到醫部,那他太醫丞的位置豈不是就是醫部尚書。
不過錢乙心中明白,醫部尚書的人選只有一個,那就是眼前的太醫丞範正,然而他對此卻沒有半分的嫉妒,畢竟太醫署提升到太醫寺,讓他能夠官升三品的已經是天上掉餡餅了。
範正激勵一衆醫者一番之後,這才問起正事,道:“如今非處方藥的進展如何?”
一個太醫有些無奈道:“回範太丞,非處方藥一出,開封百姓大受歡迎,很多常見的普通病症,百姓無需前來大夫問診,只需購買成藥自行服用即可痊癒,甚至還可以在家中常備藥物,極大地方便百姓。”
本來傳統醫者對非處方藥頗爲反感,然而非處方藥在開封城大火,再一次證明了邪醫範正卓越的眼光。
範正點了點頭道:“既然非處方藥在開封城的試點已經大獲成功,那就繼續推廣天下,讓非處方藥惠及天下百姓。”
一衆太醫欲言又止,最後將目光投向爲首的太醫令錢乙身上。
醫令錢乙見狀無奈出列道:“範太丞,非處方藥試點的確成功,這固然會便利了醫者和患者,讓藥商獲利,但是並非沒有缺陷。”
範正拱手道:“還請太醫令直言!”
錢乙凝重道:“患者親自購買非處方藥自行服藥,非出自於醫者親自開方,這本身就有一定的風險。更別說非處方藥並非在醫院購買,而是交給一衆藥商販賣,然而藥商畢竟是商人,之前藥商以次充好,以假當真販賣藥材並不在少數,這等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如果有不法藥商以次充好,販賣假藥,非但會危及到患者的健康,更有可能會敗壞醫家的名聲。”
醫家能夠有今日,可謂是來之不易,錢乙自然不願意讓醫家再置於風險之中。
範正點頭道:“太醫令所言極是,確實會有這方面的風險,不過非處方藥的出現同樣利大於弊。”
錢乙據理力爭道:“藥乃關乎百姓的健康,我等作爲醫者,又豈能明知弊端置之不理。”
一衆太醫紛紛附和。
範正擺手道:“範某自然並非此意,我等乃是醫者,既然知道此策極爲有利,雖然有弊端,那就再開一方醫治其弊即可,又怎能因噎廢食。”
“再開一方?”一衆醫者看着範正面面相覷。
他們雖然都對範正的醫術深信不疑,然而卻對範正的邪方敬謝不敏,因爲範正的每一次邪方都讓他們這些傳統醫者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錢乙小心翼翼的說道:“不知道範太丞的方子是!”
範正鄭重道:“天下各大城池已經遍佈醫院,再加上非處方藥一出,將會以最快的速度鋪設天下,其中難免會有害羣之馬損害我醫家的名聲。”
一衆醫者尷尬點頭,何止是有黑心藥商,更有黑心醫者,當初因爲手術紅包事件,醫家可沒少處理醫者。
範正繼續道:“曾經醫家只有一個小小的太醫署,對此現狀心有餘力不足,如今太醫署已經升爲太醫寺,官職和品級上升,自然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更多的責任?”
一衆太醫面面相覷,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期待,卻又不敢胡亂猜測。
範正看了一衆太醫,哪裡不知道衆人的猜測,當下直接道:“一直以來醫療糾紛或者假冒僞劣的藥材都是由官府處理,然而官員並不精通醫學,想要解決醫家頑疾,還需精通醫學之人,如今太醫寺已經是三品衙門,範某提議在大宋各路首府設立太醫署,專門處理各路醫家之事。”
“大宋各路設立太醫署!”
範正此言一出,一衆太醫頓時一片譁然。
大宋行政區域足足有十五路,也就是醫家需要一下子增加十五個太醫署,而他們纔剛剛從太醫署提升到太醫寺。
也就是,醫家的官家一下子增加了十五倍之多,而他們這些太醫則可以瓜分這個權力盛宴,這對一衆太醫來說,是無法拒絕的誘惑。“範太丞英明!”
原本對非處方藥擔心不已的一衆太醫立即恨不得舉雙手贊同,若非有非處方藥的風險,醫家又怎能會在天下各路開設太醫署。
範正見狀再添一把火道:“醫家乃是太醫寺,最大的極限只能是各路設立太醫署,有朝一日,醫家能夠讓醫部位列朝堂,那天下各縣皆會有一個太醫分署存在,醫家的將徹底完成自上而下,自成一體的格局。
“嘶!”
頓時所有太醫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情況哪怕僅僅是設想就讓他們極大地難以自抑,到那時,醫部位列朝堂,遍佈天下,醫家將會是何等的輝煌。
“醫家真的能夠做到那一天麼?
