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時越想越氣。
退一步越想越虧。
忍是不可能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而且席雲飛也怕啊,明年開春他就要在城外大肆種植土豆、玉米、紅薯等高產作物。
要是還不等秋收,突厥直接來個一鍋端,就算自己能夠防禦他們,但也防不住他們喪心病狂,一把火把自己的作物燒了呀。
所以,還是要先給突厥人一點教訓。
比如,把突厥南下劫掠大唐的兩個前哨站拔了。
這兩個前哨,一個是朔方的樑國,一個是定襄的後隋。
定襄太遠,席雲飛也懶得去搭理,但是朔方西城可不遠,而且朔方東西兩城之間的道路十分通達。
萬一突厥人真的對自己有想法,從朔方西城一路趕過來,一天就能跑個來回,太危險了。
席雲飛想想都覺得發毛,要是這個問題不解決,他的高產作物怕是危矣。
所以,席雲飛決定,替大唐把朔方西城也拿下,嗯,沒錯,就是這麼任性。
心中一動,席雲飛擡頭朝李正寶和孫富貴看去,嘴角洋溢着青春無邪的笑容。
······
午時三刻。
“親愛的阿史那烏咄酋長,倉庫就在裡面,來,我帶你去看看貨。”
席家莊在內城所屬的外倉門口,席雲飛笑容滿面的領着阿史那烏咄走進大倉。
此時,阿史那烏咄有點摸不着頭腦,早上這個傢伙還對自己怒目而視,怎麼這個時候反而親自帶自己來看貨了?有詐,有什麼不對勁,但有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
而且,讓阿史那烏咄更想不到的是,席雲飛剛剛已經承諾他,將會直接釋放阿史那禰爾,讓他帶回突厥。
有點懵,前後態度冷熱不一,如今更是免費釋放人質。
這個拿下朔方東城的小傢伙在搞什麼鬼?
想不通,阿史那烏咄是真的想不通。
索性,席雲飛並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機會。
兩人走進倉庫後,琳琅滿目的商品讓阿史那烏咄驚得合不攏嘴。
而在席雲飛有意炫耀的情況下。
二人面前,兩個小廝搬着一面巨大的全身鏡緩緩從阿史那烏咄面前走過,這傢伙肉乎乎長滿絡腮鬍的大臉在鏡子的倒映下顯得特別滑稽。
“這……這是什麼?”阿史那烏咄進入內城後,直接就來找馬周談買賣,還沒來得及去中山路參觀,不然,他一定不會對鏡子這麼陌生。
席雲飛沒想到這傢伙竟然不知道鏡子的存在,早知道就換一面半身鏡了,不過,想想也沒差,對自己來說,半身鏡與全身鏡,就是幾十塊錢的差價。
“呵呵,親愛的烏咄酋長,這玩意兒叫鏡子,怎麼樣,要是你喜歡,我做主送你一面。”
席雲飛的稱呼是越來越親切了,而且開口就將這面在阿史那烏咄眼裡價值連城的寶物送給了他,這一點讓阿史那烏咄頗爲驚詫,甚至有點受寵若驚。
不止是阿史那烏咄,就連充當翻譯的中年管事,還有緊隨其後的馬周都是一臉錯愕。
兩人相視一眼,都不知道席雲飛是在發什麼神經。
但是,這還沒完。
只見席雲飛走到一個大箱子前,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塊剛剛定型的香胰。
“郎君!”馬周忍不住叫住了席雲飛,卻換來席雲飛風輕雲淡的笑容。
席雲飛手裡的香胰,也就是香皂,是席家莊接下來主打的產品之一,完全是手工製作的,主要原料是豬油和草木灰,而之所以散發出各種香味,則是席雲飛採購的廉價香精在起作用。
馬周叫住席雲飛,是因爲香胰的產量還不穩定,而且,身爲大唐人的馬周,不想讓這麼好的東西太快流入突厥人手中。
