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僕從和奴婢都是身着宮城準備好的服飾。
平常人見了都會懷疑是不是宮中奴僕。
更別說方宇了。
故此李二便把僕從和奴婢都叫走了。
至於程咬金。
則被李二叫到了弘義宮外把風。
防止有外人進來。
唯有這樣，李二自己才能跟方宇暢快聊談。
“金子有事先走了。”
李二語氣平靜地回答道。
完全不見半點遲疑之色。
這讓方宇誤以爲李二說的是真的。
便是嘆了口氣。
“哎，我還想找他問幾個問題來着。”
李二眉頭一皺。
“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當然啊！”
方宇大大咧咧地說道。
“金子的身份太奇怪了。”
“原先他跟我說他是尉遲大人的部下。”
“可昨日我分明聽到縣令稱呼他爲統軍。”
“要知道統軍那是什麼位置啊？”
“那可是比護軍還要位高權重的軍職。”
“怎麼就會成爲尉遲大人的部下了呢？”
聽了這話。
李二先是一愣。
內心暗自責備徐縣令居然說漏了嘴。
不過李二並沒有露出過於誇張的表情。
反而開懷大笑地解釋道。
“哈哈哈……”
“方神醫果然非凡人也。”
“竟能察覺到這份端倪。”
“事實上金子確實是統軍職位。”
“徐縣令喊他爲統軍，理所當然。”
“只是金子他並不屑於當一名統軍。”
“以他看來，護軍比統軍還要有吸引力。”
“於是他常常拋卻統軍之位。”
“自降身份，稱己爲尉遲護軍大人的部下。”
李二這話說的稀鬆平常。
說的好像是真的似的。
方宇便放鬆了警惕。
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這樣啊……”
“我還以爲搞錯了呢。”
“看來大唐的人也挺怪的啊哈哈哈哈……”
方宇一邊笑着，一邊吃起了早膳點心。
吃了幾口點心。
方宇便是感到驚奇。
這些點心看似平平無奇。
味道也平淡中等。
但吃到嘴裡卻別有一番風味。
明顯不是平常人家的料理。
正疑惑間。
李二忽然嘆了口氣道。
“正如方兄所言。”
“這大唐京城，着實怪事連連。”
“着實令我心生多疑。”
方宇聞言便是開口問道。
“李兄有何怪事相疑？”
李二拱手坦然道。
“事實上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近日我諸事不順。”
“導致我心煩意亂。”
“時常無端暴躁。”
“故而才請方兄來爲我決斷。”
“不知可好？”
方宇喝了口茶追問道。
“願聞其詳？”
“事情是這樣的……”
得到方宇的同意後。
李二便堪堪說道。
“我生在一個家境殷實的富商世家檐下。”
“家母多年前不幸病逝。”
“留下我與兄弟幾人。”
“家父業已高齡，無力看管我等子女。”
“也正因此，家父任由我等幾人自由發展。”
“雖是自由發展。”
“但家父卻仿若有偏頗之意。”
“常常扶持我大哥而忽略了我。”
“甚至於聽信大哥讒言。”
“驅逐我身邊能人。”
“我那兩個寄居在你家的兩位家丁。”
“便是被我大哥誹謗而驅逐出門。”
“但我大哥卻並未收手作罷。”
“反而連同我三弟用重金賄賂收買我身邊數人。”
“收買不成，便加以誹謗，乃至驅逐。”
“導致今時今日。”
“我身邊多少家丁能手，商友夥伴。”
“也都紛紛被迫離我而去。”
“再這麼下去。”
“我在家中的地位必定會急劇轉下。”
“不僅於此，我大哥與三弟甚至加害於我。”
“我與方兄相遇前中的毒。”
“就是我大哥與三弟所下。”
“事已至此，我真不知道該如何作爲。”
“不知方兄可有什麼計策？”
方宇聽完便是嘆了口氣。
“我雖然對李兄的遭遇倍感同情。”
“但我只是區區一個大夫而已。”
“怎能給你什麼計策呢？”
“再說了。”
“要是我碰到這種事情。”
“我只會嫌麻煩而已。”
“我的生活理念只有一個。”
“怎麼舒服怎麼來。”
“哪裡涼快哪裡呆着去。”
“故此我若是碰到兄弟加害，父親懷疑，身邊朋友悉數離去。”
“也不會怎麼介意。”
“即便沒有了身份地位。”
“生活還是要繼續。”
“日後我就隨便找棟土樓。”
“種幾畝菜田。”
“爲人看病。”
“再娶個老婆。”
“有條件的話再娶幾個妾。”
“啊……此生足矣！”
方宇說着便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
表情愜意而自在。
李二面色一黑。
他可是堂堂二皇子。
當之無愧的秦王殿下！
怎麼能棄皇位而去？
還說什麼找棟土樓種菜田。
李二可沒這麼愜意。
這種閒雲野鶴的生活也不是他想要的。
心想如此李二便搖頭說道。
“這樣是不行的。”
“縱然我歎服於方兄超俗之概。”
“可我手下多少人等着吃飯。”
“我不可能棄家位而去。”
“更不可能棄手下而不顧。”
“我走了，我的手下怎麼辦？”
方宇爽朗一笑。
“不就是錢嗎？”
“何必要看得這麼重呢？”
“再說了。”
“你剛纔不都說了嗎？”
“你的大哥和三弟都用重金賄賂收買你身邊的人。”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讓你的手下收下重金賄賂呢？”
“有了錢。”
“還怕什麼吃不飽飯啊？”
“就算你大哥三弟誹謗於你。”
“你父親不信任你。”
“你也能拿着這些賄賂得到的重金。”
“再起門戶。”
“也不用每天盯着你的家位啊。”
“位置有啥重要的啊？”
“錢纔是這世間唯一的真理啊！”
李二聽了這話卻是恍然一愣。
初時也是覺得很有道理。
但轉念一想。
這他媽哪裡有道理了？
李二他貪的是錢嗎？
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他要的是權！
是萬人之上的權力！
跟這份權力相比。
再多的錢又算得了什麼？
但李二也沒有直接這麼說。
他想了想過後。
便面露悲憤之色解釋道。
“不行的。”
“錢並非所想。”
“我要的是這個家。”
“若是遭到兄弟圍堵，父親懷疑。”
“我便不受其擾而擅自出走。”
“恐怕我此舉會遭人嘲笑。”
“被人瞧不起。”
“即便日後再起門戶。”
“也無法受人尊重。”
“無人跟隨。”
李二這話一說完。
方宇卻是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