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事兒嗎?”
方晴跟着王大錘離開後,席雲飛突然沒來由的朝木紫衣來了這麼一句,態度說不上好壞,只是在木紫衣聽來,卻是趕人的意思。
木紫衣俏臉瞬間漲紅,自己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今日如此失態,還是第一次,全賴面前這個小男人。
木紫衣愕然不語,對面站着的寧兒卻是掩嘴一笑:“噗嗤~郎君威武。”
李青兒看了一眼尷尬的木紫衣,朝席雲飛瞪了一眼,道:“紫衣妹妹便坐在這裡等一會兒吧,喝點熱茶去去寒,這天是越來越冷了。”說完還示意席雲飛趕緊給人家倒茶。
席雲飛愣了愣,才發現木紫衣的茶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了,自己倒是怠慢了人家,急忙給木紫衣倒了一杯參茶,又將桌上一個精緻的木盒子推到木紫衣面前,客氣道:“紫衣姑娘試試這個餅乾,想來你應該會喜歡。”
席雲飛問木紫衣還有沒有其他事兒,並不是急着趕人家走,只是想一次性把事情解決了,好坐下來安心的歇一歇,只是他沒想到引起了誤會,甚至此時仍渾然未覺。
木紫衣紅着臉看向李青兒,朝她微微頷首表示謝意,而後對席雲飛說道:“郎君問起來,紫衣倒是真有事情相求。”
“哦?”席雲飛拿過茶杯喝了一口,從木盒子裡拿出一塊曲奇餅乾,邊吃邊說道:“紫衣姑娘但說無妨,既然我接手了紫雲軒,那以後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要是能力可及,我一定會盡力爲你實現。”
開玩笑,紫雲軒可是大金庫啊,席雲飛自然不好對這個鎮守紫雲軒的大花魁太隨意,否則誰替自己賺錢?
可憐木紫衣並不是這麼想的,聽到席雲飛的承諾,原本羞惱的神情瞬間冰釋,閃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道:“郎君可要說話算話,紫衣這次帶晴兒妹妹過來求情只是其一,另外,紫衣私人還有一事兒要請郎君幫忙。”
“嗯。”席雲飛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注意到木紫衣的神情變化,不過一旁的李青兒和寧兒可都是看在了眼裡,李青兒只是微微一笑,小丫頭卻是嘟了嘟嘴,偷偷給了席雲飛一個白眼兒。
木紫衣繼續說道:“郎君應該知道,這兩日樑國大軍壓境,加上······”木紫衣看了一眼席雲飛,見他正盯着自己,雙頰不自覺燙了幾分,道:“再加上唐兵大量掠奪城中百姓存糧,據紫衣所知,這外城如今已經出現過千難民,部分有人接濟的,也是飢一頓,飽一頓,至於那些無人接濟的,直接是淪爲了乞兒,雪上加霜的是,如今外有敵軍封城,城中富商自身難保,誰肯去可憐這些乞兒,所以,紫衣想請郎君行善施粥三日,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施粥?”席雲飛沒想到木紫衣會去關心城中那些普通平民,眉頭微微一皺,自己每日吃飽穿暖,倒是沒有去想這麼多,況且行善積德,木紫衣的請求好像也並無不可。
席雲飛低頭思忖,木紫衣對面的李青兒朝身後的寧兒看去,低聲問道:“城中情況已經如此不堪了嗎?”
李青兒這些日子都住在席家莊,天天錦衣玉食,又被席雲飛派人保護不准她離開莊子,畢竟外面很亂,省得她被波及。
寧兒乃是朔方東城原住民,聞言小臉黯淡的嘀咕道:“唐兵佔了城池後,便開始大肆掠奪城中糧草,豪紳世家有家底倒是不怕,但是普通百姓卻是苦不堪言的,紫······紫衣姐姐所言非虛。”寧兒看了一眼對面等待席雲飛回應的木紫衣,終歸是改了稱呼,話語中也緩和了脾氣。
寧兒聲音不小,對面的木紫衣轉頭朝她看來,露出一個絕美的笑顏,以示親切,寧兒傲嬌的朝她‘哼’了一聲,不過隨即又朝席雲飛看去,雖然對木紫衣還有一點點小不爽,但與此相比,她更想知道席雲飛的決定。
沒讓寧兒失望,席雲飛不是鐵石心腸的黃世仁,見三女都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是個男人都不好意思說不行,點了點頭,朝木紫衣說道:“施粥三日可以,不過我覺得治標不治本。”
木紫衣以爲席雲飛要點頭答應,臉上剛剛泛出笑容,沒想到席雲飛來了一句治標不治本,嚇得她急忙止住了感謝的話語,疑惑道:“郎君的意思是?”
