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水期堵住了黃河決口!”
黃河大堤上,所有人都傲然的看着眼前奔騰的黃河水,順着河道一路向東,涌向大海。
“從此以後,河道決口再也不用耗費數月,甚至數年封堵了。”範純禮感慨道。
一直以來,封堵決口都是歷朝歷代的頭疼難題,如果任由決口氾濫,會讓災區蔓延數月甚至數年之久,大量的災民流離失所,對於王朝的穩定造成極爲惡劣的影響。
而如今有了用馬車載動砂石封堵決口的方法,不用等到枯水期再封堵決口,不必讓災區持續數月甚至更長時間,大大減少百姓的損失。
“還愣着幹什麼,繼續修建閘口,從今以後,梁山泊就是黃河的泄洪處,朝廷不可能每一年都要扒開黃河大堤泄洪,必須修建閘門,只要黃河出現險情,就必須開閘泄洪。”範純禮下令道。
按照朝廷的規劃,如今範正治理黃河的方法中,上策和中策都不可行,唯有泄洪一方纔有機會實施,只要能夠治理好黃河,朝廷將會不惜代價。
“是!大人!”
鄆城縣令當下領命,帶領一衆民壯立即開始行動。
“範太丞!”忽然,範純禮高聲道。
範正臉色一僵,他沒有想到現世報來得如此快,他剛剛用官職稱呼父親,而父親堵住黃河決口之後,竟然立即翻臉,開始用官職來稱呼他。
“卑職在!”範正立即正色道。
“此次治理黃河乃是重中之重,皇家銀行必須全力相助,不能有絲毫的款項短缺。”範純禮鄭重道。
範正鄭重道:“相公大人放心,此次治理黃河,皇家銀行將提供五十萬貫無息青苗錢,足以保證黃河泄洪工程的資金。”
“無息青苗錢!”
衆人不由一喜,無息青苗錢就是借多少還多少,沒有利息,這可是極爲難得了。
範純禮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揮手放過範正道:“去吧!清照也該臨產了!早日回到開封,莫要再亂跑了。”
範正頓時氣急,若不是你得了瘧疾,我會急匆匆的趕來,若不是你臨時徵召來到黃河大堤,他恐怕已經到達開封城了。
“孩兒謹遵父親教誨!”
範正面對官職和輩分都在自己之上的範純禮,範正也只能忍氣吞聲,落荒而逃。
“逆子,還治不了你!”
看着範正離去的背影,範純禮冷哼道。
每一次範正亂出邪方,他遠在外地,得到的消息都不全,讓他提心吊膽,揚言要打斷範正的腿,如今終於一吐多年的惡氣。
黃河大堤上,所有人都側過目光,耳朵傾聽這對父子相鬥的精彩大戲。
範正下了黃河大堤,算算日子,恐怕清照臨產的日子即將到來,頓時心急如焚,當下快馬加鞭朝着開封城趕去。
開封城內!
