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西跨院臥房中。
李元霸坐在炕上,正與武順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着。
就在李元霸心中發狠,想要率先讓武順移開目光的時候,屋外響起了趙菁菁地聲音:“王爺,白管家有事求見!”
“叫他進來!”李元霸恨恨地眨了一下眼睛,伸手出去,隔着桌子就要去點武順那挺翹的鼻尖。
武順俏臉一紅,匆匆往後躲了一下,嬌嗔道:“王爺……”
“哈哈哈!”李元霸很是惡趣味地哈哈笑了起來。
“王爺!”
正在此刻,白福掀開門簾走了進來,躬身道:“劉公公派人送來口信,聖旨已下達至應國公府上,說是武家的兩位公子接的聖旨!”
“哦?他有沒有說那兩兄弟當時的表現如何?”李元霸捻起桌子上的一枚蘭花豆,丟盡了嘴裡問道。
“劉公公說,當時武家兩位公子有些魂不守舍,好像是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白福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道:“劉公公還說,這應國公家真是好大方,他只不過是跑了一次腿而已,竟然就給了一千兩白銀的喜錢!“
“一千兩白銀!”李元霸眼睛一亮,扭頭看着武順,道:“你們家是不是還有什麼別f↖的產業?”
武順想了好一會,道:“應該是沒有吧?不過家裡的事情除了父親之外,就是兩位兄長幫着打理,具體府上每月有多少進項,我也不曉得!不過這千兩白銀,確實有些誇張了!”
“管他呢,反正等過些日子你嫁過來,便與應國公府無關了,你若是想母親與妹妹了,時常回去看看也便是了。用不着去想他有多少錢,過得怎麼樣!”
李元霸倒是沒想那麼多,說的話很直白。
“嗯!”小姑娘還是有些害羞,聲如蚊訥地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對了,那石炭礦怎麼樣了?”李元霸有些好笑地看了未來的小媳婦一眼,扭頭問白福。
白福道:“王爺,咱們之前僱請的工人都是長安城周邊村落的百姓,因爲這纔剛剛過了除夕夜,眼下在礦上做工的。都是王府購買的一些奴隸,以及負責看守他們的王府親兵!”
“那些王府的親兵們,都沒有在家過節嗎?”李元霸眉頭一皺,問道。
白福搖了搖頭,道:“那片黑石山雖說被我們買了下來,可還是時常會有周圍的人去盜取、挖掘,王府親兵們駐守在石炭礦上,一則是看守那些奴隸,二則是爲了守護石炭礦山!”
“你這樣說卻是有理!”李元霸瞭然地點點頭。突然問道:“白福,石炭礦上有府裡多少親兵?”
“負責督工的有二十餘人,巡邏的就比較多了,大概有八十人左右!另外再加上做飯的初始以及一些工匠們。加一起差不多一百三十餘人!”白福仔細想了想,說道。
“這樣吧,你去府庫裡取出一千五百兩白銀,之後備好馬車。隨本王一同前往石炭礦上去看看!”
李元霸心中盤算了一下,直接吩咐了起來,同時雙手也是麻溜地抓起了裘皮大衣。披在了身上。
“王爺,您這是要出去嗎?”武順好奇地看着李元霸,問道。
“是啊!怎麼?你想要和本王一起去嗎?”李元霸帶上一個裘皮帽子,問道。
武順有些驚喜地指着自己說道:“我,我也可以去嗎?”
“當然,這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說着,李元霸掀開門簾看了外面的積雪,繼續說道:
“不過你若是想一起去的話,還是穿厚實一點地好!正所謂‘下雪不寒化雪寒’,昨日這大雪下了尺餘深,到現在也不過是化了一小部分,所以溫度會降得很低!”
“好,王爺你等我,我現在就去拿袍子!”武順歡喜地應了一聲,急匆匆地向着昨天分給她的房間跑去。
過了有盞茶的時間,武順披上了白色的狐皮外套。
李元霸死皮賴臉地牽着她的小手來到了王府大門前。
剛到門口,就見程甫穿着一身常服,站在有着三匹駿馬的馬車前,而管家白福以及另外兩名王府親兵,則是騎在高頭大馬之上,靜靜地等待在馬車之側。
“程甫,這次又要麻煩你了!”李元霸拍了拍程甫的肩膀,笑了起來。
程甫頓時有些受寵若驚,道:“王爺言重了,這都是末將應該做的!外面陰寒,還請王爺與小姐趕緊入車內吧!”
“嗯!”