就連太醫令錢乙也忍不住心馳神往,忍不住喃喃道。
範正鄭重點頭道:“一定可以!當然前提是醫家真正做到懸壺濟世,所有醫者努力實現,這一天一定能夠到來,所有破壞醫家大計之人,一旦被發現,必將嚴懲。”
用官位施恩之後,範正再度施威,並頒佈針對太醫署的監督和懲罰方法,恩威並施之下,頓時讓一衆太醫紛紛折服。
“我等遵命!”
太醫寺內,所有醫者鄭重道。
範正見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朗聲道:“想要讓醫部位列朝堂,最重要的還是要讓醫家的醫術不斷提升,尤其是普遍存在的疾病,醫家需要集結更多的醫者去攻克。”
“範太丞所言甚是!”
太醫令錢乙贊同的點了點頭,醫家之所以能夠有今日的輝煌,可不僅僅是因爲範正受寵,更重要的是其變法醫家,讓醫家醫術極具提升,克服了一個又一個疑難雜症,尤其是普遍存在疾病,一旦找到醫治的方法,足以讓萬萬大宋百姓爲之受益。
範正鄭重道:“所以今日我等要研究的頑疾是痔瘡!”
“痔瘡?”
一衆太醫頓時苦笑一聲,範正的確是醫家的功臣,但是其亂出邪方的本性依舊未改,痔瘡乃是人體最污穢之地的疾病,一衆太醫對此很是忌諱。
範正見狀冷笑道:“民間有句俗話:十人九痔,此言雖然誇大,然而天下得痔瘡之人何止千萬,如此廣泛性的病症又豈能因爲污穢而避諱,豈不是有違大醫精誠誓言。”
“範太丞教訓的是!”
一衆太醫受教道。
太醫令錢乙皺眉道:“天下的痔瘡的確極爲普遍,然而其卻是一個慢性病,更在人體人體之內,更讓我等無從下手。”
“根據我等發現,痔瘡乃是人體排便之時久蹲或者便秘太過於用力導致,並非諸病源引起,根本無法預防!”其他太醫也紛紛點頭道。
醫家雖然講究防大於治,又發現了諸病源是活的的理論,然而痔瘡既無法預防,也沒有諸病源,更讓他們無從下手,總不能讓天下人不排大便吧!
範正卻搖搖頭道:“既然我等發現是排便所致,那就大力推廣醫家的馬桶,如此可以減少力道,豈不是可以減少痔瘡的發生。”
一衆太醫不由一愣,他們乃是醫者,竟然還要推銷馬桶,不過範正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使用馬桶對於痔瘡患者的確有一定的好處。
“再者,犯痔瘡畢竟屬於外傷,既然是外傷,難道不能做痔瘡手術,腸吻合醫術在醫家並非難題。”範正又提出一個解決方法。
楊介點頭道:“理論上可行!中醫院會將此法儘快試驗,爭取早日實現。”
一衆太醫無奈一嘆,這一次又被中醫院搶了先。他們想了想,想要攻克痔瘡,恐怕也只有外科一脈才能做到。
範正朗聲道:“十人九痔,然而並非所有痔瘡都會犯病,甚至很多痔瘡都會自己痊癒,在範某看來,痔瘡犯病最大的元兇就是廁籌!”
“廁籌!”
一衆醫者不由一愣,要知道廁籌可是大宋百姓最常用的如廁工具,幾乎人人都離不開他。
“這是爲何?”錢乙不解道。
範正朗聲道:“因爲痔瘡之所以會犯病,乃是因爲諸病源感染,而廁籌過於堅硬,很容易劃傷,最終讓諸病源感染痔瘡,導致發病。”
一衆醫者頓時默然。
因爲範正所言並非沒有道理,天下百姓如廁十分的簡陋,和什麼土塊,樹葉、鵝卵石相比,廁籌已經是最佳之物了,便宜而且簡單,這才大規模普及,當然達官貴人還有一個更好的方法,那就是用柔軟的絲絹來如廁。
楊介黯然搖頭道:“絲絹太過於昂貴,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太醫們紛紛點頭,楊介所言甚是,何止是普通百姓用不起,就算是他們恐怕也用不起絲絹如廁。
範正鄭重點頭道:“所以醫家要找到一種新的如廁之物,既兼顧廁籌的廉價,又能兼顧絲絹的柔軟。”
錢乙搖頭道:“怎麼可能,世間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兩全之物。”
其他醫者也紛紛搖頭,範正的想法是好,然而卻未免太過於異想天開了。
範正卻朗聲道:“這世間當然有兩全之法,秦漢之時,百姓寫字需要使用沉重的竹簡,據說秦始皇批閱奏摺每天高達一百二十斤,而且不易儲存,當世的寫字只有兩種途徑,一個是用便宜的竹簡,一個是用昂貴的絲絹或者羊皮,直到一個人的出現,他發現了兩全之法。”
“蔡倫造紙!”楊介脫口而出道。
楊介忽然一頓,豁然而起看着範正道:“你竟然要讓天下百姓用紙來如廁?”
“不錯!”範正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