範府內,李清照大着肚子,在後宅內散步。
“照兒,伱小心一些。”
馬氏在身後連連叮囑道。
“婆婆放心,張女醫已經吩咐了,要兒媳多走一些,有助於生產。若是出現了難產,恐怕就要剖腹產了。”李清照擔憂道。
雖然如今的剖腹產已經很成熟,再加上新型麻醉劑出現,非但成功的概率極高,更是減輕諸多痛苦,但是那畢竟要在自己肚子上來一刀,麻醉過後疼痛也是難免的,而且還會在肚子上留下極爲難堪的傷疤,這對愛美的女子來說,自然不願剖腹產。
馬氏恨聲道:“這兩個冤家,你都要臨產了,都還亂跑,一個不回來,兩個還不回來。”
馬氏口中的兩個冤家,自然範純禮和範正父子,原本他們都在開封爲官,沒事的時候都在,如今有事需要他們,竟然一個都不在開封。
“婆婆莫要責怪,夫君和公公都有正事。”李清照傲然道。
水災前線的消息早已經傳來,範正糾正了前人葛洪的錯誤醫方,成功找到治療瘧疾的方法,讓天下百姓再也不用受到瘧疾的威脅。
更別說還有範正用邪方土粥,解決了鄆城糧食危機,更是讓人歎爲觀止,如今早已經傳到了開封城,更是在邸報上大加褒揚。
“這個逆子,到哪地方都死性不改,亂出邪方,讓人提心吊膽。”提起範正,馬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她聽到範正將土放在賑災粥中,讓災民喝的時候,她也是難以置信,擔心良久之後,這才傳來範正的邪方土粥的用途。
李清照頓時掩嘴一笑,她對範正極爲信任,自然相信範正不會無緣無故的將土放入災民粥中,後來的消息也證實了他的猜想,
“不過這一次公公徵調夫君去黃河大堤堵決口,夫君說出的可是堂堂正正的正方!”李清照自傲道。
馬氏這才臉色稍緩,依舊口中責怪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怪不得前人都後悔夫婿爲官。”
李清照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之前她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如今自己即將臨產範正還未回來,雖然知道範正在忙國家大事,心中依舊有少許怨言。
“夫人、少夫人,大喜呀!朝廷傳來捷報,老爺和姑爺聯合堵住了黃河決口。”忽然蓮兒匆匆而來,傳來一個捷報。
如今伏天已過,冰激凌生意一落千丈,蓮兒就再一次回到了範府,服侍待產的李清照。
“堵住了黃河決口!”
李清照不由一愣,她可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自然知道此刻乃是豐水期,想要堵住黃河決口是何等的困難。
如今的範正的正方之下,竟然如此快堵住了黃河決口。
“誰說邪醫範正愛出邪方,夫君的正方同樣藥到病除。”李清照傲然道。
馬氏則沒想太多,而是一臉欣喜道:“既然黃河決口已經堵住了,那豈不是水災很快就要結束了,他們父子快要回來了?”
一旦決口被堵上,水災將會很快退去,災民則可以返回家鄉,水災結束,負責賑災的父子二人自然很快就要回來了。
“不!或許有一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李清照心中的怨言早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心中不由雀躍,他相信,範正定然正在趕回的路上,他們很快就會見面。
“不好,我好像肚子痛!”
忽然,李清照身形一顫,頓時感覺到腹部疼痛,蓮兒連忙上前攙扶。
“這定然是要生了,來人,立即備馬車前往婦幼醫院。”馬氏連忙吩咐道。
千古以來的習慣,女子生育都在家中,然而其夭折率極高,而自從女醫張幼娘組建女醫一脈,再加上剖腹產手術的出現,讓越來越多的女子生育選擇在醫院之中。
當下,範府上下一片忙碌,立即駕車將李清照送到婦幼醫院。
“好!”
垂拱殿內,趙煦重重揮拳道。
“這恐怕是大宋最快平定的黃河水災!不,是歷朝歷代最快平定的水災。”蘇頌感嘆道。其他重臣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歷朝歷代的水災危害巨大,而且最少將會持續數月之久,非但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更讓無數災民無家可歸,甚至有造成民變的風險。
而這一次黃河水災乃是朝廷主動泄洪,提前三天通知,讓不少百姓都提前撤離,損失降到最少,而此次從泄洪到封堵黃河決口,不過一月有餘,將災情控制到最低。”
“啓稟官家,範相公提議的修建泄洪大閘門之事?”章惇詢問道。
“準!”
趙煦大手一揮道。
這一次,泄洪大閘雖然造價很高,但是百官沒有一個反對。
有了此次的泄洪經驗,一旦修建成泄洪大閘,洪峰到來,可以開始泄洪,足以讓保住黃河大堤,讓潰壩的危險降到最低,黃河水患得到了控制。
“還有黃河中游支流負責攔沙的土壩也要同步修建,此次爭取要治理住黃河水患。”趙煦鄭重道。
“臣等遵旨。”百官紛紛領命道。
趙煦長身而起,心中頓時豪情萬丈,大宋國情蒸蒸日上,大宋黃河水患得到了控制,大宋復興計日可待。
“對了,範正到哪了?等他回開封,讓其立即進宮!”