李元霸又拍了拍程甫的肩膀,進了馬車。
這架馬車的內部空間真地很大,大概有丈許見方,除了車轅的一面,在它的三面各有五尺來寬,十尺來長,一尺來高的小牀榻,而在三面牀榻的正中卻是有一小方桌,桌子上擺放着乾果點心,正中央還有一個炭火盆,牢牢地鑲嵌在小桌子上。
要不說這些王孫貴族都懂得享受啊,不說這內部裝飾,光是這馬車的體積就足夠大了,難怪需要三匹強壯的駿馬一起來拉車。
“王爺,小姐,坐好了,末將要走了!”
程甫對馬車內的李元霸說了一聲,驅動着馬車,開始向長安城外西北部的石炭礦山趕去。
說實在的,在這長安城周圍的三十里內的煤礦有好多處,而且全都被白福給買了下來。不過要說這距離長安城最近的石炭礦,還要說是這片最新發現的露天礦場。
從黑石山到長安城不過十餘里左右,儘管因爲路上積雪的原因,馬車行駛的速度有所減慢,但是也不過用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李元霸就遠遠地看到了那碩大的露天礦場。
這片露天煤礦,方圓二十里全都被白福給買了下來,李元霸他們現在所走的這一段路已經屬於私人領地了,只要再往裡走一點,就會碰到黑石山新近建立起來的關卡。
說實話,到了這裡道路就變得不好走了,因爲現在畢竟不比後世,沒有水泥路,更沒有柏油馬路,再加上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鋪上青石板,所以現在這條道路只能算是勉強平坦了下來。
往裡走了約有兩百米的距離,馬車就被負責守衛關卡的王府親兵們給攔下來,可是當他們看到馬車之後縱馬而來的白福的時候,卻是直接放行了。
想想也是,那白福可是武王府的大管家,能夠讓他心甘情願地縱馬跟在車後隨行的,除了那位傳說中的武王殿下,恐怕沒有別人了。
白福衝着那幾個親兵微微頷首,隨後駕駛着馬車一路直行,再次往裡走了約有三百米的距離,馬車方纔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小型的廣場,在這個廣場的一邊搭着三大間青磚房子,那其中稍小點的一間,是這一百多位王府親兵以及工匠們的住處,而剩下的兩間稍大一些的房子,則是那些奴隸們的住所。
整座露天煤礦都被大雪所覆蓋,像極了披着一層瑩白的衣服的巨龍,匍匐在大地之上。
……
此刻,在這個廣場上,一些或是皮膚呈現亞棕色,一些或是鷹鉤鼻子、深眼窩的党項人,一些……總之,一看就不是華夏人的奴隸們正在勞作。
只見他們的手中拿着寬長的鈍口木頭鏟子,清理着小廣場上的積雪,並且把幾個已經在挖掘的小礦中的積雪給掏出來。
不遠處,還有着一座座足有丈許來高的石炭小山,那些都是已經被開採出來,沒還沒來得及運往神機府的石炭。
白福跳下了駿馬,指着這片白茫茫的礦山,對李元霸說道:“王爺您請看,這裡便是那座露天石炭礦山了,根據太史局的人說,這片露天石炭礦山以及其周圍方圓十五里的地方,均有石炭礦藏,而且極易開採,數量驚人!”
李元霸來回掃視了一通周圍的景象,但見山體平緩,儘管僅是白雪皚皚,但是那些偶爾露出頭來的黑色礦石,還是表明了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煤礦產量豐富。
“王爺,這裡是什麼地方?那些都是石炭嗎?”小臉有些被凍得通紅的武順,緊了緊身上的裘皮大衣,好奇地問道。
“哦?沒想到你這堂堂應國公府上的千金小姐,竟然還知道石炭?”李元霸有些驚訝地看了武順一眼,說道。
武順稍稍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我等母女四人,幾乎每一年都要準備一些石炭備用!因爲府上的木炭,我大兄一向是隻給我等一人的定量!而且府裡分給我們的每月生活用銀錢,也不準去購買木炭,所以……”
“還真是豬狗不如啊!縱然不是親妹、家人,看到有困難的了,送一些木炭又怎麼樣?更何況是親妹妹呢?”
李元霸在心中大罵武元慶兩兄弟不是東西,面上擺出了一副關切地表情,輕輕摟住了武順的香肩,柔聲勸道:“好了,不要去想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本王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王爺……”
這個年齡段的小丫頭往往是最容易被感動的,在加上武順從小到大又生活在那麼一種環境中,從來就沒人給她說過這麼露骨的話,所以小丫頭感動地是淚眼模糊,眼淚瞬間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