席雲飛拿起茶壺爲自己倒了一杯茶,老神在在的說道:“施粥三日沒問題,另外,我還打算提供一些活計兒給他們,之前礦山招募的事兒你應該聽說過,條件就跟那些礦工一樣,你看如何?”
“礦工?”木紫衣神情微微一怔,回憶了一下礦工招募的信息,隨即雙眼大亮,激動道:“每日提供三餐,中午有肉,每月再有一百文錢可領?”
木紫衣記憶力不錯,或許這就是才女的專屬技能,席雲飛自己都忘了當初給礦工的福利待遇是什麼,聽到木紫衣說的三條,才點了點頭:“沒錯,就按這個條件招募幫工。”
木紫衣難以置信的看向席雲飛,輕輕咬了一下朱脣,疑惑道:“不知道郎君聘請這麼多人幹什麼,若是······上陣殺敵,紫衣覺得不妥。”
木紫衣應該是經歷過什麼,此時她心中第一個想到的,是席雲飛打算騙這些人去當肉盾,這種事情樑洛仁並不是沒做過,承諾的待遇甚至比席雲飛更好,但是死人是沒資格去享受的。
但席雲飛沒有那麼毒心腸,轉頭朝寧兒看去,道:“寧兒去拿一顆煤球過來。”
“煤球······”
······
······
席雲飛與木紫衣聊着如何拯救大衆的時候,此時的樑師都大營。
啪~
很響亮的一個巴掌。
樑師都神情頗爲疲憊,他從昨日抵達朔方東城後,至今沒有休息過一刻,原本以爲今日的這個時候就能夠拿下朔方東城,誰能想到結果大大偏離了他的計劃範圍。
“混賬,糧草全部被燒,你竟然連偷襲的人都沒抓到一個,你這個護軍大將軍是怎麼當的?”
樑師都恨鐵不成鋼的呵斥着面前一個戰戰兢兢的黑臉漢子,實在是被氣得不輕,平白辜負了自己的信任不說,如今竟然連放火的人都沒見到,更別說抓了,毛都沒有。
那漢子有苦難言,驚雷乍響,一瞬間,一剎那,那撲不滅的藍色鬼火便點燃了整個糧草堆,那火有多詭異?漢子想起自己只是潑了一桶水,可誰想到那火見水即漲,噼噼啪啪的火花串了一地不說,蔓延起來更是止都止不住,不說糧草,爲了滅火而被燒死的人就不下百來人。
所有的經過和當時的畫面,樑師都已經從他的嘴裡和其他人的嘴裡聽說了十幾遍,但樑師都如何能信?撲不熄的鬼火?真當自己傻的啊?
樑師都見他不爭辯,心中也是鬱結,再怪已經沒用,糧草沒了其實他也不擔心,畢竟還有後軍正在趕來,讓樑師都氣急的是,阿史那彌爾與他帶來的兩千精騎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樑師都只在山上找到了兩千多匹馬,人影一個沒見到,詭異,迷茫,驚奇,害怕,各種情緒在樑師都心間縈繞。
難道要退去?樑師都心下不是沒有這個想法,因爲對方能讓阿史那彌爾消失,應該也有本事讓自己消失,如今他已經知道,昨日與自己作戰的,是來自大唐的程咬金和柴紹。
這兩個人不可怕,但是那莫名的雷火殺了他近千人,雖然相比於大軍人數來說並不多,但是那種讓人絕望的場景,樑師都並不想再經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