“算了,聽說範正即將當父親,那就讓莫要讓其莫要進攻覆命,直接回去即可!”
趙煦心中大悅道。
“官家仁慈!”
百官恭維道,雖然說官家對範正憂寵正盛,百官卻對此早已經習以爲常,而且以範正所做之事,雖然其邪方讓人恨得牙癢癢,但是其做立下的功勞卻無人質疑。
…………………………
“駕!”
隨着一隊快馬從北方極速趕來,當時引起了城門口所有人的注意。
“是醫家的車隊,趕緊讓開。”城門士兵連忙吩咐道。
經過醫家變法之後,醫家的地位直線上升,再加上有時候醫家出行皆有緊急的醫務,開封城已經養成了爲醫家車隊讓行的習慣。
“醫家這個車隊並非是急救車輛,而且是從城東而來,莫非是鄆城疫區的車隊。”一個開封百姓猜測道。
“定然如此,如今鄆城疫情已經平定,再加上邪醫範正已經相處的正方已經封堵了黃河決口。”
一個開封市民附和道。
“這麼說,邪醫範正也回來了?”
一個商賈興奮道。
範正提議讓朝廷組建商部,讓商賈的地位有了提高,早就成爲商賈眼中的恩人。
“邪醫範正!”
衆人不由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這一段時間,在民間則對於範正父子鬥法之事傳的沸沸揚揚,尤其開封城中,範正更是名聲遠揚,更讓人津津樂道。
“聽說邪醫範正一到鄆城,就讓醫家直接管控了整個疫區,甚至奪了其父親範相公的大權,非但抗疫還負責賑災,邪方土粥那可是神來之筆呀!。”一個開封百姓樂不可支道。
“當初在開封城呢,範相公就是依靠範正的醫城之法來治理開封城,範正就有範衙內之稱,沒有想到範純禮當了當朝宰相,竟然直接被範正奪權。”
“聽說在黃河大堤,範相公扳回了一局,非但讓範正出方封堵黃河決口,更讓範正吃癟,也無處申訴。”
……………………
開封百姓對範正父子鬥法可是津津樂道,早已經成爲百姓津茶餘飯後的一件趣事。
“開封城到了!”
範正看到車隊已經進入城門,不由心中激動,經過多日趕路,他終於追上了提前出發的醫家車隊,一同回到了開封城。
進入開封城之後,範正讓醫家車隊自行歸去,當下騎上快馬,迫不及待的朝着範府趕去。
近鄉情更怯,更別說範正臨近家門,算算預產期,就是這幾天,範正可不想讓李清照一個人生產,更不想錯過自己第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刻。
“籲!”
範府外,範正翻身下馬,直接推門而去。
“母親,清照!我回來了!”範正大聲喊道。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只有一個下人應聲趕來,看到範正連忙道:“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少夫人已經被送到了婦幼醫院。”
“啊!”
範正大驚,立即回身上馬,調轉馬頭朝着婦幼醫院而去。
“希望還來得及趕上!”範正心中忐忑道。
雖然女醫一脈的技術有了顯著的提高,還有輸血技術的進步,讓大出血也有方可以,然而無論是生孩子還是剖腹產依舊有一定的風險。
“範太丞!”
很快,範正趕到了婦幼醫院,立即驚動了女醫一脈,張幼孃親自前來迎接道。
“清照在哪病房?”範正急聲道。
“太丞放心,李大家已經進入了產房,醫院已經做了最好的準備,哪怕最後出血,女醫一脈的醫者護士但凡無論休假與否,和李大家同一種血型之人,都已經到來,若是有出血風險,都會立即給李大家輸血,保證其安全。”張幼娘保證道。
範正聞言眉頭一皺道:“胡鬧,個人之事豈能動用全部醫者,我醫者乃是治病救人,豈能如此侮辱,哪怕是範某親人也不可,只需正常準備鮮血之人即可,哪怕日後真的有出血風險,也只能號召自願獻血,不可強制。”
“是!太丞教訓的是。”張幼娘連忙低頭道。
“若讓我查出一件此事,定然嚴懲不貸。”範正嚴厲道。
張幼娘心中無奈,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