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愔親自詢問,趙管家神態極爲緊張,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水。
“回大都督,喬琦琦是在庫房裡盜竊的十貫錢。”
李愔接着問道:“那你是在哪裡發現的呢?”
“這——”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趙管家臉上不由露出一絲遲疑之色。
因爲在之前的時候,趙縣令根本就沒問這麼細緻,而他和幾個證人之間,也沒對過這個口供。
因此,趙管家心裡有些慌張。
不過,好在這個大都督還是沒經驗啊,並沒有把他和人證分開。
反正自己說了,那幾個證人都能聽得到,自然不會說錯。
想到此處,趙管家不由說道:“回大都督,小人是在小人的房間之外發現的。”
李愔繼續問道:“那庫房離你的房間,有多遠呢?”
趙管家想了想說道:“大概有一里多遠吧。”
一里多遠?
這趙家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愔繼續問道:“喬琦琦在傷你之後,有沒有丟下這十貫錢?”
隨着李愔問的越來越細緻,趙管家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集,神色越來越緊張。
“這個,沒有。”
“那你們又是在哪裡抓到的她呢?”
趙管家又是沉思了半晌之後才說道:“抓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快跑到府門口了。”
李愔再次問道:“那喬琦琦從你房間門口,跑到府門口,一共用了多長時間?”
趙管家再次沉思半晌,纔回答道:“喬琦琦是鄉間丫頭,幹活可是一把好手。大都督別看她瘦弱,身體可是靈活着呢!她從小人房間門口跑到府門口,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李愔再次問道:“那你房間門口距離府門口,又有多遠?”
這一次,趙管家回答的速度很快快:“回大都督,有一百多丈吧!”
李愔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詢問。
而喬琦琦在一開始的時候,因爲緊張、憤怒和絕望,並沒有注意到李愔的存在。
直到李愔站出來喝停了用刑,喬琦琦這纔看到李愔。
而看到這位大都督之後,喬琦琦眼睛裡露出希翼之色。
但是,沒想到這位大都督只是詢問了原告和證人,居然並沒有問她任何事情。
這讓喬琦琦眼睛裡的希翼之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而此時,周圍圍觀的百姓,都對這位大都督提問的問題,有些摸不清頭腦。
這位大都督,問的這都是什麼問題啊?
對破案有什麼作用?
不光是這些百姓不明白,就連趙有才也是一頭霧水,弄不明白李愔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趙有才不由問道:“不知大都督審理的如何?”
李愔淡淡一笑說道:“本都督已經審理清楚了,只等到物證來到之後,就可以結案。”
聽到李愔的話之後,趙有才臉上,不由再次浮現出輕蔑之色。
而趙管家和三個人證,則是悄然鬆下一口氣來。
至於那些圍觀的百姓,則是紛紛搖頭,對這位大都督的審案過程,似乎很是失望。
而喬琦琦,則是絕望到了極點。
而李愔,則是靜靜地等着物證的到來。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兩個衙役,終於取來了物證。
這物證,放在一個箱子裡面,兩個衙役是擡着過來的,居然也被累出一頭汗來。
一貫錢是一千文,十貫錢就是一萬文。
而一貫錢的重量,換算成後世的重量的話,大概在四公斤左右。
十貫錢就是四十公斤,也就是八十斤左右的重量。
當十貫錢擺在面前的時候,現場所有人,幾乎都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十貫錢,可是七八十斤重啊,怎麼可能揣在懷裡呢?
揣在懷裡,還能走的動麼?
這一幕,讓縣令趙有才的臉色變的極爲難看。
讓趙管家臉色慘白,幾乎癱軟到地上。
讓那三個人證,臉色變的極爲難看。
讓現場圍觀的百姓,指着這一堆錢,不由的竊竊私語起來。
讓被告喬琦琦,不由的喜極而泣。
讓跟隨李愔而來的王思青和王思思兄妹二人,還有與之同來的七八個書生,臉上都露出欽佩之色。
這個案子,他們是和李愔同時瞭解到的案情。
對於這個案件的理解,他們完全都是一樣的。
但是,在聽過人證的證詞之後,就連他們都以爲,真的是那個女孩偷了人家的錢。
根本就不曾想到,十貫錢到底有多重,一個女孩子,又怎麼可能懷揣十貫錢還走的那麼快呢?
此時,李愔不由走到第一個人證面前,寒聲問道:“剛纔本都督問你,可否撒謊?你說不曾。本都督問你,是否確認是她偷了十貫錢?你回答是。”
“那好,那你現在就揣上十貫錢,給本都督走上一里路,然後再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走上一百丈的距離!本來,懷裡還要抱上一個孩子,現在條件不允許,孩子就免了。”
聽到大都督的話,這個婦人不由臉色慘白,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說道:“大都督,這,這……”
李愔沉聲說道:“怎麼?本都督說的話,不好使是嗎?還是你覺得,本都督治不了你得罪?還不快去!”
那個婦人,被李愔嚇得渾身亂顫,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箱子面前。
箱子裡的錢,都已經一貫貫的串了起來。
婦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十貫錢都掛在身上。
但是隻要稍微動作一下,就提溜桄榔亂響。
看到這一幕,周圍百姓的議論聲就更大了。
懷揣十貫錢?絕對不可能啊。
這麼多錢,除非是瞎子,否則是個人都能看的到。
這根本就不是偷,這絕對是明搶了。
掛完錢之後,婦人吃力地向前走去。
八十斤的重量掛在身上,讓婦人走起來極爲吃力,很快身上汗水就涔涔流出。
不多時,汗水就將衣服全部都浸溼。
向前走了一百米左右,這婦人就雙腿打顫,噗通一聲,直接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李愔倒是沒有再繼續難爲她,而是命兩個官差,再次將錢重新擡了回來。
這一次實驗,充分證明,趙管家還有她們三人,全都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