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老管家現在是無比擔心。
這要是崔巖一時興奮過頭,將城外原本他們計劃完成之後的結果在皇帝面前說了。
到時皇帝一查,發現事情並不像崔巖說的那般。
崔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崔氏老管家擔心啊,可這人羣熙攘,他實在是尋不到崔巖的蹤跡。
“崔管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崔氏老管家回頭一看,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
“王先生,總算找到一個熟悉的人了。”崔氏老管家拉着王績的胳膊,將他拽到一旁。
王績也是才進到望仙殿這的廣場。
覺着眼前的背影有些熟悉,才這麼喊了一句。
哪想崔氏老管家拉着自己的就往一旁走?
“出什麼事了?”王績皺着眉與崔氏老管家問道。
崔氏老管家看了眼王績,搖搖頭,道:“見到我崔氏主家沒有。”
崔氏老管家哪裡會把外面的事情告訴王績。
但王績顯然也不是傻子。
他方纔從皇城外進來,自然是聽說了東西兩市的事情。
見崔氏老管家如此模樣,心裡也能猜到一些。
“崔家主應該還沒到,能有請柬的人,待會都會在左邊的高臺上觀禮。”
“崔管家去那裡等着就是。”王績與崔氏老管家指了一個方向,便是轉身離開。
他跟崔家也沒有太大的瓜葛。
此次參加端午賽詩會的王績,是年紀最大的一人。
若非是太原王氏,自己的家族派他來此,王績是不會出現,與一衆少年爭鋒。
崔氏老管家也沒有什麼心情多與王績說什麼。
當務之急,是找到崔巖。
……
“殿下,陛下都與你說什麼了?”
“怎麼一副如此不開心的模樣?”
長孫衝見到李承乾的時候,也是發現李承乾面色有些難看。
李承乾揉了揉自己的臉,笑道:“我裝的。”
“裝的?”長孫衝一愣,他可不知道方纔甘露殿裡發生了些什麼。
這好端端的,李承乾怎麼還裝出一副惱怒的模樣?
“沒什麼大事,等端午賽詩會結束之後,你讓程處默與秦懷玉他們派人,送兩百萬斤冰塊到皇宮。”
“另外,再去領一萬貫,送到內庫。”李承乾與長孫衝交代着。
“內庫?”長孫衝這才明白過來,爲何李承乾方纔會那般臉色。
這內庫不是國庫,是皇帝私人錢袋子。
這一萬貫送過去,那不成了賄賂皇帝嘛?
不過長孫衝覺着,李承乾不該表現的這麼不滿。
試問這天下之人,誰敢賄賂皇帝?
而且皇帝還會收的?
“殿下放心吧,賽詩會一結束,我就去辦。”長孫衝點頭,又遲疑的看了眼李承乾。
“有什麼話直說。”李承乾在臺階坐下。
“殿下,臣斗膽問一句,殿下跟越王都是皇子,殿下還是太子,爲何太上皇對越王的態度,就跟對太子的不一樣。”
“方纔我就看到,太上皇讓人請李泰去了大安宮。”
“太子好像還沒有被如此邀請過吧。”長孫衝與李承乾小聲說道。
長孫衝很是奇怪。
作爲太子的李承乾,怎麼就不受太上皇李淵的待見?
李泰那個小胖子,反而幾次三番的被李淵叫去說話?
這其中的區別對待,明眼人可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況且方纔毓秀殿上的比試,李淵的那些話,明顯就是在針對李承乾。
“有邀請過,上次扛豬肉進宮,就被叫過去訓斥了一頓。”李承乾笑笑,隨口說道。
他清楚長孫衝實際上是想問什麼。
李淵要對付的可不是他李承乾,而是李世民這個皇帝。
當然,收拾他李承乾,就可以打擊到皇帝的威嚴。
爲了能重新掌握皇權,李淵甚至不惜與世家合作。
老頭子跟世家大族可謂是一謀既合。
世家想要換一個聽話的太子。
李淵想打擊李世民。
李承乾這個太子可不是左右受氣。
長孫衝聽李承乾這麼輕鬆的說着笑,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殿下的心態是真的好,若換做是我,怕是早就瘋了。”長孫衝笑着搖搖頭。
李承乾不說話,目光望着前方。
……
傍晚很快便到了。
受到邀請而早早吃過晚飯的長安百姓,此刻也全都進到望仙殿前面的廣場上。
不少人都帶着長凳、馬紮。
甚至還有帶了些零嘴。
對於長安百姓來說,他們今日就是來看熱鬧的。
特別使他們得知今日端午賽詩會,李承乾也會參加。
三年前的中秋賽詩會,李承乾一度成爲笑柄。
可是一躍成爲三年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今日怎麼也得再來看一場戲。
“誒,你們說,今日的端午賽詩會,太子會不會在第一輪就輸了?”
“那可說不定,這次來參加賽詩會的都是世家的才子,在各地都頗有才名。”
“況且還有王績這等大儒,若是太子第一輪就遇到王績的話,那可就真的搞笑了。”
“可不是嘛,聽說那王績就是世家派來對付太子的。”
“世家最近是越發囂張了,連太子也敢……”
“噓,你不要命了,世家的事情,你也敢議論?”
“大唐早就流傳一句話,叫聖人與世家共治天下,你再胡說,小心……”
百姓裡,不少人臉色當即一變,說話也是小心謹慎起來。
李承乾跟在皇帝皇后身後走到望仙殿下方的臺階上時,百官皆是坐在各自的席位上。
“父皇先坐。”皇帝與太上皇李淵拱手。
李淵也不說話,看了眼李承乾,便是走向自己的席位。
不過走了兩步,卻是停了下來,與李承乾身後的李泰喊道:“青雀,你來與皇祖父坐在一起,皇祖父最喜歡你了。”
衆人皆是面色微變。
太上皇這句話,就差沒有指名道姓的說自己不喜歡李承乾。
目光皆是落在李承乾身上。
便是皇帝皇后也是看向李承乾。
受到如此不公的對待,皇帝都有些擔心李承乾會在此處發作。
李承乾看了眼身後的李泰,缺見他也笑望着自己。
“皇兄,那臣弟就先過去了。”李泰說完,便是走到李淵的身邊。
兩人在席位坐下,李泰給李淵倒了杯酒,滿臉殷勤的模樣。
“父皇、母后,該入席了。”李承乾微笑着與二人說道。
皇帝看了眼李承乾,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明白太上皇這麼做的用意。
無非是想借着收拾李承乾,來打擊自己罷了。
衆人皆是在各自席位上坐下。
一衆大臣面色皆是各異。
魏徵看着李承乾,默默嘆了口氣。
他這才發現,李承乾坐在那個位置,周遭的壓力可是來自四面八方。
李承乾如此年紀,真的能堅持的住嗎?
皇帝試圖以李承乾爲矛,突破世家的圍牆,當真行的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