但,席雲飛有他自己的計較,朝馬周遞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席雲飛將手裡的香胰遞給身後的阿史那烏咄,說道:“親愛的烏咄酋長,這玩意兒你應該不陌生,但是,我的香胰比你們從那些世家手裡採購的胰子好很多,不信的話,你可以現在就試試。”
說完,門口有人端着一盆水送了進來,而且水面還有蒸汽升騰,顯然是剛剛燒好的熱水,可見席雲飛早有安排。
不過,此時阿史那烏咄已經沒時間去想這些,因爲香胰特有的花香已經足夠他深深迷醉。
古人雖然有休沐這麼一說,但是到了冬天,真的肯洗澡的人還是太少,中原地區可能好些,像阿史那烏咄所在的北方草原,一個月能洗一次澡,已經算是潔癖症患者。
席雲飛等人沒說,其實阿史那烏咄身上的騷味很重,而且因爲長期吃肉,這傢伙還有很嚴重的腋臭,可以想象,這樣一個人遇到一塊香噴噴的胰子會有多振奮。
拿着香胰非常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氣,阿史那烏咄也沒客氣,將粗糙的雙手隨意過了下水,便使勁的搓了起來。
要說席雲飛這香胰與普通胰子最大的區別,一是香味濃郁,二就是泡沫多,而且雪白的泡沫給人一種清潔的感覺,彷彿隨便一洗,手掌就能白幾個色號一般。
阿史那烏咄將手上的泡沫清洗乾淨,還非常自戀的聞了聞自己的手掌,眼裡都是驚喜的神色。
“好東西,哈哈哈,不怕你們笑話,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沐浴更衣了,這形狀奇特的胰子讓我非常驚喜。”
見阿史那烏咄滿意,席雲飛心裡也樂開了花,笑着說道:“這次交易的貨物裡,這香胰我會讓馬主事順便送你一箱,聊表心意,還請烏咄酋長一定要收下啊。”
“哦!”
阿史那烏咄雙眼一亮,接着看了一眼席雲飛腳邊的木箱子,裡面的都是盒裝的香胰,一個盒子有三塊,自己心中估計了一番,這個箱子裡面最少有一百塊香胰,這份禮物不比剛剛的鏡子便宜啊。
阿史那烏咄雙眼一轉,一百塊香胰雖然看着好像很多,但是拿回去部落裡一分,估計自己也剩不下幾塊,頓了頓,開口道:“郎君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不過,我還想再採購幾箱,對了,還有這鏡子,我也想要採購一些帶回去。”
聽到阿史那烏咄的要求,席雲飛雙眼一亮,心道收利息的時候到了。
原本驚喜的神色在轉頭的瞬間,換上了一副歉意的表情,攤着手說道:“這恐怕不行,這香胰和鏡子,製作工藝十分繁瑣,鏡子先不說,就是香胰,需要的珍稀藥材就不下上百種,我……我怕你買不起啊。”
“什麼?”席雲飛一副我是爲你着想的委婉表情,讓阿史那烏咄漲紅了臉,身爲突厥最得勢的部落酋長之一,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擔心自己的財務狀況。
“呵呵,郎君說笑了吧,不說你這香胰,就是之前的胰子,我烏咄要是喜歡,那也是一次買兩顆,用一顆,丟一顆,你這香胰雖然比胰子好,但應該也貴不到哪裡去吧?”
席雲飛聞言心中緩了口氣,而後不太好意思的伸出左手,比了一個剪刀手的姿勢。
阿史那烏咄見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兩倍,才兩倍而已,我當是多少錢呢,一塊胰子不過五百文,兩倍也才一貫,不貴,不貴。”說着還擺了擺手,顯然對這個價格很滿意。
沒想到席雲飛突然嘴角一揚,搖了搖頭,歉然道:“烏咄酋長怕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兩貫銅錢只能買一塊香胰,呵呵,沒事沒事,買不起也沒關係,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